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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妍音再次与戚阮平相见时,得知她为了去买胭脂崴了脚,还被偷了钱袋,深受感动。

    “阮姐姐,你?脚没事吧?”

    “已经休养了几日,我能自己走。”

    戚阮平笑:“我没有重新给你?挑胭脂了,我想带你?一起去挑,看你?喜欢哪种。”

    “我还小,不用胭脂的,阮姐姐别买了。”

    两人正在客栈里,戚阮平给?她抬来糕点,道:“那不行,我想感激你?。”

    庄妍音托着腮:“我不用啦,能帮你?办好一件事,也是为了我们大周进银子嘛。”

    戚骆与苗芙正在整理凭契与黄金,带好了一切,便朝她们行礼,去盐庄给?初九送这些?东西。

    两人走后,房间里便只剩戚阮平与庄妍音。

    戚阮平拉住庄妍音的手道:“铃铛,虽然我们两个不是一国人,但?我真的很?想将你?当做妹妹,希望以后我们俩还能再见!”

    “嗯!我也希望以后能再见到阮姐姐。”

    戚阮平笑着拿出一块令牌给?她:“这个我送给?你?,你?可以随时来我亥国玩,还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我们亥国京中的上元署说找我,往后你有什么忙,也可以与我通信,我一定都帮你?!”

    她写出纸条,留下了收信的地址。

    庄妍音瞅着手上这块令牌,虽然都是亥国的文字,但?看这玉纹不难猜出跟戚阮平的身份是有关的。

    她笑着应下:“如果真的有事情需要你?帮我,我不会客气的。阮姐姐,这令牌上的字是什么字呀?”

    戚阮平不便回答,那令牌上是她的公主封号。

    她知道这块令牌既然送给?了别人,那庄妍音迟早会知道她身份的,只是她怕眼下交代了身份,庄妍音会顾忌她是亥国的皇亲,而拒绝再?帮她。

    庄妍音眨眼:“我不认识亥国的字。”

    戚阮平纠结了半晌,起身走到窗边瞧着街道:“以后等派上用场了你?就知道了。”感觉自己欺骗了一个小姑娘似的,她心里怪不好受的,道,“我还是出去给?你?买点胭脂礼品吧!”

    庄妍音无辜的声音可怜巴巴地响起:“我都帮你?算命了,你?还瞒着我吗?”

    戚阮平刚走到门后,脚步顿下,回眸见庄妍音小可怜的模样,心头十分愧疚。

    这孩子是真心在帮她,她怎么能欺骗一个好人啊!

    纠结了好久,她无奈坦白:“原来你算命这么准。”

    她说:“这是公主令牌,我是亥国的公主。”

    庄妍音笑起来:“我早知道啦。”

    “我就等阮姐姐是不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呢!”

    坦白了身份,戚阮平也畅快不少,笑着走过来揉了揉庄妍音脑袋。

    “你?会介意我身份吗?”

    “不会呀。”

    “那你要帮我保密哦。”

    庄妍音弯着眼点头。

    戚阮平道:“若不是我们规矩严,我真想跟你?结拜为金兰。”

    庄妍音心里也开心她终于说了实话?,如此她便可以以官盐直接卖给?戚阮平,收入还都是直接入国库的。

    “阮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办好。”

    “难为你?陈大哥了。”戚阮平不知她话?中意,心里也高兴,笑道,“我还是想买些?礼物送给?你?,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你?看看我挑的东西喜不喜欢!”

    很?想给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一个惊喜,她直接用长鞭拴住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

    庄妍音惊慌扑去窗口。

    楼下,戚阮平撞上一个青衫少年,索性没有摔伤。

    她扬声问:“阮姐姐,你?没伤着吧?”连忙跑下楼。

    戚阮平正撞了住她对面的那名青衫公子,讪笑了下:“对不住,我有点赶。”

    那男子没有上回热情,淡声道了句无事,垂眸望着地面。

    她低头瞧去,才知地上掉落了一个白玉佩饰,已摔成了两截。

    戚阮平愣住,连忙捡起来,拼在一起才见是一朵白玉兰。

    “对不起……”啊啊啊,这是她的恩人,她简直想骂自己。

    她十分愧疚,不知该怎么收场,正好庄妍音已经小跑下来,紧张冲到她身前。

    “阮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敢跳楼!”

    待妍音瞧清她手上这块玉质玉兰,猛地一惊,眼前青衫少年衣襟处正有别针扎的小眼,而少年正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清冷凤目,谪仙润质,与卫封一样的年纪。

    她心底狂喜,这就是楚逢殷啊。

    这简直是各国大佬一锅炖。

    “公子,你?别担心,我姐姐不是有意的,她马上就能给你?重新买一个来,或者用黄金给?你?镶起来……”

    庄妍音话还没说完,戚阮平连忙道:“对,用黄金给?你?镶起来!”飞快跑去办了。

    楚逢殷与他身后的玄衫男子只好走向楼梯。

    庄妍音跟在他身后:“公子,你?住哪呀,等?下我姐姐修补好了给?你?送来。”

    楚逢殷走在前头:“不必了,修补了也不能如初。”

    “但?我姐姐已经去了,她不给?您补好是过意不去的。”

    眼下亥国的公主与吴国的太子碰到一起,她绝对不能搞坏了他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本身两国之间就很?僵硬。

    他们走得快,庄妍音提着裙摆小跑跟上:“公子,你?给?我姐姐一个弥补的机会吧。”

    黑衣男子倏然停下,庄妍音撞上了他腰,昂起脸瞅着这人凶横的模样,只能眼巴巴地看向楚逢殷。

    楚逢殷淡淡收回视线:“我住天字二号房。”

    庄妍音一喜,就席地坐在天字二号门前的走廊上,与守在门口的黑衣男子眼对着眼。

    只是人家是神色淡漠,如个泥像,她却是活泼爱动,不时调整坐姿,冲他嘿嘿笑。

    这是楚逢殷的心腹护卫谢宗,小说里有笔墨描写此人,他寡言少语,却是因为没有朋友才很?少说话。他曾受楚逢殷之托拼死护过卫封,很?钦慕卫封的剑法,卫封也感激他拼死相互,时常都会与他说上些?话?。

    剑法高等?之人,便有高等?的寂寞。他将卫封当做主人的朋友,甚至也当做主人,更想当做剑友。

    庄妍音道:“大哥,你?是不是功夫很厉害呀?”

    谢宗不想理她。

    庄妍音自顾自说:“我有个开盐庄的大哥,他功夫也很?厉害,他时常接济流民,仗打坏人,功夫可了得了。”

    “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没你厉害,因为你的剑比他的长。”

    谢宗实则都在听,听到这后半句,不禁扯了扯唇想笑,但?生生憋下。

    “你?年纪比他大点,肯定也比他多练了几年功夫,所以他不敌你?。”

    “大哥,皮影戏里演的江湖侠士会使一套九脉剑法,你?会吗?”

    谢宗不回答她。

    庄妍音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托着腮:“但?我想那九脉剑法失传已久,恐怕你?也是无缘学到的。”

    谢宗终于嗤笑了下:“我会三种盖世剑法,还不知哪里有个九脉剑法,你?这是文人瞎写的剧本吧。”

    庄妍音惊喜他终于被撩动了。

    “啊,难道皮影戏里都是骗人的吗?”

    不知哪里飞来的柳絮飘进?了走廊,谢宗拔剑一挥,那柳絮竟被劈成无数零星的小雪花。

    庄妍音一愣,惊喜地蹦起身抓在手心里,咋咋呼呼:“大哥,你?太厉害了!”

    谢宗轻扯唇角。

    她踮起脚尖扒在阑干上,指着庭中盛放的桃花:“我想要一株桃花,你?会飞吗?”

    谢宗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轻笑,轻踮脚尖,凌空跃下三楼,眨眼的功夫便折了一株桃花上来。

    庄妍音欣喜地接在手里:“谢谢大哥,你?果然比我大哥还厉害。”她又问,“那你会使凌刃剑法吗?”

    “你?是千金小姐么?”他自下往上瞥过来。

    庄妍音摆脑袋。

    “怪不得这般话唠。”

    庄妍音嘿嘿笑着:“你?还没回答我,你?会凌刃剑法吗?”

    “不会,那是这世间最高深的剑法,早已失传多年,创此剑法的大侠也已退隐,世间再无人会此等剑法。”他话?里颇有些?剑士惋惜之意。

    庄妍音“哦”了声:“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谢宗挑眉。

    “其实我不是话唠。”她悄咪咪地说,“我是个算命小半仙。”

    谢宗不由得重新打量她一眼,嗤笑:“原来你这般话唠,是想骗我钱财?”

    “不是的,我从来不会骗人。”她眨了眨清澈的小鹿眼,小声说,“西南犯煞,去不得。”

    谢宗不想再理她。

    “真的,我只会给?我愿意瞧的人算命,方才我那位姐姐就是我算命认识的,她很相信我,我帮她算得很?准。”

    西南便是由怀京到芜州的方向,既然楚逢殷已经由他们怀京辗转到了西南,便是仍未找到国铎。而楚逢殷几次去各国寻找国铎,都被觊觎太子之位的皇子们暗中追杀。楚逢殷后来学会不大肆带队声张,只带了谢宗与四名护卫,但?六次有四,都还是被皇子们的死士寻到了踪迹。

    按楚逢殷如今的年龄,周国这一段他也是会再?遇到兄弟追杀他的。能平安走到这里来,说明他很?快就会再?遇到埋伏了。

    庄妍音叹气:“你?家公子是人中龙凤,天子骄子。”

    谢宗眸色一凛,冷声喝:“你?说什么?”

    他身后房门吱呀敞开,楚逢殷立在门里,目光少了清冷,安然落在她身上。方才他们的话?他都在听,觉得这小姑娘话?唠有趣,眼下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你?如何算出我是人中龙凤?”

    “因为我会算命呀,但?是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会算命的,若太多人知道,对我不好。你?是陌生人,我姐姐又冲撞了你?,所以我才不怕给?你?算命。”

    “我往西南,所寻无果?”

    庄妍音点头。

    “西南有煞,还是所寻之人不在?”

    庄妍音又点头。

    “我所寻之人已不在此地?”

    她还是点头。

    楚逢殷负手道:“你?讲话。”

    “我讲了,大道之内,无声便是有声。”

    他问:“我如何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有关系呀。”

    谢宗吼她:“快说!”

    “你?吼我,我不说。”她握着手上的桃花,“我喜欢你方才为我摘花的模样,吼起来凶巴巴的。”

    谢宗无奈剜了她一眼。

    楚逢殷道:“你?那姐姐撞坏我心爱之物,我不寻她索赔便是。如此可以说了么?”

    庄妍音这才开口:“你?乃人中龙凤,贵不可言。虽有清冷之貌,但?你?慈悲向善,尤守孝道。”

    “你?家中基业惊人,这世间没有几个你这样的天子骄子,但?虽你勤孝有嘉,却无手足亲情,有不少手足眼红你?,这西南方向,便是血光冲天。”

    楚逢殷心中一震。

    这几乎是字字精准。

    他的确一直都被各种手足设计,陷害,追杀。这天下间也再?没有几个他这般尊贵的天之骄子,他正是大吴的太子。

    这太子之位,得来易,却恐守之难。

    他忙问:“那我可守得住这份基业?”

    庄妍音眼神有些?复杂。

    守得住。

    “你?守得住,还守得非常好。”

    这太子之位,楚逢殷坐得非常稳固。

    他父皇是个长寿的皇帝,足足到他六十五岁才驾崩。所以说,他从五岁被立未太子,足足当了六十年的太子。

    楚逢殷是个孝子,吴帝一直看重他,在他五岁便立他为太子,后来哪怕各皇子都拼了命地在争这太子之位,吴帝还是相信他这个嫡子是孝顺清白的,从没有废储之心。

    楚逢殷长期坐在这太子之位上,到卫封回国弑兄称帝,他还是太子。

    到卫封统一五国,对他说“你?在一日,我便不动吴国”,他还是太子。

    到卫封开创盛世,他也还是太子,眼红地望着这个昔日亦敌亦友的质子成为天下至尊,发了疯地也想即位,想施展满腔治国抱负,想与卫封一较高下,但?奈何他爹还是不死。

    后来,他的太子妃在他四十岁时病故,他打击巨大,甚至想逼迫父皇退位,但?面对老父亲,他还是下不了手。

    再?后来,他看着卫封大败国铎,也痛苦万分,也想以帝王之尊去攻国铎,去灭这个大仇人,却也无可奈何。

    五十岁那年,他那世子儿子痛哭流涕问他:“父王,皇爷爷什么时候把皇位传给?你?啊,儿子怕是等不了当您的太子了。”几日后,也病去了。

    他几欲造反,但?还是舍不得害他那疼他的老父亲。

    楚逢殷痛苦得几乎也想自尽先去,瞧着那些白发苍苍的四朝老臣称呼他太子,那些年纪轻轻的新科状元也称呼他太子,他便恨极了这个称呼。

    终于等到吴帝驾崩那年,六十五岁的他终于穿上帝王冕服,冠冕上天子十二旒遮不住他苦尽甘来的笑脸,他坐在龙椅上,终于听到朝臣山呼“皇上万岁”。

    登基的第二天,老父亲也入土为安了,他虽难过父皇离世,但?也高兴终于登基。在御花园悄悄摆酒独自庆祝,含笑多饮了几壶美酒,高兴死了。

    楚逢殷听她如此说,英俊面庞露出笑容:“吾甚兴哉。”

    庄妍音眨眼:“什么意思?”

    他笑:“那我很?高兴啊。”

    庄妍音眼神复杂:“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虽然你坐稳了这份基业,是少有的天之骄子……”

    “铃铛,让开!”

    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庄妍音回头,正见戚阮平扬鞭挥来,美目全是杀气。

    “原来他就是那个天之骄子,我先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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