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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金香楼已经有些晚了。

    今日虽然是元宵节, 街上?没?有宵禁,但城门到时间?还是会关上?,阮妤怕回头?阮靖驰被关在城门外,回到金香楼就让阿福把原先给祖母准备好的糕点拿过来, 她?亲手交给阮靖驰, 又和?他嘱咐道?:“路上?小心些,记得直接回家?, 别再去别的地方逗留了。”

    “祖母肯定还在等你, 你回去给她?报个平安, 明日好好去听先生教课。”

    阮靖驰这会倒是也?没?像之前似的说她?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婆, 他坐在马背上?,点点头?, 把糕点放好后又和?人说,“我过阵子再来看你。”面向霍青行的时候,还是从前那?副倨傲的模样,扬起鼻子轻轻哼一声, 倒是终于和?他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霍青行,你好好准备科考,我今年是年纪小没?法考, 你可别名落孙山, 要是等到三?年之后和?我一起考, 你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霍青行朝他点了点头?,倒是很认真地答了, “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

    还是从前那?副古板模样。

    阮靖驰是真不明白就这么个木头?性子是怎么让阮妤喜欢上?的。

    不过他现在也?知晓了,这两人是拆不散的, 而且既然阮妤喜欢,他这点不高兴也?算不了什么。“走了。”他抬了抬下巴,和?几人打了招呼就策马离开了这。

    阮妤目送他离开,转头?和?霍青行说道?:“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好。”

    孙大就侯在一旁。

    谭柔早些时候已经回去了,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刚要上?马车,金香楼门前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金香楼门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车帘,宁宥一身黑衣,玉冠高束,秾丽的眉眼自带风流,大冷的天,他手里也?还是握着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他看着外头?,待瞧见阮妤还挑了下眉,似有些意?外,又语气慵懒地和?人打招呼,“真巧啊,阮老板。”说着又拿目光扫过她?身边的一男一女,目光在霍青行身上?多驻足了一会,而后重新看向阮妤,闲话家?常般问她?,“阮老板,这是打算

    回家?了吗?”

    对于这位幼时好友。

    阮妤并不知道?怎么评判,站在意?蕊的角度,她?对他是有几分不喜的,因此此时听人询问也?只?是淡淡颌首,应了声是。

    “啊,这倒是真不巧,原本这么好的日子,我还想跟阮老板喝几盏酒呢。”他说得一派风流,眉眼又多情,仿佛阮妤是他哪位要好的红颜知己。

    霍如想纵使?年纪小也?觉得宁宥这番做派有些过于暧昧了,她?小小的身子挡在阮妤身前,平时内敛害羞的一个小姑娘,这会倒是十分胆大以及生气的直视他。

    心中甚至还闪过一个念头?,要是阮公子在就好了,以他的性子,要是有人敢对阮姐姐这样,肯定直接上?鞭子抽他一顿,让他闭嘴。

    霍青行虽然没?说话,看着宁宥的眉眼却也?沉了一些。

    反倒是被宁宥这样看着的阮妤颇有些奇怪地挑了下眉,她?轻轻握了下身边人的手,稍稍安抚一会,而后直视宁宥又沉吟了一会,开了口,“宁公子想喝酒就进来吧。”

    “阮姐姐?!”

    霍如想回头?,十分惊讶。

    阮妤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安抚了一下,小姑娘抿了抿嘴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回到了她?的身边。霍青行闻言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始终站在她?的身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这会金香楼已经快到关门的时候了,但还留了些人做善后工作。

    看到阮妤等人重新回来,阿福几人都十分惊讶,听阮妤问“后厨还有人吗?”

    阿福点点头?,忙回,“张平张师傅还在。”

    阮妤颌首,“让张师傅做些下酒菜送到梅字包厢。”听人应了是,她?便领着人往楼上?走,也?没?让霍青行等人离开,到了里间?,门刚被宁宥的属下合上?,她?就看着宁宥直接开口,“宁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霍如想轻轻咦了一声,有些惊讶地看着阮妤,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宁宥,似猜到什么,重新合上?嘴,没?说话。

    宁宥倒没?有意?外,只?是看着阮妤笑着挑了下眉,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向霍青行兄妹,眼中意?思分明。

    霍青行看了眼宁宥,转头?和?

    阮妤说道?:“我和?如想去楼下等你。”

    “不用。”阮妤直接拒绝了,她?握住他的手,没?有半点要遮掩的意?思,目光仍看着宁宥,语气淡淡,“他们不是外人,我也?没?有什么话好向他们隐瞒的。”

    原本要迈出去的步子停下,霍青行回头?,看着阮妤的脸庞在灯火的照映下越显温柔,他什么都没?说,刚才轻抿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向上?翘了一些,没?再往外走,他抬手轻轻回握住她?的手。

    宁宥见他们这般,倒是也?没?有一定要让他们离开的意?思,坐到一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嗅一口茶香,才道?:“阮老板应该已经知道?过阵子江陵府要举办酒楼比赛。”

    阮妤也?拉着兄妹俩坐下,她?接过霍青行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却情不自禁地挑了下眉。

    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来找她?说这事?,她?点点头?,嗯了一声,等着宁宥继续往下说。

    宁宥倒也?直接,目光直视阮妤,“我二叔要害你。”话音刚落,屋中三?人神色皆有变化,反倒是阮妤这个当事?人只?是诧异地挑了下眉,并未见一丝惊慌……宁宥对于阮妤这番神态也?不意?外,他们也?算得上?是从小就认识,眼前这个女子本就不同寻常女子。

    冷静、凉薄,无论多难的事?都能处理得十分妥帖,这是个很优秀的女子,优秀到普通男子根本无法驾驭得了她?。

    不过——

    好像和?他从前认识的那?个阮妤又有些不大一样。

    宁宥的目光仿佛带着好奇,他不动声色地越过阮妤和?霍青行,如蜻蜓点水一般,而后又事?不关己地收回,把自己调查到的事?一五一十都和?人说了一遍,那?些阴谋诡计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家?常便饭一般,宁宥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改变,手中折扇轻叩,仍是从前那?副勾唇三?分笑的模样。

    等说完。

    他便继续握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二叔联合阮卓白打算偷取我们酒楼那?日准备做的菜谱,先我们一步做好,让我们当众难堪?”阮妤神色如常,问他。

    见男人漫不经心

    地颌首,又轻轻抿了下唇。

    酒楼这些人,尤其是后厨的那?些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身家?清白,性子也?早就被她?摸透了,阮妤讲条件的时候刻薄无情,但用人的时候也?不会太过多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所以她?不相信自己的酒楼有暗鬼。

    而且比赛这事?今日才知晓,她?也?只?跟屠师傅和?张平商量了下,屠师傅把金香楼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又是孤家?寡人一个,绝无可能背叛她?。

    至于张平——

    这人性子是傲了一点,当初也?的确被阮卓白收买过,但这几个月他的所作所为?也?是有目共睹的,阮妤同样不相信他会背叛。

    但见宁宥这番模样倒像是有确凿的证据。

    阮妤纤细的手指轻叩桌面,直接发问,“说吧,是谁?”

    宁宥听着这话却笑了,他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阮妤,而后轻轻抿了抿唇边的水渍,放下茶盏,看着阮妤说,“阮老板,生意?人合作可不是这样的。”

    阮妤看了他一会,仍是语气淡淡,“宁公子来此不就是想借我的手铲除你的二叔吗?与?其现在和?我说这些,倒不如直接把你知晓的都和?我说清楚,我也?好提前做准备。”

    宁宥闻言,神色未改,只?是看着阮妤的目光多了一些打量。

    他手中折扇轻叩桌子,目光也?一直审视着阮妤的脸,半晌才看着阮妤说了一句,“你跟从前相比,还真是变了许多。”

    从前的阮妤一句寻常话都能迂回几次再说,哪像如今直言直语,让人猝不及防、毫无招架。

    是谁改变了她??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吗?还是这才是原本的她??宁宥虽好奇,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阮妤任他打量,不置可否。

    被她?挑破的宁宥既不生气也?不尴尬,轻叩桌面的折扇被他收起,在声音停下的那?刹那?,他开口,点出两字,“张平。”

    阮妤皱眉,还未开口,门就被人推开了。

    张平端着托盘,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外,他那?双目光如没?有峭的刀锋一般,冷冷看着宁宥,声音裹挟着冲天的怒气,质问道?:“不知道?张某什么时候得罪宁公子

    了,竟让你如此大费周章诬告张某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说着。

    他直接大步跨进屋中,仍是从前那?个傲气的性子,脊背挺直,目视阮妤,抿唇沉声,“东家?,我没?有。”

    阮妤自然相信他,点点头?,安抚一句,“好了,你先冷静点。”

    说着又看向宁宥,坦然,“宁公子,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我同样也?相信我的人,张平不可能和?你二叔还有阮卓白勾结。”

    张平听到这话,紧绷的神情稍松,只?是看着宁宥的目光仍旧带着火气。倒是宁宥,看着阮妤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她?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他兀自看着阮妤沉吟一会又笑了,最终却把目光转向张平,轻飘飘一句,“你是不会,可你妹妹呢?”

    “你不会不知道?这阵子阮卓白一直在接近你妹妹吧?”

    张平……的确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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