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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搞砸了平南王寿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季阁老连夜进宫,赔不是的紧随其后也不敢落下,宫里宫外倒是一般热闹了。

    武安侯府的人都知道,老侯爷宠傅淮宴宠得无法无天,可傅淮宴从平南王寿宴上回来后,却破天荒的被老侯爷训斥了一顿。

    至于具体原因,倒不是很清楚。

    屋内点了香,晚风轻轻吹进屋子,浓郁的香便钻到了傅淮宴的鼻子里,使得他鼻子痒痒。

    但祖父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跪着,一动也没敢动。

    老侯爷背对着他,虽然看不见脸上的神色,可屋子里的安静却让人觉得无比沉闷。

    “你以为你这点把戏有多高明?真是不知所谓!”

    老侯爷转过身,一双虎眸紧紧的盯着他,面上怒容毫不掩饰。

    “孙儿知错!”

    傅淮宴心下一紧,咬着牙认了错。

    两两无言,老侯爷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叹。

    “罢了罢了,终是我高看你了,起来吧。”

    他老人家两眼明显透着失望,傅淮宴很不喜欢这种目光。

    “祖父若无其他教诲,孙儿便先告退了。”傅淮宴起身,又对着老侯爷弯下了腰。

    只是他面上仍是波澜不惊,他会向老爷子证明,他傅淮宴可以续写傅家辉煌!

    老侯爷抬了抬手,示意他赶紧走,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在他走后,才长叹了一口气。

    刚出去,他的随身侍从傅开就走上前小声询问

    “公子,你今日一没与人起冲突,二没偷看人家姑娘,侯爷何故这么大的火气?”

    反正他是不明白,今儿他们家少爷算是老实了,又没捅什么篓子,偏生老侯爷还不满意。

    傅淮宴懒得搭理他,瞧都未瞧他一眼。

    傅开挠了挠头,又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一般,追了上去。

    “哦!小的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臭丫头连累了少爷你!”

    傅开一直以为迟玉卿是平南王府的丫鬟,今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傅淮宴跑时,可是被不少人都看到了。

    过后那些嘴碎的免不了拉出来调侃一番。

    和王府的一个小丫鬟扯上关系,可不就是没出息嘛!

    对于自己这个猜测,傅开深信不疑。

    “只是可惜那个臭丫头是王府的丫鬟,不然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替少爷出这一口恶气!”

    傅开还以为自家少爷会被他这番言论感动,他甚至都想好赏钱该怎么花了。

    谁知,他刚说完就发现傅淮宴正冷眼盯着他,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戳两个洞。

    “不长眼的狗奴才!”

    傅开脖子一缩,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少爷教训的是!”

    他仔细回想着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却仍是不明所以。

    再抬起头时,傅淮宴已经走远了。

    “少爷等等我!”

    ……

    “季无渊?”傅淮宴默念了这个名字一遍,神色莫测。

    ……

    怀梁的夜温凉如水,迟家姐妹回府后,便直接去了老夫人院中将今日宴会之事悉数告知。

    果不其然,老夫人听完后震怒。

    “岂有此理!真当我迟家人好欺负吗!”老太太的鸠账在地上砸得咚咚作响。

    还因为说话太急,差点一口气上不去,幸好有魏嬷嬷在一旁替她老人家顺气。

    迟家姐妹也担心得不得了,比起名声,自然是老太太的身体更加重要了。

    老太太喘过气,看着眼前娇娇软软的两个孩子,又将背挺直了一些。

    “此事你们无需担心,我还没死,那些个不长眼的想欺负你们,也得问过我老太婆同不同意!”

    老太太神色严肃,已经在想如何出这口气了。

    迟玉莞想说算了,可迟玉卿却拉了拉她的手。

    小声让她不要多嘴。

    这事的确还得老太太出面,一味的忍让成不了气候。想当年他们祖父在时,迟家又是何等的风光?

    她很快便要去找父亲了,若是就这样留姐姐和祖母在这怀梁城中,她还真不放心。

    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后,看着天上的弯月,迟玉莞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迟玉卿都被她吓到了,在迟玉卿的记忆中,她还只是在祖母离世那会儿见过姐姐哭。

    细想之后,迟玉卿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姐是不会哭吗?是她根本就不敢哭。

    她是迟家大小姐,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迟家,她大多时候做的都不是自己。

    不过片刻的功夫,迟玉莞便止住了眼泪。

    她十分娴熟的将帕子掏出,将脸上的泪痕擦了个干净,那双眼睛透着温柔娴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迟玉卿还不知道开口说什么,迟玉莞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卿卿,姐姐以后一定要站到更高处!”这样才能护住她在乎的人。

    权势畏人,可无权无势便会被人欺负。

    今日之事,像是在迟玉莞平静的心里投下了一枚石子。

    迟玉卿心中不免咯噔一响,暗暗皱了皱眉。

    她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姐姐那双眼睛。

    “姐姐,你还记得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们什么吗?他说,做我们迟家的女儿,无愧于心即可。”

    这是迟玉卿记了一辈子的一句话。

    可她前世,直到失去一切以后她才明白这个道理。

    迟玉莞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再看小姑娘认真严肃的模样,她有些恍惚。

    她低垂着头,泪忽然又涌了上来,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迟玉莞嘴角苦涩。

    半大的姑娘最是敏感,迟玉莞不忍老太太四处奔波,便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迟玉卿就知道她是这样的想法,猛然摇了摇头。

    “怎会?姐姐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替我出头,在卿卿眼中,姐姐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她那时想的不是自己的名声,而是毅然维护自己的妹妹,姐姐的勇敢,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

    迟玉卿发自内心的夸赞着她。

    见自家妹妹的一张小脸都急红了,迟玉莞把眼底的情绪隐去,终于破涕而笑。

    在她柔嫩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两下“看来我们卿卿真的长大了。”

    姐姐不再纠结,迟玉卿终于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姐姐的手,和姐姐并排走着,脚步轻快。

    将她送回去后,迟玉莞嘱咐了春桃几句,便离开了。

    迟玉卿的衣袖上沾了血,褪下来后,春桃便要将其拿走。

    她却眼疾手快,抢了回来。

    “小姐,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春桃不解。

    “这身衣裳我不喜欢了,明日拿去扔了便是。你且先下去吧,我累了。”

    “是。”

    春桃虽然觉得奇怪,可她也不会违背主子的意思。

    吹了灯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迟玉卿将沾有季无渊血迹的衣衫抱在怀中细细摩挲着,长夜漫漫,她实在难以入眠。

    也不知道他怎样了,如今有没有睡下,身上的伤疼不疼?

    想到当时凶险,她还一阵后怕,她若袖手旁观了,日后或许连觉都睡不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虽和季无渊是夫妻,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面容,所以她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认出。

    想着想着,她便陷入了回忆。

    季无渊君子端方,却因为毁了容貌,这才才让她捡了漏。

    前世父亲和老太太接连过世后,她和姐姐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两个姑姑有意收留,不论真心与否,倒也不缺去处。姐姐本想带着她一起去大姑母家的,可她却犯了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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