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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你给我跪下

    张大英立马就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捂着自己的脸。

    她这是被打了?

    她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也没有做, 莫名被打。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楚那一个打她的人,只知道她打扮得很时髦, 黑色的发尾还微卷,那个女人,或者说女孩子只看了她一眼, 然后一巴掌就甩到她的脸上。

    想不到那个女孩子看着个头小小的, 力气那么大, 她的脸现在火辣辣的,痛得很。

    北京城的女孩都这么彪悍吗?

    “大英。”邵银见张大英还站在门口, 便开口问着,“外面是谁?你怎么不请她进来?”

    能知道这一座小四合院的存在, 肯定是季冬熟悉的人。

    “她走了。”张大英慢慢地关上门, 而后慢吞吞地走了回来。

    她之前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家里忽然发生变故的原因,还是因为嫁过一次的原因,反正她的性子变了很多, 变得慢吞吞的。

    邵银微皱眉头,看向张大英,见张大英那苍白的脸左半边是又红又肿的, 联想到刚才“啪”的声音, 她赶紧走过来, 盯着张大英的脸看了一会儿,问着:“你的脸怎么了?”

    “刚才谁打你了?”

    她在厨房帮着张大英煎堕胎药,听到门铃响了,喊张大英去开门,结果,张大英就被打了。

    张大英摇头,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才开门,那人看了一下我脸,又看了一下我的肚子,立马就甩了我一巴掌。”

    “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人会不会是季冬的对象?”

    估计是季冬的对象,所以那个人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特别是看到她微突的肚子的时候,反应才会那么大。

    邵银立马就摇头,说:“不是的。季冬还没有对象。”

    季冬喜欢她的小徒弟钟蓁,虽然季冬他自己没有说,但是言语中和行动中却掩饰不住。

    她这个活了那么久的老古董看得出来。既然季冬都喜欢钟蓁了,又怎么可能会跟别的女人搞对象?

    “那就是那个女人误会了。”张大英说着,“邵医生,我得早点将肚子里的这个孽种除去,养好身体找到工作,早点搬出去。”

    季冬救了她的命,她不能再留在这里让别人误会季冬。

    她也知道在京城里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又没有什么文化,更没有什么技术,所以她的要求也不高,给她一碗饭吃也成了。

    邵银心痛地摸了摸张大英的头,说:“大英,你不要着急,养好身体再说。你要是不想住这里的话,过几天我们就搬出去。”

    “政府已经归还我的房子。今天许老师他出去帮我看情况。”

    她之前的房子也是四合院,当年被□□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住进去,现在政府虽然说收回房子,但是那里头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许谨之他的房子也是一样的情况。

    张大英点头。

    她其实很想住在这里的,这里相对她家来说,是小了一些,不过,住得舒服。

    但是她不能那么自私。

    这一次这个女孩子过来,看到她立马就打她巴掌,明显误会了她和季冬的关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季冬造成困扰?

    “好了。”邵银又说着,“你先回去吧。我煮个鸡蛋给你敷一下。等敷过之后,你再喝药。”

    “还是你晚上再喝?”

    她一向很敬重生命的,平生给别人开的堕胎药用十指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只是她亲眼看到大英的那个侏儒老公,又亲耳听到那个人曾经对大英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现在大英要打掉这个孩子,那她也没有劝。

    这刀子割到谁的肉上,谁就痛。没有割到她的肉上,她没有那个立场吱声。

    “现在就喝吧。”张大英微微弯唇,笑了笑,“再不喝的话,我怕我没有那个勇气。”

    说到这里,张大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肚子里的这一团是她身上的肉,但她对他,只有恐惧,没有一点点喜欢。

    想到那个人对肚子里那团肉的喜欢,想到那个人曾经在她的耳边嘀咕,让她好好保护好这一团肉,她就满心害怕。

    还是早点将这一团肉给处理掉,要不然,晚上睡觉她都睡不着。

    邵银也察觉到了,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返身回厨房,继续煎药,顺道也煮了一个水煮鸡蛋。

    厨房里什么东西都有,钟蓁之前收拾房间的时候备好的。

    煮好鸡蛋之后,邵银弄小火,慢慢地熬着药,剥开蛋壳,将鸡蛋放到一块白纱布上,用纱布包裹好这一只鸡蛋,而后拿着这一只鸡蛋轻轻地给张大英敷脸。

    她敷完之后,这才将药给端出来。

    因为药刚倒出来,还非常地烫,不能一下子喝完,但是张大英等不了那么久,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吹凉来喝。

    很快,一碗黑乎乎的药就不见了一半。

    药的效果也立马就传过来,张大英的肚子像是被人用力地撞击过一样,一下比一下痛。

    她肚子里的那团肉也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给抛弃,仍是不放弃,死命地扒拉着。

    张大英痛得猛抽气,手也用不了力,勺子掉在碗上。

    “大英,这药下去是有些痛。”邵银一看,赶紧说着,“这一碗药得全部喝完才成。”

    喝得一半的话,药力不强,回头还得继续喝。

    张大英一听,另一只手也不捂住自己的肚子了,而后两手将碗一捧,将剩下的药往嘴里一倒,一下子全咽下去。

    她将碗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而后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邵银赶紧端着碗走出去。

    她不敢再看,怕自己再看的话,会忍不住下手用银针帮着张大英止痛,而她用了银针的话,张大英这药就白喝了。

    张大英两手死死地抓住炕边的席子,咬紧牙关,承受着一波又波的痛苦。

    痛。

    很痛。

    非常痛。

    张大英以为自己会忍受不住,她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想起没有穿衣服被绑在床上任人任意欺凌,想起赤条条被人用粗绳子绑在长板凳上,一点尊严也没有,张大英瞬间觉得这痛算不了什么。

    她都被人如此对待,不对,是被一个恶魔如此地对待,她为什么要怀这恶魔的孩子?她为什么还要养大这个孩子?

    更别说这个孩子还有可能会遗传那个恶魔的基因,会变成一个小恶魔!

    长得矮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反正人的个子是有高有矮的,但是心肠那么歹毒就不成了。

    她自己一个人被害就算了,不能再累得别的女孩子被害。

    这般想着,张大英似是有无限的勇气再继续坚持着。

    一直到傍晚,这痛苦才停歇。

    而张大英觉得自己的裤子底下已经湿漉漉。

    幸好她早就有准备,要不然,会弄脏这里的炕。

    这里多么地干净啊,她怎么可能会舍得弄脏这里?

    张大英在这一边忍受着痛苦,别一边,陈雁声正在杨南儒的怀里痛哭。

    “杨南儒,你说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季冬的对象?”陈雁声哭了一阵之后,继续红着眼睛跟杨南儒说。

    “我不知道。”杨南儒冷不丁香软入怀,此刻心里又是激荡,又是甜蜜,甚至已经开始脚软腿软,哪里还听得清楚陈雁声说些什么,他此刻只是本能反应地回答。

    “肯定是的。”陈雁声咬牙,恨恨地说,“若不是季冬的对象,那么季冬为什么要带她回家?”

    “他还让她住在那一套小四合院那里!之前我们想去那里作客,季冬都不让我们过去,现在她却让那个女的住在那里!”

    杨南儒才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季冬的对象,最好那个女人是,这样的话,陈雁声就能在他怀里多待一会儿了。

    “我看了。”陈雁声又抱紧杨南儒,将脸深深地埋入杨南儒的怀里,闷声说,“那个女的,长得又高又瘦,骨架非常大,头发还剪得非常短,就像留着一个小平头一样。”

    同是女姓的敏锐,她一眼就发现那是一个女的,而不是一个男的。

    “长得还丑,一点女人味也不没有,要说优点,估计就皮肤白一些。”

    “季冬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那么多好看的女人季冬不喜欢,却偏偏喜欢那么一个女的。

    难不成长得好看的人,最终都是找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女人吗?

    “我也不知道。”杨南儒只觉得胸前被陈雁声贴住的那个地方传来弱弱的电流,有些烫,有些暖,有些酥麻,很是舒服,他几乎都要舒服地发出声音,“可能是因为季冬一个忍不住,跟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了吧。”

    “肯定是这样子的。”陈雁声一把放开杨南儒,杏眼瞪得圆圆的,“肯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了季冬,有了孩子,所以季冬才会千里迢迢地回南方去接她回来,还把她安置在那一套小四合院里。”

    “肯定是这样子,没错!要不然,那么一个姿色那么平庸的女人,季冬怎么可能看得上?”

    她长得那么好看,季冬却没有对她好声好气,那个女人长得那么丑,季冬却还妥善安排那个女人,可想而知,肯定是因为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怀中的温暖消失得很快,杨南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忍住想把陈雁声拥入怀里渴望,说:“雁声啊。这事我们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告诉伯母。”陈雁声恨恨地说,“让伯母拿主意。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入季家?”

    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农村姑而已,还想巴上季冬,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

    要是长得好看,那她就不说了,偏生那个女人长得那么丑。

    说罢,陈雁声立刻起身,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而后也不等杨南儒回应,自己就往外跑去。

    杨南儒:……

    他看着陈雁声急急跑出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雁声都知道季冬有对象,还有了孩子,她仍不放弃呢?

    要是别的还好说,但是现在是季冬连孩子都有了,雁声还想跑过去季家?

    为什么雁声就不回头看看他呢?

    他长得也不比季冬差,家世也跟季家差不多,并且,他本人对她比季冬对她还要好得多。

    这几年都是他陪在雁声的身边,他以为他都快要把雁声这一块石头给捂热了,结果季冬这小子才回来几天啊,雁声就快跟着季冬跑了。

    杨南儒没有追上去。

    他追过去也没有用,一旦陈雁声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拦得了,他当然也不能。

    另一边,出了杨家的陈雁声快速地跑到季冬家的大院里,而后快速地走到季冬家里。

    她过来的时候肖雨已经下班回来,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

    这毛线是她托出差的同事从上海那一边买回来了,颜色比较鲜艳,她在办公室里没有事,学着同事学习了几种新的织法。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得赶紧帮着季冬织一件新毛衣,要不然等下个学期她接高三了,那会儿就没有时间帮着季冬织了。

    她才将毛线弄好,起了个开头,打了几针,就看到陈雁声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肖雨眉头一皱。

    她是喜欢陈雁声,但是却不喜欢陈雁声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

    她将手中的毛线和木棒放到一边,而后笑着问着:“雁声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摔跤。”

    雁声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有些毛燥。

    陈雁声猛地停住脚步,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而后这才慢慢地走过来。

    是啊。

    她就算是有事要说,也不该这么急躁的。太急躁的话,给人的印象不好。

    爷爷说过好多次她这个问题了,但是她一急起来就忘了。

    “伯母。”陈雁声慢慢地走到肖雨旁边坐下。

    肖雨起身,给陈雁声倒了一杯茶,递到陈雁声面前,笑眯眯地说:“雁声,你先喝杯茶再说吧。”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跑得是多么地急,气都喘不过来。

    陈雁声只得咽下自己到嘴边的话,端起那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喝了一杯温茶水之后,陈雁声觉得好受一些。

    “发生了什么事了?”肖雨好笑地问着,“怎么跑得那么急?”

    “伯母。”陈雁声一听,立马就“啪”的一下,将那一个陶瓷茶杯重重地放到茶几上。

    也幸好她已经将茶杯里面的茶给喝了,要不然,光是她这么一下,那茶杯里头的茶水肯定会溅出来。

    肖雨眉头跳了跳。

    要是雁声以后真得嫁给冬冬的话,雁声这乍乍乎乎的性子得改一下。

    一惊一乍的,这样怎么能行?

    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当中的陈雁声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肖雨脸上的表情?

    她立马就将自己看到张大英和对张大英的身份的猜测给说出来。

    “伯母,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季冬的对象?”陈雁声小心地问着肖雨,心都提得高高的。

    那个女人是不是季冬的对象,她一个外人可能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伯母是季冬的妈妈,肯定是知道一些事的。

    肖雨震惊地脑袋一片空白。

    季冬从插队的地方带回来一个女的!

    还是一个怀孕的女的!

    并且他还将那一个女的安置在她妈给他的那一套小四合院!

    肖雨被这个消息给炸懵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整个人都僵坐在原地,身体一动也不动。

    陈雁声被吓着了,看到肖雨这模样,急了,伸出手去推了一下肖雨。

    肖雨立马就回神,狠狠地瞪了一眼陈雁声。

    陈雁声乍一见肖雨这副跟往常不一样的表情,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伯母的表情怎么那么地可怕?

    肖雨见陈雁声吓着了,立刻察觉到不对,立马就道歉道:“雁声啊,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她的脸色一温和,陈雁声立马就忘记刚才的事情,猛地摇头,说:“

    伯母,那个女人是谁?您知道吗?”

    早知道她就先问清楚再打那女人一巴掌。

    真不要脸,直接就住在人家男孩子的家里来了。

    肖雨摇头,说:“我不知道。季冬没有跟我们说。”

    他们知道季冬是到海市去接他那几个之前在牛棚的老师,这事还是孩子他爸亲手帮办好的。

    但是却不知道季冬还去接了一个女人回来。

    季冬之前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从海市回来之后,也没有回家,更没有跟他们说过还有一个女的,并且还是一个怀孕了的女人。

    若不是今天陈雁声过来说这事,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亲眼看到了?”肖雨还是不相信,再次问着。

    陈雁声重重地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的。伯母,我亲看看到了。我之前听别人说,季冬从海市接了几个人回来,这其中还有一个年轻女人。”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痛苦。

    “我刚开始也不相信的。然后我就亲自去小四合院那里看看。结果我一敲开门,看到是一个年轻女人过来开门。”

    “那个年轻的女人的肚子还微微突着的。”

    这明显就是怀孕了。

    她虽然没有怀过,但是怀孕的女人见得多了,当然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所以我赶紧过来跟您汇报这一件事。”

    陈雁声省略打张大英一巴掌这一件事没有说。她明显感觉到肖伯母应该不会喜欢那一种随便打人巴掌的女人。

    反正当时也没有人证,物证,那个女人也不会随便过来说,所以她不说的话,肯定不会有人知道。

    肖雨的脸立刻就沉下去。

    陈雁声还是第一次看到过这样的肖雨,咬了咬唇,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次过来太过于冲动一些。

    她应该问清楚再过来的。

    “你确定真的是在那一套小四合院吗?”肖雨还是不相信,再次问着。

    陈雁声重重地点头,无比肯定地说:“是的。我确定。之前我们和季冬一起过去那里,只是那会儿季冬没有邀请我们进去看,但是具体位置我们是知道的。”

    她才不会说她因为没有进去过那里,对那里的执念很深,所以记得很牢。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肖雨拍了拍陈雁声的手背,安慰着陈雁声也像是安慰着自己,“季冬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得非常清楚,虽然有些混,但是却不是那一种会在婚前搞大人家女孩子的混人来着。

    陈雁声不太相信,但是还是点头,说:“嗯嗯。”

    肯定是这样子,没错。

    季冬才不相信长得那么丑的女人了,之前季冬就说过了,他喜欢长得好看的。

    那个女人那么丑,怎么配得上季冬?

    “雁声,”肖雨又笑着,“你先回去吧。等回头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陈雁声:……

    这画风不对啊。

    平常这个时候,伯母不是应该留她下来吃饭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撵她走了。

    既然人家都赶人了,陈雁声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提出留下来,只能委委屈屈走人。

    陈雁声一离开,肖雨就再也坐不住了,立马就打电话给季行,让季行即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快速地赶回来。

    想了想,肖雨又走出去,让小张去清大去把季冬给叫回来。

    这事她得核实一下,要不然,今天晚上她是绝对睡不着的。

    她也想过自己先去季冬那个小四合院那里先看看情况,但是想到刚才陈雁声那么肯定的态度,想也知道那里确实是藏着一个女人。

    肖雨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要被气死。

    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季冬在海市处的对象,也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怀着季冬的孩子,季冬都不能这么闷声不吭地直接把人给带回来,还安置地那一个小四合院里。

    安置在哪里不好?偏偏安置在那里?

    就算是真的安置了,也应该悄悄地不要声张,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现在陈雁声知道了,圈子就那么小,别人也会知道。

    一想到这有可能造成的后果,肖雨的嘴角都起了燎泡。

    季行很快就回来了,看到自家的妻子急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莫名,但是想起了肖雨在电话时里的语气,便上前,急急地问着:“肖雨,怎么了?”

    他环视一眼,没有见到老爷了,又问着:“老爷子人呢?”

    平常这个点老爷子都应该是在家里的,这会儿倒是没有见到老爷子。

    “爸他出去吃饭了。”肖雨应着,“今天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那是怎么了?”季行一听,不是自家老爷子出事,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问着。

    “季冬惹事了。”肖雨沉着一张脸说着。

    “这混小子。”季行一听,立马就骂起来,“天天惹事。”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季冬的,所以得给季冬擦屁股。

    原本以为季冬下乡插队三年应该会有所改进,但是现在看来,什么改进也没有,又惹事了。

    他这才从乡下回来多久?

    “怎么回事?”季行压住自己的怒火,沉声问着。

    肖雨便将陈雁声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季行听完,勃然大怒,吼着:“立马就将那个混小子给叫回来!”

    看他不打这个混小子给打死!

    “我已经让小张去叫了。”肖雨一把就握住季行的手,“你先冷静一下。”

    再不冷静下来,她怕季行使去理智。

    是啊。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忍不住失去理智的。她刚才也是在等待中冷静下来。

    季行深呼吸,使劲地调控着自己,这才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个小子。”季行骂着,“一天不惹事,不让我们操心都不行。”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怎么季冬就不能像季夏那么懂事?

    季行坐在沙发上。

    肖雨也跟着坐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平静下来的季行这才又继续问着:“陈雁声那丫头是真的亲眼看到了?”

    肖雨点头,说:“确实是亲眼看到了。我看那个丫头的眼睛又红又肿。她肯定是亲眼看到了,又哭了一阵才过来。”

    季行忍不住想骂人。

    为官多年,他其实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平常都不苟言笑的,偏偏每次遇到季冬的事,他都控制不住想要生气。

    季冬这小子,天生就是过来讨债的。

    “等季冬回来。”肖雨叮嘱着,“你千万不要发脾气,我们好好地问一问。”

    说到这里,肖雨都有些后悔,要是知道老季那么容易生气,她刚才就不该让老季赶回来。

    她应该先自己叫季冬回来问清楚了,要是真的话,再让老季去处理这一件事。

    若不是真的,那她就让季冬自己去处理。

    现在老季正处于气头上,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季行深深地看了一眼肖雨,最后还是点头。

    ****

    季冬正拿好课本,准备去食堂吃饭。

    他回海市将近一个星期,虽说在路上的时候也看书,不过,到底看不了多少书,回来之后,怕自己落下,正拼了命看书,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

    清大的学习氛围太浓了,而且,到处都是聪明人,他不努力向上的话,就算是重活一世,也没有多大的优势。

    所以,当他看到小张的时候,愣了一下。

    得知小张的来意后,虽然不太想浪费时间回去,不过,季冬最后还是点头跟着回去了。

    一回到家,他看到正端坐在沙发上看不清神色的季行和旁边愁眉苦脸的肖雨,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这气氛有些怪?

    “爸妈。”季冬走进客厅,叫着。

    季行一看季冬这样子,忍不住,立马就站了起来。

    肖雨也紧张得站了起来。

    季冬一看事情就不对。

    “孽障,跪下!”季行大喝一声。

    季冬:……

    发神经了?

    之前透过原主的记忆,他知道季行这个人官本位思想严重,并且控制欲很强,但是并不包括说季行竟然这么变态。

    一开口就让他跪下!

    肖雨见不对,拉了拉季行的衣袖,说:“你做什么?刚才不是说了,要好好说话吗?”

    都说了要好好说话,还动不动就跪下!

    她就知道她刚才叫季行回来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季冬也冷着一张脸,说着,“不要动不动就跟我说什么跪下。”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

    这一套他真的很反感。

    动不动就让人跪下。前世今生,除了拜天地,拜祖宗,他还没有向活人跪过呢。

    “你做出那样的事,你还有脸说?”季行气得半死,喝着,“你还有脸去学校?”

    要不是陈雁声过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季冬竟然做了那种事。

    “我做了什么事?”季冬疑惑地问着,“我没有脸去学校?”

    莫名其妙。

    他做了什么事?

    他什么事也没有做,为什么没有脸去学校?

    “那个女人是谁?”季行沉着一张脸问着,“那个小四合院里的女人!”

    “你也别想着隐瞒。我们竟然问出口来,就表示我们已经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季冬的脸色更冷。

    这才一夜加一天的功夫,他家人竟然知道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季冬冷冷地问着。

    探究他的隐私就算了,现在还过来质问他。

    “你也别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肖雨怕季行再问的话,两父子会起隔阂,赶紧出声,“你先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是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肖雨紧张地看着季冬,根本就不敢放过季冬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季行也屏住呼吸看着季冬,生怕季冬说出那个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季冬扫了一眼季行和肖雨,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嗤笑一声,说:“你们就因为这个而让我跪下?”

    他还能不能有一点人格尊严?

    “别左顾言右。”季行喝着,“快点回答我们,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肯定是季冬的,他刚才在季冬的眼里看到了心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季冬冷笑,说,“你们的态度如此恶劣。”

    既然想知道张大英的事情,又想知道张大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谁的,那该好好地跟他说话。

    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他又不会不说。

    但是为什么要用这样一种质问的语气来质问他,并且还让他跪下!

    想到之前季行打电话让他填报他并不喜欢的志愿时和今天一模一样的语气,还让他跪下,季冬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心里却气得要命。

    这是什么奇葩父亲?

    他果然倒霉,穿越到这一无所有的年代不说,还摊上这么奇葩的父母。

    虽然白得一套小四合院,但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

    季冬转身就想回学校。

    他不想浪费表情跟这奇葩的父母说话了,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学校多看书,多做题,然后练习写程序。

    “季冬。”季行没想到季冬竟然那么大胆,话都还没有说话,季冬直接就想离开,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的教养就是这样吗?”

    季冬转过身来,面对着季行,两手无奈一摊,说:“我的教养就这样。别人用什么样的态度跟我说话,我就用什么态度回他。”

    “即便那个人是我亲生父亲。”

    季行气得手都在颤抖,而后想也不想,直接就挥手。

    肖雨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季行的手。

    季冬和老季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之前就闹过几次,下乡那一次闹得最厉害,填志愿又闹了一次,现在老季要是出手的话,这父子之情的情谊就不剩多少了。

    季冬冷笑,转身,准备离开。

    “你今天敢从这个门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回来。”季冬一再地桀骜不驯,季行火了,吼着。

    还没有等季冬做出任何反应,门口处忽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而后,一身军绿色军装的季夏走了进来。

    他身材挺拔,刀削一般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缓慢地走进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三人,刚才还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立马就缓和下来。

    “这是怎么了?”季夏微启薄唇,淡漠地问着。

    “爸,你举着手做什么?”

    季冬逮住机会,立马就告状,说:“哥,刚才老头子让我跪下!不分青红皂白。我不想跟他们说话,就想回学校,他却说我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季行:……

    这个小兔崽子。

    他还年轻,哪里就称得上老头子了?

    而且,什么鬼得不分青红皂白?

    季行正想开口说话,季夏却点头,说:“我刚才听到了。”

    季行:……

    他后背无端一冷,脑海里闪过一丝懊悔的念头,他刚才被怒火控制了头脑,以至于说出这么绝的话来。

    现在一冷静,就后悔了。

    “先坐下来吧。”季夏淡淡地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说。”

    季夏都开口说了,季冬肯定不会再走,只得坐下。

    肖雨赶紧将沙发上织了一些的毛衣放到一旁边,也跟着坐下。

    她见季行还站着,扯了扯季行的衣袖。

    季行这才跟着坐下。

    坐下来之后,季夏拿起茶几上的茶具,给季行和肖雨他们倒了一杯热茶,随后才给季冬和自己倒了一杯。

    “说吧。”季夏揉了揉鼻梁,“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季行被自家这个大儿子说得心里一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儿子去部队之后,特别是在部队待久之后,他竟然有些害怕自己的大儿子。

    明明这是他的儿子。然而面对季冬,他却没有这种感觉。

    肖雨便将陈雁声在小四合院里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季夏听完之后,沉默地看着他面前那一杯茶。

    季行敏感地发现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一些。

    “所以,妈,”过了好一会儿,季夏这才淡淡地说,“你因为这一件还没有经过查证的事情就叫季冬回来?”

    “而爸你则是看到季冬一回来,问也不问,立马就让季冬跪下?”

    空气忽然安静。

    季冬看到季行和肖雨这吃瘪的脸,不由心里一乐。

    他这个大哥果然是镇宅神器。

    “大哥,这个女人是我插队的那个黎星大队的前任大队长的女儿张大英。”季冬在肖雨猛地使眼色之下,终于开口解释。

    “我之前刚下乡的时候,工分全是她帮我挣的。后来,她被她两个哥哥给卖给一个侏儒,那个侏儒虐待她,她不想死,就跑出来向我求救。”

    “我就把她给带回京城。她无处可去,暂时跟着邵医生还有许老师住在我那套小四合院那里。”

    “我当时要是不把她带走的话,那她肯定活不了多久。”

    “邵老师会解决她的户口问题。”季冬又补充着,“她只是暂时住在我那里。她不是我的对象,她肚子里孩子也不是我的。”

    季行和肖雨听了,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既然这那个女人不是季冬的对象,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季冬的,季冬为什么刚才不解释?

    为什么刚才他们质问他的时候,不解释,反而掉头就走。

    “所以,”季冬看了一眼季行和肖雨,嗤笑一声,说,“你们两个担心的问题不存在。”

    季夏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行和肖雨。

    季行梗着脖子说:“你做好事是可以的。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把一个女人给带回你的房子。瓜田李下,就该避嫌。你这样做,只会把你的名声给败坏。”

    “我们这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还好说,要是那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乱造谣就不好了。”

    “这要是数字帮还在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在学校安然地读书?”

    要是数字帮还在的话,季冬的这一行为,肯定会被以作风不正给抓起来,然后进行□□。

    他也是为了季冬好。

    “我那一房子,不仅住了她,还有我的两个老师。”季冬冷笑,“就算数字帮还在,我也不怕。”

    “清者自己清。我自己也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季行被噎死,转过头去不理季冬。

    “季冬,你去书房里等我。”季夏看了一眼季行,对季冬说着。

    季冬只得起身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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