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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黑衣人转过头来看向吕昭阳,似笑非笑,我好像没有让你说话。

    吕昭阳咬了咬牙,他忍着自己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几次,开始忍不住开口道:我相信我会比她更有用的。

    黑衣人把头转回去,没有理会吕昭阳的话语,反而蹲了下来,让那颗丹药距离冯香兰有血的嘴角更近了一些:来,要不要吃了?吃了它,你的伤势就会好转很多,何况真气的提升,如果你想要杀死他,我会在一旁旁观。

    主人!吕昭阳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黑衣人的思路,可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完全在这个人手上抓着,如果他真的想让冯香兰杀了自己来给他增那乐趣,他又能怎么逃脱这无处不在的死亡?

    但黑衣人只是冷冷地笑。

    冯香兰静静地看着面前那颗丹药,在阳光下,丹药呈现的是黑棕色的颜色,圆圆的,就好像一颗巧克力糖。

    但她明白这东西的珍贵远远超过那种仅仅只能满足口腹之欲的东西。盒子是十分密封的包装,而这颗丹药拿出来之后,依然能持续弥漫出一股沁人的药香,令人联想到把它吃下去会有怎样的提升,至少,不光她身体的内伤能恢复大半,而杀死吕昭阳这件事情,也会变得轻而易举吧?

    复仇是一件诱惑力十足的东西,冯香兰看过一些书,但没有什么高级学历,她不知道历史上孙膑向庞涓复仇,最终把他的野心还有大军全部埋葬在峡谷中,她不知道越王勾践向吴国复仇,最终把整个吴国都给灭亡,但她感觉到了药丸里,好像藏着吕昭阳的血腥味。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接受这枚药丸,如果黑衣人听之任之,那么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把吕昭阳干脆利落地杀死在这里。

    冯香兰似乎动摇了,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那颗丹药。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来,伸出手,握住它,你就能做到你想做的事。黑衣人像是《浮士德》中的撒旦,一步步地诱惑着冯香兰,他享受这种感觉,并且疯狂地热爱它,随心所欲的操纵他人的生命,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像在宣告他的权力与威严的事情,而世人世人实际上都是一脚踩在黑暗一脚踩在光明里摇摆不明的人,他只不过是需要轻轻地一推

    冯香兰的手一点点地伸过去。近了,更近了。她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复仇的喜悦和内心的释放。握住权柄的距离只不过是这么短短的几厘米,而她即将改变这一切。

    可是她触碰到丹药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面前好像浮现了燕三的容颜,他依然壮实,孔武有力,看起来像是一个庄稼汉,但冯香兰从来都觉得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她想起燕三在那天围杀叶萧凌的晚上,事后,他用抱歉的声音在睡之前对她说的话。那时候,她的脸趴在燕三的胸口,燕三的声音带着一些歉意:对不起。我知道你从来都讨厌杀人。但今天晚上我还是让你尽全力动了手。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事情,你不用再出全力,其他的交给我就可以。

    冯香兰的手颤抖起来。

    黑衣人看着冯香兰的迟疑,颇有些气急败坏,他的失望无法遏制,但他的期望依然还在不断地生根发芽,他期望看见自己所希望的一幕,即使这一幕来得有些晚,但他依然认为只不过是铺垫做得有些长:看好了!这个丹丸!如果你不拿,我就把它扔给吕昭阳,到时候他想杀你,我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

    冯香兰的手忽然稳定了,她纤细的右手稳定地握住了丹丸,好像不过是轻轻地抚摸自己的长发。随着她的喉咙一个吞咽,丹丸化作无数涓涓细流融入她的体内,疯狂地修复着她受损的内脏、经脉,凝聚起她那破碎零散的真气,随着她一声喘息,好像一股浊气就这样从她的嘴唇中吐了出来。

    她豁然站起。

    黑衣人没有说错,那颗丹丸的功效确实厉害,可以说如果燕三早先如果有这样一枚丹丸,他就根本不需要上山来找什么宝物,然而在这一刻,冯香兰吃到这样一枚珍贵的丹丸,不知道这是不是讽刺。

    但她的步伐一掰一扣,整个人随着她手掌之间的雷声再度出现,一股气流从她的身上涌了出来,吹动了地面上的草木。

    没错没错黑衣人像个孩子一样惊喜地拍手,真气溢出,你消化这枚药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冯香兰没有说话,脚下一错,整个人如呼啸的风一样向着吕昭阳冲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吕昭阳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大事不好,自然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慌忙之中,他也赶忙咽下自己手心那颗因为跪地而蘸着泥土的丹丸,就连擦都没有擦,就一口吞咽了下去。他的实力本身就要比冯香兰差,何况冯香兰在打法上有浸淫多年的八卦掌,甚至还有化八卦掌的阴柔为刚硬的方寸雷技巧,他哪怕心里一丝丝的侥幸都不能抱。

    随着丹丸在他的身体里一瞬间地化作一道道狂龙灌满他的经脉,他的眉头一挑,巨大的痛楚就像是在撕裂他的身体,但他顾不得太多,大吼了一声,手上拿着那柄沾血的军刀,一跺脚之间,就向着冯香兰冲了过去!

    眨眼之间,冯香兰的手与吕昭阳手上的军刀相撞了,两人甚至都没能再搭上最后一句话,这样的生死搏杀就此展开,而且,必然要有一人的性命留在这里作为结果!

    随着雷声的一次响动,冯香兰的方寸雷掠过吕昭阳的刀锋,一击就带着巨大的真气砍在他的肩膀上。而吕昭阳在痛楚之中,把军刀变向,划过冯香兰的手臂,同样带起了一溜血花,借着冯香兰的这一砍之力,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往后连续退了两步,单手持着军刀,压低着膝盖,咬着牙齿,感觉到自己肩膀几乎像是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般麻木。

    尽管他已经是真气覆盖身体,但中了这一记,一样不好受。

    冯香兰站在原地,依然摆着八卦掌的起手式,双手一手弯着直到头顶,另外一只手向外平伸。她的手腕正在流血,但她恍若未觉,好像这些血液是从别人的身体里涌出来似得,一点也没有疼痛的样子。

    吕昭阳暴怒地道:我没有错!随着他身体的药力再一次地像是浪潮一样冲刷着他的经脉,他再一次地向着冯香兰冲了过去——如果她不死,那么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冯香兰冷笑着,看着吕昭阳快速靠近,双脚一错,双手一个回旋,就向着吕昭阳的下盘掠去。而吕昭阳则是举着军刀,从上往下地劈斩,竟然完全不在乎冯香兰的任何攻势,竟然是用上了以命换命的打法,就算他的这一次劈刀能够杀死冯香兰,但冯香兰的双掌,也足够把他绞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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