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正在被心底声音摧残着理智，她看着宫云湛的时候，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嗜血，兴奋，狂躁！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她竟然想要伤害宫云湛。
“慕容小姐？”
慕容月心里正纠缠地时候，沈院判忽然来了，他感觉到慕容月的不对劲儿，用一根金针刺进了慕容月的背心。并没有特别的疼痛，可是她转头看了眼沈院判，身子一晃就混到了。
“她怎么了？”
宫云湛察觉到她不对劲儿的地方，沈院判扶着她，喊了一声阿福，让他们将慕容月扶回房间休息了。
“他是葛云赛？胡姬的儿子？”
昨天沈院判给他治疗伤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熟悉，想了一晚上才总算想了起来，他刚要来问清楚，慕容月便在他的眼前表现出毒咒术发作的表现。
他立刻就确定了。
沈院判是经历过那一场浩劫的人，他比外人更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宫云湛的影响。
“王爷，慕容月中了和胡姬类似的毒咒术，在某种特殊情况下被诱发，会让她失去理智，血腥疯狂，昨晚她竟然用匕首，用锤子将葛云赛的手臂砍断，您就应该知道她不对劲儿！”
宫云湛不想解释，他知道，而且很厌恶。
“您是在为胡姬和她找理由么？”
沈院判摇摇头，“回王爷的话，也许对您来说她们是故意如此的，但对微臣来说他们是中毒的患者，不论是慕容月还是当年的胡姬，他们都曾想要被救赎。可是直到现在毒咒术仍旧没有找到解开的方式。”
沈院判看着宫云湛追问一句，“您觉得这是慕容月的错么？”
“那就想办法治好她，难不成任由她这样胡乱杀人？”
毒咒术是北凉国秘术，并非只有葛云赛会使用，这是一种从北凉国王都里面传出来的秘术，只不过葛云赛是如今使用率最高也是最好的一个人。
“当年的胡姬，微臣是没有办法。但是这些年，微臣也研究过不少关于毒咒术的解毒办法，所幸慕容月中毒不深，还有理智，可以一试！”
宫云湛听到这话，再看一眼仍旧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葛云赛，“他会死么？”
“内力深厚，抢救及时，现在也不是感染高发季节，如果他不是特别倒霉的情况，八成不会死。”
宫云湛嗯了一声，“沈院判，他就拜托您了，您知道他不能死！”
沈院判点点头，“王爷放心，微臣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宫云湛往外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才问了一句，“她刚才在克制自己不要杀本王么？”
“王爷很在意？”
宫云湛冷笑一声，“沈院判治好就是了。”
“只靠微臣自然不行，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慕容月落入土匪手中，应该很害怕吧。因为害怕，求生欲太强烈，就会产生恶念，当恐惧战胜了一切，她就不得不做一个恶人！”
“所以，沈院判的意思，她的病有没有办法治疗？”
沈院判点头，“还真有！”
两人小声说了两句之后，宫云湛十分惊喜，如果是这样，他可以做到。
宫云湛听懂了这话，“劳烦沈院判先让她的情况稳定下来，等本王攻下卧龙城，就照着沈院判的法子，好好给她治治病。”
宫云湛整军三日，慕容月的毒被解开了，可是心情依旧不好，她讨厌见到宫云湛，可是因为时间的推移，加上沈院判的治疗，让她不再看到宫云湛便想要砍掉他的手臂。
而是降级为看到他就想要咬他出出气。
这段时间，她实在没什么机会见到宫云湛，反而和阿福、青栀每日在一起，养伤的同时，也将以前丢掉的那部分记忆一点点拼凑起来了。
知道宫云湛用一张假的婚书，骗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想狠狠咬他两口出出气呢？
可是心里，仍旧对自己中了毒咒，时不时地想要砍人手臂的毛病有些担忧。
“如果发现我眼神不对，就一定要把我绑起来！”
慕容月这样对阿福他们吩咐着，心里几乎将自己当做不定期发作精神病一样对待了。
“姑娘，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您不会伤害阿福的，因为阿福永远不会是您的敌人。”
慕容月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稍有安慰。
三日之后，派人了两位将军轮番上前叫阵，将他们在土匪窝里面抓到的俘虏当做盾牌逐渐推进到城下。
宫云湛没从葛云赛的口中问出卧龙城的不布防图，可是这世上不止有北凉派到大胤的细作，也有大胤派去北凉的细作。
因为大战三日后，卧龙城内的细作趁着夜色打开了西城的城门。
大军闯入城中，不过两日便将卧龙城彻底占领了。
慕容月站在硝烟之外，看着血色染红了纯白，那种感觉很不好，有点恶心，有点反胃。
她随着军需官收缴武器，也随着沈渭行翻找己方的存活者，能救，就要救。
宫云湛早就说过，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生还的勇士。
自古就有活人伤太重而被抬进死人坑活埋的，可是宫云湛是不允许这样做的。
这是他的规矩，也是他最得人心的地方。
只要拼下来，伤的在重，宫云湛也会派人全力救治。
“月儿，如果你难受就不必陪我一起了。”
慕容月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沈渭行，自己被宫云湛诓骗着答应做他侧妃的事情，看着他对自己的维护，就觉得心虚，好像红杏出墙的小媳妇。
“我没事儿！”
但凡能帮他的，慕容月都想要帮他做，可是那种负罪感还是越来越深，她自己越来越讨厌自己，更讨厌谎话连篇的宫云湛。
“我舍不得你这样辛苦，你自己也是个病人呢。”
慕容月看着满地的尸体，她的心很冷，很痛，看着好多死去的脸庞，甚至就和阿满一样的年纪，他们的爹娘还在等他们回家，结果就死在这里。
战争，真的太残酷了。
“我不喜欢战争！可如果一定要有战争，我希望自己是胜利的一方，不然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慕容月伸手覆盖上了一个人的眼睛，让他平静的死去，用手帕擦干他们脸上的血迹，脱下他的战甲，脱下他军靴，拿走他身边的刀剑，清理他脸上的血污。
慕容月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在跳一次镇魂舞。”
慕容月一转头看到宫云湛骑着胜利正站在她的旁边，扭过头去不想理他。
可是宫云湛好像一点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高兴一样，仍旧自言自语般说着：“这儿死了太多人，需要镇魂舞来安抚战士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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