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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月满头都是汗,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忽然醒了。

    肩膀生疼,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周围的环境,慕容月试着想要爬起来。

    刚撑了一下,便因为剧烈的疼痛又躺了回去。

    汤绶坐在洞口,听到里面的声音转过头来。

    他只穿了里衣,外面的衣衫全都盖在慕容月的身上。

    “我睡了多久?”

    她没有在动,只是看到汤绶,看到自己还在这个洞口,顿时有些难受。

    汤绶刚才也是傻了,但是看到慕容月流血不止,他虽然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但还是帮她上药包扎,然后蹲在洞口,脑子像是被轰炸机轰过一样不好用了。

    刚才听到慕容月,醒了,他也没有动。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还好,慕容月先开了口。

    “不到半个时辰。”

    慕容月嗯了一声,外面天色还很黑,下了一场大雨,想必他们的气味和痕迹都被冲刷地差不多了。

    若非这场雨,慕容月想着,他们应该早就被抓到了吧。

    可是看着汤绶背对着自己的样子,慕容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蹙了蹙眉,“这可真是自本姑娘穿越过来最尴尬时刻,还敢再尴尬点么!本姑娘以后该咋面对那小子儿!”

    稍微一抓狂,慕容月的后背便生疼起来。

    真不该逞能!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不拔出来,那箭上带毒,便是她吃了解毒丸,日后那伤口也不愿意好,依照现在的医疗手段,怕是一辈子都要被这个伤折磨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慕容月忽然提了句,汤绶却不知道怎么接。

    这个话题,在慕容月昏睡的时候,他自己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遍。

    “虽然有过疑惑,但从未怀疑安岳是女儿身,是我唐突,日后,日后……”

    他们插香拜了把子,确实两个人都没用真名字,一个藏了自己的身份,一个藏了自己的性别。

    说来真是好笑。

    “今日之事结束,你我便当没有见过。”

    “那怎么行!”

    汤绶转头,月色下慕容月的脸色苍白,声音柔软无力,一种由心底发出的怜悯,割着他的心生生疼。

    “你救我的命,不止一次,这次也是我连累你受伤,我还看了你……”

    “你要怎样?娶我?”

    慕容月说出这话以后,汤绶紧紧攥着拳头,如果他不是汤绶,不是太后钦点的驸马,他可以请父亲做主退婚,哪怕是让对方退自己的婚,他都认。

    可是他不能退皇家的婚,那会害死他一家,也会还是慕容月。

    他只是年轻气盛,并不是真的没有脑子。

    “既然不能,就将今日之事彻底忘了,我就是安岳,你大哥。日后若觉得心中难受,便当我今日毒发身亡死了,切莫挂念在心上,你又婚约,我也有,我顺手救你一命,搭上你我两家的命,不值。”

    汤绶不吭声,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能。

    他为什么不听大哥的话,不要进来。

    可是如今,他看到了,却又如何当做没有看到。

    “你不必觉得看了我,就要对我负责,是我求你救我命,如今你也算还我一条命,咱们就算两不相欠。”

    慕容月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

    她当时胡闹认他当弟弟,确实是被他逼着,也是觉得好玩。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是不得不由她亲自斩断。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么?”

    慕容月嘴角一勾,他早晚会知道,知道他去京都,她们早晚会见。

    只是,这个时候,若告诉他,未免惹得少年遐思。

    “我叫安岳,十九岁,淮宁人士,家中祖母新丧,我与归家途中遇土匪,得汤家公子相救,天高地阔,相遇是缘,拜天地做兄弟。”

    慕容月稍微缓了一口气,这才对汤绶郑重说道:“到此为止!”

    汤绶缓缓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他心痛,心里难受,憋着一口气,闷得他浑身都痛。

    慕容月使劲儿从地上爬起来,那一地血污,看得她自己仍觉得心惊胆战。

    雨停了,天色蒙蒙亮。

    是时候了!

    “走吧,”在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之后,慕容月走了出来,头也不抬的小声说了句,“记着我跟你说的话。该回去见你父亲了。”

    汤绶这辈子没见过慕容月这样的女子,在他心里,他得娶慕容月,否则他不配做人。

    可是慕容月却对他不屑一顾,又或者说,她比谁都看得清楚。

    总就是他强求,才有今日这般尴尬。

    到头来还是慕容月在帮她善后,让他心里舒坦,让他能对父亲对公主交代。

    她总是为他着想。

    “就算不是兄弟,你若愿意,我认你当姐姐,一辈子不与人言,只记在心里,我守着你,将你当我亲姐姐。不,比亲姐姐更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以随时要了我的命去……”

    慕容月顿住,她到底是惹了个不该惹的麻烦。

    从一开始,她就该知道的。

    “我不需要你的命,我的夫家不好惹,切莫给自家惹麻烦。”

    汤绶没有吭声,只等她走了一步,自己才补充说道:“姐,在你心里,也许我就是个小孩儿,但我说出的话,一辈子作数!”

    说完,他转头去抗起昏迷不醒的坛主,扶着慕容月的手臂,带她一起往城内走。

    路上,看着慕容月难受,想要伸手抱住她,又觉得于理不合,想了想将那坛主丢在地上拖着。

    “姐,你上来我背着你。”

    “不必……”

    慕容月顿了顿,“叫我安岳。”

    “安岳,”汤绶笑了下,蹲在她的身边,忍不住吐槽说道:“我就说男人怎么会生得如此娇小,原是如此,今日真相大白,解开了兄弟心中的许多疑惑。”

    慕容月哼了一声,趴在他的背上,若真要靠她着身子走回去,怕是流血流死之前,她就要被自己疼死了,还好,汤绶有那么点眼力见。

    趴在他的背上,慕容月毫不客气回怼道:“没错,就是我这身材娇小的女子,救了你这八尺男儿好几回!”

    “安岳,你莫要生气嘛!”

    “还有,今日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只是担心你这才不顾你的命令跑过去的,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人!”

    慕容月扭着汤绶的耳朵,“闭嘴,臭小子!若再提今日之事,我饶不了你!”

    在憋了如此多时日,慕容月终于在今日爆发了,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许是慕容月知道绷不住了这才‘破罐子破摔’了吧…

    “是是是,伯伦都听姐姐的!”

    “叫大哥!没看见我这一身男儿打扮?”

    “是!大哥!”

    二人说完,便这样继续赶路,刚走到大路上没一会儿,身前身后便围了许多人上来。

    他们该是早就放弃了搜山,就在这儿等着他们了。

    慕容月也不是没有想到。

    只是,如今天色已经亮了,他们修罗团却还敢如此明目张胆。

    真是世风日下。

    二十几人,对付她们两个手笔够大啊。

    “汤公子,把人交出来,咱们爷们放你一条生路,毕竟我们不想惹了太后娘娘不高兴。”

    这些人还肯说话讲道理,是因为,慕容月的手上捏着一颗让他们忌惮的炸药。

    “别过来!不然一起死!”

    慕容月可不好对付,这是她从金虎那土匪窝里面找出来的东西。

    倒不是为了做什么,就是觉得会有用,果然,这时候用上了。

    “大哥……”

    慕容月慢慢地从他背上下来,看着周围这些人,她的身上是受伤了,也知道硬拼没有任何胜算,可她的眼神,偏偏让人忌惮。

    “好狠的眼睛,倒像是杀过人的,与那小公子完全不同,惹了他,丢了性命不划算……”

    这些修罗团的人,也不是各个都不怕死。

    他们只是在生不如死和死之间选了死而已。

    如果能活,谁不想要好好活着呢。

    “这位兄台,不管你是哪儿来的,今日不要趟这趟浑水,来日,兄弟必然送一箱银亲自上门拜会。”

    上门,拜会?

    灭门她还信。

    “是么?那我们谈一谈条件,你放了我们二人,我放了他,咱们城门口,交接如何?”

    只要进了城,慕容月就全然不怕了。

    可是现在,她还得在谋划。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慕容月还没动作,汤绶拔出宝剑,挡在了慕容月的身前,要与那贼人决一死战的架势。

    “放心吧,大哥,即便如此,黄泉路上有伯伦陪着你,定然不叫你受欺负!能结识大哥,乃伯伦之幸!此生已无悔无憾!”

    慕容月,也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一只捏着火折子,就这样让他们瞧着,自己不怕死!

    “动手!”

    对面推了一人上来,汤绶便于他站了起来,虽然砍了他,可是很快就上来两个。

    慕容月他们被围住,本就没有什么活路。

    甚至在他们出现的一刻,慕容月就在脑海里面想过,自己会死在这儿。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心存侥幸,也许她也有光环。

    慕容月因为受伤神色恍惚了下,周围人立刻上手抢她的火折子,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一个趔趄就扑在地上。

    银色的刀高高举起,月色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不要……”

    汤伯伦喊了一声,可他想要回身救下慕容月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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