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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撕破脸又能怎么样

    听到姜琬的问话,储秀宫的管事嬷嬷与侍人总管相互对视了一眼,管事嬷嬷才硬着头皮说道:</p>

    “玉慧公主被王后的人从凤藻宫回来,口一直嚷着冷,奴才们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奴才这么做之后,公主不再喊冷了,可见这方法是有效管用的。”</p>

    姜琬目光又看向侍人总管:“你跟她的意见一样?”</p>

    侍人总管的额头已经密密麻麻冒出了冷汗,想擦又不敢动手的模样,说话较棱模两可:“玉慧公主毕竟是主子,奴才也不敢不听主子的话呀,公主一直嚷着冷,奴才只能想办法给公主取暖。”</p>

    姜琬冷笑:“玉慧公主之所以不再喊冷,不是因为真的不冷,是因为她昏迷了,一个昏迷之人,怎能感觉到外部的冷热?而你们两个身为公主身边主事的奴才,居然不再公主身边守着,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p>

    姜琬话音刚说完,两人赶紧跪下请罪,直呼再也不敢了,姜琬对着身后的御林军吩咐:</p>

    “找一间屋子,把他们两个关进去,这些撤下来的炭盆,放到他们的屋子里,不许熄灭,记住每人发两条厚被子盖着,玉慧公主什么时候脱离危险,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p>

    姜琬话音一落,听见御林军一声嘹亮的“诺”</p>

    两人顿时瘫软在地,管事嬷嬷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姜琬是一阵哭诉:“国主,您不能这么对老奴啊,老奴这么做,都是王后的意思,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老奴这一回吧?”</p>

    姜琬目光看向几个御林军:“把她嘴给堵了,什么破烂东西也敢盘联王后?赶紧的弄下去,省的吵到玉慧公主。”</p>

    御林军再不犹豫,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团布,往那管事嬷嬷的嘴里一塞,直接提着人走,管事嬷嬷呜呜呜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p>

    姜琬看着剩余的宫人侍人,冷声呵斥:“你们都给朕记住了,玉慧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不会听任何借口,你们所有人,一个都不会少,全部给玉慧公主陪葬去,听懂了没有?”</p>

    这些人赶紧跪下磕头,口连连保证,姜琬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自己却坐到了姜玉慧的身边。</p>

    看着躺在榻人事不知的姜玉慧,轻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手,指尖都是滚烫的,姜琬刚想收回手,听见姜玉慧嘴唇动了动。</p>

    姜琬轻轻将耳朵贴在姜玉慧的嘴边,只听见姜玉慧口呢喃着的不是冷,而是‘母后,我恨你’</p>

    姜琬不由的站了起来,目光复杂的看向她,这个辈子带给自己无限伤痛的女人,也会有感情脆弱的时候吗?</p>

    在姜琬看来,姜玉慧才是真正受到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子,被父母捧在手心护着,嫁给心爱之人被全心全意的爱着,却原来也有求不得吗?</p>

    是了,这辈子,姜玉淑没有早夭,连战所有的爱和关注全都给了姜玉淑,姜玉慧名义顶着连战嫡幼女的名头,实际呢,除了嫡公主的名头,她什么也没有。</p>

    连战对她选择视而不见,姬仙芝不敢相认,姜太虚装聋作哑,让姜玉慧对亲情苦求不到,所以在连战让人放火烧死姬仙芝的时候,才会那样崩溃。</p>

    只因为在姜玉慧内心深处,依然把连战当成自己的母亲,哪怕这个‘母亲’并不爱她。</p>

    不然,如今口不会喊着‘母后我恨你’</p>

    要知道,这世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因为曾经爱过,所以现在才回这么恨。</p>

    姜琬又敲打了一番储秀宫里的奴才,把几个太医全留下,这才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储秀宫。</p>

    如今的咸阳王宫,好好站着的主人,也只剩下了自己和连战,对连战,姜琬如今是防备更多一点。</p>

    刚回到乾清宫,看到东方慧不顾形象的坐在台阶,身旁放着一个食盒,怀里抱着一团东西。</p>

    看到姜琬走下御辇,脸瞬间堆起温和的笑,三两步走到姜琬跟前,直到披风披到肩膀,姜琬才明白被东方慧抱在怀里的那一团,竟然是东方慧从明昭府带过来的一件披风。</p>

    心里不由一暖,一天的疲惫似乎都被这暖意驱散,笑着说她:“夜深露重,你直接去里面等着好,偏偏傻子一样坐在台阶,也不嫌凉?”</p>

    东方慧白了姜琬一眼:“还不是担心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国主?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擎等着受罪的时候,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这帮子伺候的人也是不走心,居然连件披风都不给你披一下,都该退回去回炉重造。”</p>

    姜琬没好气的说她:“朕身边的人,已经够精心了,谁让这披风是你东方慧发明出来的呢?这整个咸阳城包括咸阳王宫,见过披风的人,真不多,你不要挑他们的毛病了。”</p>

    东方慧哑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嘴硬,这么多人,随便派个人回府里去拿是,何必说这么多借口?也不知道玲珑和墨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p>

    按理说,她们俩身体素质你好多了,怎么还没有你恢复的快呢?这不科学呀!要是她们两个在你跟前伺候着,我也不用跟个老妈子似的担那么多心多心。”</p>

    姜琬心里似有所感,对东方慧说了一句:“朕为什么恢复的这么快,你不放去问一问季大秘书长,他应该知道一点儿。”</p>

    东方慧撇嘴:“季博成那个家伙越来越无趣了,整日里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二百吊钱似的。”</p>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东方慧顺便把放在地的食盒提了起来,对着姜琬晃了晃:“阿胶红枣黑米粥,菠菜炒猪肝,炖豆腐,虽然挺平常,不过你吃正好。”</p>

    姜琬笑了笑,突然想起东方慧曾经说过一句话: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一个人的胃,不知道东方慧这样殷勤的姿态,有没有往这方面想,不过想也白想,整天把自己当成男子的真女人,能做什么?</p>

    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你说季博成这些日子总是绷着一张脸?朕知道,他心里应该是惦记着姬家的那些人,只是碍于朕,不好直接说出口罢了。</p>

    即使改名换姓,他身始终留着姬家的血,王后这一次闹得过火了,咸阳城都快人人谈‘姬’色变了,听说还有举族改姓的?”</p>

    东方慧脸神情也有些黯然: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人命确实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虽然有真正的姬家余孽,可更多的还是无辜受牵连的普通百姓。</p>

    于是十分认真的回答:“真实情况可能要更严重一些,毕竟总有几个浑水摸鱼的败类,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停止了,时间长了,要生变故,人被逼到绝境,总会爆发出超常的力量。”</p>

    姜琬点头:“等一会儿朕亲自写一份诏书,你回去的时候带走,交给咸阳城的五城兵马司,让他们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抓捕。</p>

    对于抓捕的人,仔细审核后,该放的赶紧放了,绝不可冤枉一个百姓,若是被朕知道他们借着这件事给自己敛财,打压异己,朕一定不会轻饶。”</p>

    东方慧有些担忧:“可是命令是王后发出去的,你这样做,不是挑明了要跟王后打擂台吗?”</p>

    姜琬不在意的笑笑:“父王已经成了太王,却没有册封王后为王太后,朕身为国主,一介女儿身,哪里来的王后?”</p>

    姜琬这话,已经将连战放在了敌对的姿态,也把连战可以掩饰的尴尬地位毫不留情的撕开,露出血淋淋的残酷真相。</p>

    不被两任国主承认,连战的地位该有多尴尬?</p>

    连战自己更不会自降辈分,还以王后自居,姜太虚却绝口不提册封连战为王太后,这其的意义格外耐人询问了。</p>

    东方慧目光露出欣慰:昔日那个抱着自己偷偷哭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如今已经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一国之君,真是让人欣慰又心酸。</p>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乾清宫的后殿。</p>

    姜琬带着东方慧到了外间,东方慧亲自盛了粥笑着递给姜琬,闻到久违的香味,姜琬脸表情也放松了许多:“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的时候。”</p>

    东方慧笑着摇摇头:“赶紧吃吧,一会儿该凉了。”</p>

    姜琬不在说话,要说这咸阳王宫的厨子也不错,做出的饭菜色香味都挺好,但是姜琬是吃着不习惯。</p>

    可能前世今生两辈子都生活在连国的缘故,姜琬的口味,更趋向连国人的习惯,明昭府里的厨子,都是连国请来的大厨。</p>

    姜国的厨子和连国的厨子,同样熬阿胶红枣黑米粥,明明所有的东西都一样,可姜琬是觉得连国厨子熬出来的更好喝。</p>

    这让咸阳王宫御膳房的大厨心里忐忑的不行,唯恐姜琬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都赶出王宫,外面的世界在广阔,哪儿有王宫里来的安心舒坦?</p>

    所以这些厨子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迎合姜琬的喜好。</p>

    不知道是不是心力使用过度,姜琬一直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把东方慧乐的见牙不见眼,嘴里直说:“能吃是福!能吃是福!”</p>

    等到宫人递来茶水,姜琬并没有喝,反而用手指轻轻蘸了茶水,在桌子写道:“让人注意一下苏柏师父,防止他与王后联系。”</p>

    东方慧神情一凛,很是郑重的点点头,也学着姜琬的样子,蘸了茶水轻轻写道:“莫非你身边有奸细?要不要我出手弄死他们。”</p>

    姜琬白了她一眼,继续了三个字:姜太虚。</p>

    东方慧心里是一惊:不是说要明天早才能醒过来吗?</p>

    姜琬写道:说不准,小心为吧。</p>

    想到这里,嘴却轻轻说:“也不知道父王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姬仙芝葬身火海,玉慧公主高热不退,父王吐血昏迷,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挨在一块儿,朕心里忐忑的厉害。</p>

    怕哪里做的不好,让父王不放心,偏偏母后又不肯消停,朕觉得这人人羡慕的国主做起来,却并没有想象的那般舒坦,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心心念念的要朕而代之。”</p>

    看到姜琬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写下‘姜玉淑’三个字,东方慧秒懂:若是连战从姜琬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一定会想另一种办法,那是将姜玉淑召回来与姜琬打擂台。</p>

    想到这里,东方慧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安慰姜琬:“你也别太担心,多事之秋总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不如你写信给连国的玉淑公主,让她回来帮帮你。毕竟是姐妹,总外人强些。”</p>

    东方慧一边说,一边学着姜琬的样子,在桌子写到:祸水东引。</p>

    姜琬微微一笑,轻轻定了点头,口说道:“也不知道玉淑姐姐肯不肯从连国回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音讯,也不知道她与二公子究竟发展到那一地步了,真是让人不放心呢,回来也好,父王病了,必是想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在身边的。”</p>

    东方慧笑:“国主您别担忧了,国主一定会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倒是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听说你让人搬了一张软塌在里面,能休息的好吗?”</p>

    姜琬不回答东方慧的问题,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朕刚才还说要写第一封圣旨呢,谁知道一吃饭给忘了,幸亏朕有想起来了,来人啊,笔墨纸砚伺候。”</p>

    东方慧笑:“还以为你真给忘了呢,没想到居然想起来了,也是姬家的人幸运,遇到你这个宅心仁厚的主子,换成任何一个人,这有生以来第一道圣旨,怎么会颁发给不认识的人?怎么着也得先给自己歌功颂德一番。”</p>

    姜琬瞪了东方慧一眼,没好气的说:“功过自有后人评断,自吹自擂只会让人笑掉大牙,朕又不傻。”</p>

    一边说一边提笔,洋洋洒洒一蹴而,写完之后,姜琬拿出传国玉玺,啪的一声按在了右下角,至此,姜琬执政生涯,第一份以国主的身份亲自书写的圣旨诞生了!</p>

    等到东方慧回去,姜琬才草草的梳洗了一下,躺在乾清宫内寝,只要姜太虚有丝毫动静,姜琬都能在第一时间醒来。</p>

    姜琬坐到软塌,看着姜太虚微微颤抖的睫毛,无声的勾了勾唇角:</p>

    幸亏自己的人早已经渗透到了太医院,如非如此,姜琬真的相信,姜太虚要明天才能醒过来了,这间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好不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姜琬不敢去猜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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