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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做家务的邪祟

    晋久恒家是带院子的别墅, 一进外门,薛沉便能感觉到,这个屋子的格局很好, 应该说, 这整个小区的设计都很讲究。

    薛沉在这方面倒是没有太深的研究,或者说, 他也不需要有研究,龙掌天下水脉, 对风水生气是有着天生的敏锐的。

    这别墅区临着江边, 住户非富即贵, 小区在规划之初,就找了大师看过风水。

    而晋久恒是做珠宝生意的,在这方面更加重视, 买下这房子后又另外再找人做了设计,比如院子中就专门砌了水池, 养着荷花鲤鱼,一看就是风水池。

    等进了屋内,薛沉更是眼前一亮。

    这屋子南北对流、格局通透,风息水气都让龙觉得很舒适。

    最重要的是,奢华!那是相当奢华!

    不愧是珠宝商,整个屋子放眼望去, 当真是富丽堂皇。

    龙, 好喜欢。

    薛沉初看的时候,还只肤浅地觉得这屋子风水真好,等仔细再看, 才从地砖的缝隙间看出字来, 原来满屋都写着两个字:有钱。

    虽然还比不上龙宫的富贵, 但也让薛沉非常羡慕了。

    他一条龙流落凡间就够惨了,还只能住在学校提供的四人间宿舍,想着想着,不禁发出一声落魄的悲鸣:“呜呜。”

    晋久恒见薛沉一进屋子,情绪就肉眼可见地悲伤了起来,还发出奇怪的叫声,顿时大为紧张,急忙问:“薛同学,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嗯。”薛沉点点头,“发现我好穷。”

    晋久恒:“……”他是不是在暗示加钱?!

    简兰斯本来还以为薛沉碰到什么事了,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几分好笑,想了一下,安慰道:“你放心,晋叔很慷慨的。”

    薛沉这才重新振作起来:“那就太好了。”

    晋久恒:“……??”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跟联手掏他口袋似的?

    不至于吧,简兰斯这出身这气质,家世教养都有的……

    晋久恒不禁思维发散了一下,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他已经见识过了薛沉的本事,要真能解决他的困扰,那再贵也值得。

    可惜薛沉在屋里看了一圈后,却是得出了跟其他大师一样的结论,屋子很干净,没有任何阴邪秽气。

    简兰斯也察觉不到什么凶煞之气。

    晋久恒不禁有些失望,叹了一声:“那就是说,你们也解决不了吗?”

    薛沉比他更失望:“我也很想解决呢。”

    主要是很想赚这笔钱。

    但晋久恒这情况实在古怪,连问题都找不到,又谈何解决。

    晋久恒略一沉吟,“我可以加钱。”

    天哪,他好了解龙!

    薛沉深深地看他一眼:“我们再想想办法。”

    要实在不行,就把车碧君长租给他!

    三人在客厅坐了下来,薛沉道:“对了,你先把小蚌还我。”

    “真不考虑出手啊?”晋久恒恋恋不舍地端过来一个精致的瓷盆,车碧君就养在瓷盆里。

    相比昨晚还只是把河蚌随便放杯子,这会待遇明显上去了。

    薛沉接过一看,就见车碧君的斧足露到蚌壳外,正在疯狂抖动,显然是有话要说。

    薛沉不动声色地抓起车碧君,起身道:“我去看一下风景。”

    晋久恒疑惑:“看风景?”

    薛沉神色泰然:“是啊,第一次看到有钱人的房子,感受一下。”

    晋久恒:“……哦哦,你随便看,随便看。”

    薛沉走到露台处,远离了晋久恒的视线,车碧君立刻发出人声:“沉哥,有邪祟!!”

    薛沉精神一振:“怎么说?”

    车碧君立刻将自己昨晚打工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跟着晋总到了酒店,他把我放在杯子里,我寻思我可是您的亲信,务必要让晋总体验到最好的服务,于是兢兢业业地工作,晋总一躺下,我就开始吐蜃气,为他编织最高级的美梦……”

    薛沉:“……把不必要的剧情和美化自己的修辞去掉,长话短说。”

    这蚌当真是跟某些社畜一模一样,干点活都要发个朋友圈告知老板。

    “哦哦,好的。”

    车碧君去掉吹捧自己的朋友圈文案后,故事果然简洁了许多。

    据他说,他昨夜吐蜃让晋久恒入梦,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不料到了深夜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呜咽声。

    那声音随着风传过来,“呜呜”作响,如怨如诉,像是谁在哭泣一般。

    车碧君当时觉得很奇怪,但他自己就是精怪,也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威胁,倒也不害怕,反正他的工作只是保证晋久恒好好睡上一觉,就没有理会,只继续吐着蜃气。

    没想到,那声音大约是见晋久恒居然没有被惊醒,还睡上了好觉,恼怒之下就摸进了房间里,想要把晋久恒弄醒。

    车碧君哪能允许,晋久恒要是醒了,岂不是他工作失误,当即就跟那邪祟打了起来。

    那邪祟没料到晋久恒房里居然有个精怪,一时没防备,落了下风,叫车碧君给打跑了。

    不过临走前,也给了车碧君一击。

    也是因此,车碧君才会掉落到地板上,他筋疲力尽,索性摊着不动了。

    可惜夜色深沉,房间里又没有开灯,车碧君在黑暗中没能看清那邪祟的长相,却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薛沉听完,脸色倒是稍稍一缓:“那就好办了。”

    无论精怪还是邪祟,都是非常记仇的,之前这邪祟一直没有露过面,连气息也不曾留下,才叫一众大师高人束手无策。

    但如今这东西被车碧君给打了,必然是要回来寻仇的,只要对方忍不住现身,自然能找出问题所在。

    薛沉当即有了成算,便要回客厅里。

    就听车碧君犹豫着又道:“对了,尊驾,你对着那妖邪可千万要小心自己的清白。”

    薛沉疑惑:“怎么说?”

    “那东西是个下流胚子,昨晚不敌我,逃跑之际,竟然、竟然……”车碧君语气忿忿,俨然一副受了侮辱的样子,“竟然用一个尖尖硬硬的东西戳了我里面!”

    薛沉:“……?”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又带妈骂人,又拿硬东西戳人??

    ……

    薛沉先在微信上把事情大概和简兰斯说了一下,随后才回了屋里。

    因为暂时还不知邪祟的真面目,怕打草惊蛇,两人便默契地没有立刻告诉晋久恒昨晚的事,只说有些眉目了,但是需要留宿一晚。

    晋久恒一听大喜,哪有二话,当即就同意了。

    怕人多出问题,他还临时给保姆阿姨放了个假,让她回自己家住一晚。

    薛沉他们来的时间就不早,这么一折腾,天就黑了。

    晋久恒便叫了附近一个挺有名的酒楼的外卖,跟薛沉和简兰斯一起随便对付了一餐。

    那酒楼定位高端,外卖用的都是高级的瓷器餐具,吃完也不用收拾,隔天酒楼会派人上门来收回去。

    吃完饭后,三人一起到了晋久恒房间,还把房间的灯关上了。

    这是薛沉的建议,他根据晋久恒前面提供的种种迹象猜测,这个邪祟的目的为何暂不可知,但这么久只搞晋久恒一个人,也没有留下任何气息,可见对方非常谨慎。

    昨晚对方贸然在晋久恒房间出现,估计也是不知道房里的河蚌是精怪的缘故。

    为了确保那邪祟现身,薛沉和简兰斯都敛去了自身的气息。

    薛沉自是不用说,他现在用的就是人身,不施法的时候,看起来与凡人一般无二。

    而骑士精神讲究坚韧沉稳,简兰斯自小修心,凝神的时候,连呼吸都很难为邪物所察觉。

    此外,就是让车碧君释放蜃气,他昨晚与那邪祟有过交锋,那邪祟必定会循着他的气息而来。

    如此安排之后,就是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午夜,依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简兰斯不愧是骑士,果然坚韧,仍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薛沉可没那么有坐相,整个人早就不知不觉地往旁边瘫下去了。

    好想找东西盘着哦。

    怕惊动那邪祟,他连游戏也没玩,都快无聊死了,他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龙,就往旁边挪了一点,本来是想看看简兰斯的美貌打发时间。

    ……龙眼在黑暗中也是能视物的。

    但他没计算好距离,这一挪,脑袋直接靠到一个结实又不失弹性的东西上,啊,是简兰斯的大腿!

    简兰斯本来镇定地坐着,突然腿上一沉,低头一看,就撞上了一双莹润的眼睛。

    明明是在夜色之中,那眼睛依然通透如琉璃,闪动着动人的光泽。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对视。

    简兰斯:?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选择了沉默。

    薛沉见他既然没有反对(?),索性也不挪动了,大大方方地枕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简兰斯的下巴,哦,还有下巴下面修长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

    连喉结都是好看的。

    薛沉心里不自觉痒痒的,想念起了美人的手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干脆去摸索简兰斯的手,压低声音道:“给我摸摸。”

    简兰斯:“……”

    他顿了一下,终是默默握住薛沉的手掌,给他轻揉了起来。

    晋久恒视力没那么好,看不清他们这边的情况,房里有蜃气,他坐着坐着,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他难得有这么充沛的睡意,尤其怀念昨晚香甜的梦境,终于没忍住,站起来小声道:“我去被窝里等吧。”

    正要去床上,又觉得房间里有些闷,便走去窗边,打开一条缝隙透气。

    就在他拉开窗页的同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风声中夹着一阵若有似无的呜咽声。

    “呜呜——呜呜——”

    晋久恒浑身一阵激灵,睡意顿时被吓散,整个人一下清醒了过来,连忙转头去看薛沉和简兰斯:“你们听到了吗?”

    薛沉和简兰斯已经站了起来,正侧首细听。

    “呜呜——呜呜——”

    那声音在空中飘散开来,低沉哀怨,如泣如诉,像是谁在夜色中哭泣,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瘆人。

    而在呜咽声之后,还能听到一道细细的,不辨雌雄的人声——

    “晋久恒,你这个不孝子,你妈没了!”

    “你妈就要没了!不孝子!白眼狼!”

    晋久恒脸都绿了:“又来了,又骂我了!你们快把它抓出来。”

    但见火光一闪,屋内瞬间被照亮。

    却是从简兰斯手上发出的,他指间不知何时夹着张黄符,这火光正是燃烧黄符的火焰。

    晋久恒:???

    他情不自禁问道:“大侄子,你不是神父吗?”为什么用的是道门的符箓?

    简兰斯:“……”

    简兰斯没回答晋久恒,随着那黄符燃烧,他和薛沉同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虽然细微,但是是清脆的,有点像是瓷器碰撞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们就走到了厨房的门外。

    两人同时:“……”

    晋久恒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里,也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过去,于是也看到了厨房里的一幕。

    厨房的灯没有开,但有一扇窗户,月光和不远处的路灯的余光从窗户透进来,堪堪能让人看清厨房里的情形。

    就见他们晚上吃外卖留下的餐具全部被收进了水槽里,而此时,水龙头打开着,洗碗布和一个盘子竟是凭空漂浮在水龙头下,正在冲洗。

    晋久恒眼睛陡然睁大,头皮发麻,喉咙发紧,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鬼鬼、鬼、有鬼……”

    “啪”的一声,简兰斯打开了厨房和餐厅的大灯,室内光芒大放。

    与此同时,薛沉伸手在晋久恒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晋久恒眼前一晃,定睛再看,就见厨房里多了一个人影,一个修长秀气的少年站在水槽前,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过来,但见他胸前穿着围裙,手上还拿着洗碗布。

    正是他在洗碗。

    晋久恒声音直抖:“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少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薛沉和简兰斯一眼,眼睛眯了起来,流露出一丝危险,阴□□:“好啊,你们竟然能藏住气息,我还以为只是普通人,原来是有道行的。”

    那声音细细的,雌雄莫辨,正是方才骂晋久恒的声音。

    少年放下洗碗布,解下围裙,撸起袖子冷笑道:“看来昨晚那妖怪也是你们故意布下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晋久恒闻言大惊:“什么?昨晚有妖怪?”

    薛沉此时没工夫回答他,正要动手,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昨晚就是你戳的我!!”

    接着一道身影扑了过来,正是车碧君化了人形,他扑向少年,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打得不可开交。

    精怪邪祟都是很记仇的,不止这少年要找车碧君算账,车碧君也要找这少年算账。

    晋久恒都呆滞了:“这个又是谁???”

    只听一阵“乒呤哐啷”的巨响,小小的厨房宛如被战车碾过,狼藉一片。

    眼看着车碧君和那少年直接撞碎了厨房的推拉门,打到餐厅来,薛沉终于看不下去,直接上前,一手按住一个:“菜鸡互啄就别浪费装修了。”

    多好的装修啊!金碧辉煌的!

    “你想拉架?”少年露出轻蔑的笑,“区区凡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力量。”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直捣他的眼窝,薛沉一把将他按在地上,重拳出击:“这就掂量给你看。”

    一分钟后,几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晋久恒脸上发绿,膝盖还有些哆嗦。

    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颗约有半米长的大田螺。

    那田螺发出“呜呜呜呜”的哭声,比晋久恒每天晚上听到的还要凄惨十倍,一边哭一边求饶:“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饶了我吧。”

    薛沉无视他的哀求,正要审问,就听旁边的车碧君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你你你、你竟然是田螺!那你昨晚戳我的地方!岂不是你的屁股!你好下流!!”

    “你才下流!”那田螺深感受到了侮辱,一时也顾不上哭了,破口大骂道,“你怎么不说你昨晚是怎么夹我的!!”

    其他人:“……”

    这什么不堪入目的对话!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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