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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投其所好,郎心难测

    朱海瑶却突然放下茶杯,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家慈近几日身体欠安,海瑶该回去煎药去了。这幅画像请容海瑶先带回去,等改好了再献给殿下。”

    安王本欲和她再探讨一下书画茶艺,听得她要走,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正想着该如何挽留,却见她欠身行了个礼,已抱着画像离去。

    “殿下。”小夏子唤道。

    “说!”

    “要不,奴婢去把她请回来?”

    “你没听她说母亲病了,要赶回去煎药吗?难得她一片孝心。随她去吧。”

    “是。”

    萧飒在不远处抱着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不知为何,这个朱海瑶的所作所为,让人觉得好像有人在暗中操控。

    朱海瑶出了敬玉轩,便被一个小太监领去了一处僻静之处。

    “高公公。”朱海瑶认得这人可是圣人身边的大红人,赶紧见礼。

    “哎哟,不敢当,朱娘子客气了。”高力士笑容满面:“怎样?跟安王谈得可还愉快?”

    “多谢公公相助,安王请我吃了茶,好似还想与我谈论书画,不过按照公公的嘱托,我借故告退了,不知安王是否会生气。今晚我一定将这画好好改改,明日再给安王送去。”

    “不不不,这几天你都不用来了。”

    “公公,请公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

    “别急别急。安王啊,就是个急性子,所以,你就不能急。慢慢来。钓过鱼没?你得有耐心。”

    “可是……好不容易和安王说上几句话,要是再过上几天,安王又忘了我,那……”

    “听我的没错,回去吧。”高力士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已自行走了。

    朱海瑶只得领命,在家又煎熬了三天,总算又得到了进宫的消息。这次的妆容要求更加温婉,配之的是一套拖地白纱裙,高耸的发髻上别着一朵粉色牡丹,更显清新脱俗。

    安王每日看着杨莲的画像,不禁又想到了她舞剑的那幅,随之便又想起作画之人来,只是不知她将画改的怎样了,也不知她母亲的病如何了?若是因为作画而耽误了她侍奉母亲,那就罪过大了。

    “殿下,朱娘子来献画了,奴婢让她在书房候着了。”小夏子兴奋地跑进寝宫喊道。

    安王卷好杨莲的画像,飞跑过去。

    “臣女朱海瑶见过安王殿下!”朱海瑶赶紧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屈膝行礼。

    安王一愣,快步上前将她扶起,此时的一幕竟是如此熟悉。没错,与莲儿在玉糕坊重逢后,她被小夏子带进了宫,不就是如此装扮吗。莲儿当时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的书———那本送给了穆悠的《太白诗集》。

    安王从朱海瑶手里抽出书来,见是《南华经》,不禁又想起穆悠拿着书装模作样的情形来。

    “殿下为何发笑?这书中可是有什么趣事吗?”朱海瑶问道。

    “哦,突然想到了一个朋友,他每天都看这本书,可是对里面的内容却不知所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朱海瑶掩面笑道:“难道殿下所说的朋友,是弈秋手下一心想射鸿鹄之人?”

    “哈哈哈哈,说得好。我当初早该这样嘲笑他才是。”安王喜笑颜开:“哦,对了,你上次说要把王妃的画像改动一下的,不知改的如何了?”

    “殿下请看,我又重新画了一幅。”朱海瑶赶紧把桌上的画轴展开。

    “嗯,比上次强多了,可是这眼睛还是不怎么像。”安王又展开了吴道子的画挂在旁边:“这样,你对着这幅画上的眼睛画着看看。”

    “是。”朱海瑶应道。

    小夏子赶紧铺纸研墨忙开了。

    “郎君,沈太医来请平安脉。”萧飒在门口喊道。

    “哦,沈太医,快,你也来看看。你看她那幅画中,王妃的眼睛是否还差那么点意思?”

    “呵呵,沈某只会瞧病,这书画之事,殿下可算是为难沈某了。”

    安王伸出手去:“来来来,看看,我好得很,你真的不用天天往我这儿跑,太麻烦了。”

    沈太医手指在安王手腕上停留了片刻,总算露出了笑脸:“殿下身体安康。每日为殿下诊脉,也是沈某的职责所在,殿下不必忧心。”

    “哦,对了,令堂的病怎么样了?”安王突然想了起来。

    朱海瑶手中的画笔停了下来:“多谢殿下挂念,已经不碍事了,大夫说,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那就好。沈太医,你不是说只会看病吗?你去朱府跑一趟,看看她母亲身体如何?需要些什么补药,让太医署送去,都记在我名下。”

    朱海瑶一惊,一笔便歪出了好远:“哦,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不麻烦沈太医了。”

    “没事儿,你帮王妃作画,我也总得为你做点什么吧。沈太医,你去吧。”

    “是。”

    朱海瑶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母亲生病的说辞是当时按高公公的吩咐胡诌的,若是沈太医发现真相,那可是欺君之罪。

    “怎么了?”安王见她停了笔发愣,不知何故。

    “不知怎的,突然间没了作画的灵感,还请殿下恕罪。”

    安王有些失望:“好,那等你想好了再画吧。”

    “是。”朱海瑶答道,偷瞟了一眼安王,又赶紧笑道:“王妃不在跟前,画像要靠回忆慢慢画。若是殿下不嫌弃,可否由海瑶先为殿下画一幅。”

    “画我?”安王有些意外,转念想想,此人自称擅长丹青,而拿来的几幅莲儿的画像又都是画好的,如何能证明就是她的亲笔。上次选妃时因为自己故意捣乱,估计她也没发挥好。既然此刻要为我画,那也好。于是往案前一坐:“好吧。”

    朱海瑶无比欣喜,纤手执笔,不到两刻钟,安王的英姿便跃然纸上。

    “不错。你这幅便画得很有神。只是我刚才并未笑,而你却画出了笑容。”

    朱海瑶含情脉脉地看向安王:“海瑶知道殿下对王妃情深意切,王妃失踪至今杳无音信,殿下便茶饭不思,连笑容也少见了。可是海瑶好想每天都能看到殿下的笑容,希望殿下能如以前一样快乐。”

    安王拿起自己的画像看着:“快乐?我的快乐何时能由我来支配?知道吗?我就是一粒棋子,卫国公想用我来稳定自己的宰相之位,圣人想用我来维持政权上的平衡。”

    朱海瑶有些诧异:“殿下……殿下为何会如此想?什么棋子不棋子的?”

    安王苦笑道:“难道不是吗?不是棋子又是什么?”

    “殿下才华横溢,年轻有为,是我大唐的栋梁之材,圣人想对殿下委以重任,也是在常理之中。”

    安王叹了口气:“可我不想当什么栋梁,以我的能力,我也担当不起。再说了,大唐的江山有圣人,往后还有太子,哪儿需要我操心。”

    朱海瑶听得此话,不禁有些急了:“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呢?其实,圣人……”

    “好了,突然有些乏了,小夏子,让月奴帮我铺床,我想再眯会儿。朱娘子不急着回府的话,尽管随意逛逛。”

    “是。”小夏子不禁有些失望。

    “殿下……”朱海瑶还欲挽留,却见安王早已走远,他只拿走了吴道子为杨莲作的画,而自己的几幅画则已孤零零地落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是如何回府的,只觉得有些困惑,有些不甘。

    也听人说过安王脾气不好,可没想到是这样喜怒无常,原以为安王对我有点意思,连我的母亲都关心起来,但转眼间,却又突然将我丢在了一边,我也没说什么啊,是哪一点惹得他不高兴了?

    更不甘心的是,那个杨莲,我倒是见过几次,虽说也还有几分姿色,但并不太出众,论容貌,哪儿能跟我比,不,怕是连安王宫里的一些小宫女都不如吧。可是安王,居然还对她着了迷!

    “海瑶,你可算回来了。怎样?”

    “哎呀,阿娘。什么怎样?”朱海瑶挽着母亲的手,娇叱道。

    “安王啊!呵呵,刚才安王派沈太医登门问候,能得安王关心,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像你父亲,跟在太子身边多少年了,太子何曾关心过我们?”

    “海瑶,”朱望也迎上前来:“安王让沈太医过来,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哦,对了,沈太医可给阿娘诊过脉了吗?”朱海瑶也紧张起来。

    “还好你娘给我说了前几天的事,沈太医刚到府上,我便找了一个病人躺在了床上,只露出了手让他把了脉,算是应付过去了。”

    “哦,那就好。”朱海瑶总算放心了,上前拉起朱望的衣袖:“阿耶,能不能帮我请一下吴道子,我想请他帮个忙。”

    朱望满脸疑惑:“干什么?”

    “安王说,我的画像还是没画好,说是杨莲的眼睛画得无神,我……哼,一个死人,还能有什么神!”朱海瑶说着,想着自己在安王眼中居然还比不上一幅画,不禁有些生气。

    “好,别气了,我的小祖宗,阿娘这就派人去请。”

    “吴道子这人仗着自己宫廷画师的身份,有些傲气,不是这么容易请的动的。”

    “不就是钱吗?不论如何,阿娘都给你请来。”

    “好了。你这些天这么卖力的画像,无非就是想讨得安王的欢心。虽然圣人有意让你和安王多亲近,可是……哎,可我毕竟是太子的人。”朱望一想到这事又头疼起来:“你和安王随意聊聊天也就罢了,可千万不可让安王看上你了。要不然……”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圣人都觉得我们海瑶和安王最相配了。呵呵,海瑶啊,别急,这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听娘的,保证让你坐上安王妃的位上去。呵呵,哎,到时候我们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妇人之见!跟皇室沾上关系有什么好的。我上次就不该依着你胡闹。”

    “哼,那你就等着你的太子吧。走,海瑶,阿娘给你说,你阿耶这辈子就是个糊涂官,不善于分析形势,如今圣人对安王宠爱有加,说不定啊……呵呵,我们全家可就指望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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