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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魔教教主9

    虽然心里幻想着捶爆他的狗头无数次, 但现实却是甄晓曼揉了揉差点没摔成八瓣的屁股,只能憋屈地在他的催促中忍痛爬了起来。

    之后狗男人又接连在她身上挑刺,一会腿低了,一会手高了, 一会背塌了, 每次说是帮她调整姿势, 但下手之重让她怀疑他是故意想整死自己。

    等到扎完两个时辰的马步, 甄晓曼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 拖着两条软得像麻花一样的腿,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到地方就一头栽进被子里动都不想动一下,剩下的一整天她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打探教中的消息。

    阳焱却与她正好相反,虐了白眼狼一通,他的心情舒畅极了。

    对神情已经有几分恍惚的女主又做了一番语言攻势之后, 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然后去了左护法平时办公的地方。

    自从那天在一刹那间经历了百个人临死前的人生,廉修杰这些日子里便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

    别说处理教务了,如果不是阳焱派人时刻紧盯着他,怕是饿死或者被洗澡水淹死自己都有可能。

    虽然碍于原主的愿望他密切地关注着他的性命,但要说同情心什么的那是没有的,自己作下的孽需要自己尝还, 那些死在他手上或命令下的人难道不是更该同情吗?

    不过廉修杰不能主事, 赤焰教内的事务便只能由他自己处理了。

    好在前些日子他已经将整个教中的情况摸透, 加上神魂温养好了些后耳聪目明,整个教内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参见教主。”

    走进房内的时候星罗堂堂主尹元龙和幻海堂堂主庄闻已经等候多时,两人一见他便恭敬地行礼,虽然态度谦卑, 但微微绷直的脊背和紧紧抿着的唇,透露出了他们心中的防备。

    阳焱抬脚走到屋内的唯一一把椅子前坐下,微抬着头看向躬身行礼的两人,明明比他们的视线矮,但那姿态却给人一种他才是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们入教有多久了?”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教主,属下是九年前入的教。”

    “属下入教八年。”

    两人一时有些诧异,不明白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主突然召见,张嘴又是闲聊的架式到底想做什么,心里的忌惮更深,不过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唔——”阳焱点点头,“十年前甄教主走火入魔突然过世,教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动荡之中,多位老人相继随老教主去了,你们就是在那之后因为表现突出被提拔上来的。”

    两人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感激之色,齐声道:“教主和左护法抬爱,属下等心中十分感激。”

    “所以你们的感激便是和十年前的那些堂主护法一样,趁本座走火入魔、功力全失之时,联合起来意图造反?”阳焱平静的话却如同□□一样突然被扔了出来。

    两人没想到他话风突变,都怔了怔,随后同时脸色大变。

    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和恐惧,随即提起内力一起朝他攻来。

    “不自量力。”阳焱冷哼了一声,翻手一掌拍飞面前的书案。

    书案在空中翻滚了一周,正迎上他们的双掌。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尹元龙和庄闻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连续后退了五六步,嘴角齐齐流下了一条血线,竟然在这短短的相接当中已经受了内伤。

    想到之前传闻教主的赤焰神功已经练到了第九层,两人相对骇然,心底都升起了一股绝望,他的武功竟高深到如此地步,他们联手居然连他算不上正式的一招都走不过!

    “尹兄!”庄闻大喊,“咱们跟这个魔头拼了!”

    “好!大不了一死!”尹元龙应和,随即与他一起再度攻了上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自知敌不过对方,之所以不愿意开口求饶,不过是因为心里清楚,以他们做下的事情绝不会得到他的饶恕。

    与其摇尾乞怜落到他手中受尽折磨,还不如直接死在他手下,来得个痛快。

    两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顿时发挥出了比之平常更加强悍的武力,若是换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还能给他们挣出一线生机。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阳焱。

    双方的武力值相差得着实太远了,甫一接手他们便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哪怕咬牙拼尽了全力,也未伤到对方一丝一毫。

    “太弱了。”阳焱摇头叹息。

    随后毫不留情地提起十层内力,一人一掌往两人拍去,他们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双双倒地,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垂眸看了两人一眼,阳焱冷冷地道:“来人!”

    屋外的几个守卫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如今一听到召唤便匆匆走进来,看到屋内桌椅掀翻了一地,两位堂主竟尸陈其中,吓得全都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拖下去好生安葬了吧!”阳焱没有一句解释,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是。”也没有人敢向他要解释,几人应了一声,默默地上前拖尸体。

    还有两个机灵的跑去把弄翻的桌椅整理好了,动作间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气势骇人的教主不满,把他们也像两个堂主一样一起杀了。

    阳焱却没有多作逗留,提步离开了此处。

    这一天赤焰教遭遇了一场大清洗,教主解阳焱亲自到个各堂口,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点了人上前便一掌一个地将人拍死。

    教中众人一开始全都不明所以,及至有人闻讯而逃,这才明白他们是受了尹元龙和庄闻两位堂主的蛊惑,竟然意图叛教。

    而不知道怎么的走漏了风声,此事居然被教主知道了,在处决了两人之后,亲自前来擒拿叛徒。

    虽然一干教众的心中很是不解,为什么教主不派其他人前往,而是不辞辛苦地自己动手。

    但在他强大的武力威慑之下,谁也没有那个勇气将这个疑问说出口,生怕仅仅因为一句话,便召来了他的怀疑。

    也是在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他们的教主的武功强到了怎样一个可怕的境界,那些叛徒们慌乱逃走,却仍旧一个接一个地被他击毙于掌下。

    后来他们干脆不逃了,联合起来对他发起攻击,可是几十个人一起上,依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在一招之内全都死于非命。

    所有看到那一幕的人都被吓到了,不过惊恐过后心里油然而生的却是一种自豪和安全感,这样强大的人是他们的教主,以后赤焰教在江湖当中还有谁敢惹?

    相对于其他教众的先惊后喜,右护法宁逊和狂风堂堂主牛庚的心中则只有惊惧了,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底的后怕。

    幸好被发现的人不是他们,否则的话那些人如今的情况便是他们的下场。

    宁逊向来自负武功,认为他和解阳焱那小儿相差不多,适当地操作一番,必能将其拿下。

    现在这一看顿时被打击得不轻,这哪里是相差不大?他之于他简直是天和地的差别,假如两人真的对上,他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牛庚心里则恨死了右护法,看眼前这情景,再与教主作对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可他偏偏被人拿到了把柄,若是宁老头将事情捅到了教主那里去,他还是只有一个死。

    阳焱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只淡淡地吩咐狂风堂的人收尸。

    牛庚突然被点到名,差点没忍住将刀□□,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酿成大祸。

    他心惊胆颤地接下命令,之后战战兢兢地带着一众手下去收敛尸体,期间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总觉得那些瞪大的眼睛都在哪他说一句话:“下一个就是你!”

    身为赤焰教的五大堂主之一,牛庚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指派去做收尸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但他连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还生怕出错,在和手下一起任劳任怨地将那两百来具尸体全都搬上推车之后,还亲自运出了教中去掩埋。

    可是正应了那一句话,怕什么偏偏就要来什么,等一行人挖好巨坑准备去将尸体推进去的时候,竟发现那些尸体连带着推车一起全都消失不见了!

    众人慌和一批,赶紧四处寻找,可是找遍了附近都没有找到,甚至连一点车辙印都没有!

    牛庚当时差点没有昏厥过去,手下人也全都是一副见鬼的神情。

    虽然他们方才只顾吭哧吭哧地埋头挖坑,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但那么沉重的车子,怎么也不该消失得这么无声无息吧?

    而且还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是凭人的能力可以办到的吗?难道是那些死了的人觉得冤屈,全都变鬼自己跑了不成?

    牛庚在一瞬间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他很快清醒过来。

    要是这种说法传了出去,教主不但会觉得他办事不利,甚至还有可能认为他就是他做的,故意想要编造谣言来指责他。

    关键是他自己做过亏心事,根本经不起查,到时候等待他的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所以他当机令断,叫所有人都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传出去,否则的话教主追责起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惩处一番都是轻的,说不定跟他们原本要埋的人是同样的结果。

    众人想到之前的场景都是一阵心悸,满口答应了下来。

    之后他们便随便找了些东西扔进坑里,再用土掩上,装作是埋了尸体进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打道回府。

    殊不知他们的所有行为,全都在有心人的预料当中。

    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阳焱也没有特意交待要禁口,甄晓曼那里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她骤然听到吃了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不想却牵扯到劳损过度的腰,顿时呲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凉气,又痛叫着跌了回去。

    顾不得在心里暗骂狗男人,她一把抓住心腹侍女的手腕,急道:“教主怎么会突然大开杀戒?那些人是如何招惹到他的?”

    心腹侍女的手腕被她情急之下抓得剧痛,但却不敢说出口,只能强忍着,小声道:“听说是尹堂主和庄堂主两人在暗地里密谋造反,这些人都是参与进去的。”

    “居然被宁叔叔说中了,他果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甄晓曼松开五指,喃喃自语。

    不过她还是想不通,既然狗男人武功如此之高,轻轻松松地凭一己之力杀死了所有的叛徒,那为什么之前还要假装走火入魔呢?

    她突然想起自从自己回来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大变,以前虽然好吃好喝地供着,但从来不曾插手她的事。

    可是他不但刚见面就将她嘲讽了一通,还借着督促她练功的名义折腾她,难道说……

    狗男人已经知道她和正道之人联手,欲置他于死地之事?

    甄晓曼猛地打了个寒颤,所以他自称走火入魔根本不是为了钓尹元龙他们,而是为了麻痹她,让她自投罗网!

    而她果然上了当,为了刺探真假自己乐颠颠地跑回来了。

    可是狗男人为什么不像对付尹元龙他们一样直接杀了她呢?按说以他现在的武功,足以震慑住整个赤焰教的人,根本不必顾忌着她是前任教主之女这点情面。

    甄晓曼越想越觉得不对,一时忘了身体的不适,猛地又坐起身,结果牵扯到痛处又是一阵吡牙咧嘴。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或许解阳焱是太恨她了,不愿意让她速死,而是想留着叫她零零碎碎地受折磨。

    真是好歹毒的心!

    甄晓曼心中顿时慌得一批,她现在就是狗男人握在手心的肉,他想把她搓圆搓扁都行了。

    这时候她的心里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听英哥的不要回来,偏偏她自以为有所倚仗,竟然直接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快,去把右护法请过来。”她慌忙吩咐道,“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心腹侍女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知道事态紧急,甄晓曼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牙爬了起来,简单地梳妆打扮一番之后,便开始焦急地等待她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谁知道心腹侍女回来却告诉她,右护法说有事来不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甄晓曼控制不住地对她发火,“你到底有没有告诉他,我找他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属下说了,”心腹侍女委屈道,“可是右护法说他现在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

    甄晓曼心里快急死了,但也没有办法,她的武功没有那么高,不敢保证能避开众人的耳目,所以不能亲自过去,只能被动地等待。

    “那你再去告诉右护法一声,叫他忙完了立即前来见我!”

    心腹侍女应了一声,再度匆匆前去传话。

    不过甄晓曼却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等到宁逊前来,倒是每天仍旧上午都被阳焱叫起来扎马步。

    之前不知道事情败露的时候,她虽然害怕他,但那种害怕更多的是怕他身上自带的气势,偶尔还敢在他做得过份的时候小声抱怨两句。

    如今再见到他那张冷脸,甄晓曼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侍女所说的,他一招就放杀死了几十人的事,以及自己的所作作为很可能已经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要一想,她就打心底开始升起惧怕,每当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总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哪里招惹到他,便会被他一掌送归西天。

    抱怨是不可能再抱怨的,就算有时候狗男人说的话十分过份,严重伤到了她的自尊心,她都连吭都不敢吭一声,默默地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可是她的乖巧听话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满意,狗男人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折腾她。

    除了上午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之外,下午还叫她站在大太阳下练剑,反复地练习刺、挑等简单枯燥的动作。

    短短几天时间,她整个就晒黑了几度。

    这些甄晓曼都忍了,她总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些只是暂时的,就让狗男人先得意一下,等她联合宁叔叔和英哥一起将他拿下,到时候就轮到她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宁叔叔所谓在忙的重要事情却始终没有忙完,甚至最近这两天侍女再去找人,他干脆避而不见!

    到了这个时候,甄晓曼再傻也知道,对方是在刻意在躲着她!

    为什么?她想不通,宁叔叔不是最忠于父亲的吗?

    他说过,这十年来他为了暗中保护自己,一直忍辱负重,与解阳焱和廉修杰两人虚与委蛇,为什么他却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她?

    难道说他也被那个狗男人的武功吓到了?

    甄晓曼感觉受到了深深的欺骗,说什么受了父的大恩,不愿意看到他死得不明不白,就算拼了一身性命也要替他报仇。

    假的,全是假的!

    这时候她无比思念秦飞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自己才是一片真心,如果他知道了她的困境,一定会拼着命都不要来救自己!

    可惜她心心念念地情郎没等到,先等到了阳焱要开教中大会的通知。

    赤焰教下属有五大堂口,如今两位堂主因反叛而死,堂中手下也被教主亲自处决大半,五大堂口可以说只剩下了三个。

    教中众人一听说开会,便联想到是要商讨重组,或者干脆取消两堂。

    但甄晓曼心虚啊!

    一听说此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解阳焱那个狗男人要当着众人的面处置她了,顿时急得团团转。

    她前几天已经传住给英哥,叫他想办法来救自己,但这时候信还不知道送没有送到他手里,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又想逃走,但每天白天都被狗男人亲自或派人监督着练武,晚上又身上酸痛连动弹一下都难,这个计划也无法实施。

    她甚至还试图装病,但怪医过来给她扎了几针,她不得不又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继续毫无作用的习武生涯。

    一直拖到了最后一天,甄晓曼都没有成功地逃离,虽然身体已经累得要命,但她战战兢兢地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去赴会的。

    赤焰教向来只有在教中出现大事的时候才会召开大会,教主平时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右护法只有一个名头,不怎么管事,教中的事务向来全是左护法廉修杰与五大堂主商议。

    此次参与大会的刨去死了的两百多人,还足有近千人,黑鸦鸦的站满了教中最大的大厅。

    甄晓曼虽然心中已经没再存有侥幸,但一想到呆会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处置,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悲伤和难堪。

    她可是前任教主的女儿,解阳焱那个狗男人怎么敢这样对她?

    若是爹爹还活着,该有多好……

    正在她满腹委屈的时候,阳焱到了。

    他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玄色长袍,但通体的气势却叫人不敢直视。

    “参见教主。”

    所有的人都半跪下来,那声响,说山呼海啸也不为过。

    甄晓曼原本是不打算跑的,她心里想着,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不能堕了父亲的威风。

    可是刚刚那一瞬也不知怎么的,她脚下一软,不知不觉地就随着众人跪了下去。

    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脸上顿时乍红乍白,难看极了。

    不过好在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高座上的男人牵引住了。

    “起来吧!”阳焱淡淡地说了一句,等到众人拜谢起身后,他才继续说道,“今日召各位前来,本座有一事宣布。”

    甄晓曼心中一凛,以为他马上就要下令处置自己了,轻咬着嘴唇一脸倔强,心想着即使是被当众折磨,她也绝不会痛喊求饶。

    哪知道接下来听到的话,却叫她差点忍不住去掏耳朵。

    “本座决定退位,将教主一职传给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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