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朝着城门那边看过去。
就见城门口不知何时乌泱泱的围了好些人,好像是在迎接谁一样。
祁玄眯起眼分辨了一会儿,感到有些意外。
“……大概是新县令来了。”
元昭宁听到这话,同样感到意外,“你如何知道?”
祁玄解释给她听,“若是寻常人进城,便是有亲朋故友出城相迎,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场面,更何况是放这么多的爆竹。”
元昭宁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既然新任县令已经进城,就说明祁玄要被安排去别处了。
难道元协……反悔了?
她慢慢站起身,看向城门的方向,眼里带着探究。
“我们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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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城,迎面就碰上陆宇。
陆宇应该也是找了他们许久,这会儿见到他们回来,也顾不上别的什么,只一把就把祁玄拽了过去。
“新县令来了,刚刚进了县衙。”
祁玄的反应很平静,“来了也好,镇上也能正常运转了。”
“哪里好了?”
陆宇看上去可比他要着急多了,他左右看了看,又靠近了一点儿,压低了声音,“之前谁不知道,这怀朔镇迟早是你的;如今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人,上来就说自己有上任文书,一来就抢了你的位置,摆明了就是要压下你。你说说,这往后哪还有你什么位置?”
这些话,祁玄这段时间也考虑过,而后他忽然看向桐城的方向,一把抓住陆宇。
陆宇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
往元昭宁那边看了一眼。
又压低了声音提醒他,“祁、祁玄——你要干什么?你娘子可还在这里呢!”
祁玄松了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特地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在高阳王身边的人?”
陆宇眨了眨眼睛,“认识倒是认识,你要干什么?”
他三两句话以后就没了正经,揪着自己的袖子,暗示意味十足地问祁玄,“不会吧祁玄?你上次说自己一张脸值三匹马,然后就和你娘子成了亲;你现在该不会突然改了主意,想要和高阳王……?”
不等他说完,祁玄立刻就捂了他的嘴。
“说正事呢——”
祁玄正色道,“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见上高阳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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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宇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把祁玄叫了出去。
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他,去了桐城以后先走哪条路,在哪里等,暗号是什么,见了人以后先迈哪条腿,切记一步都不能错。
祁玄动身去桐城的时候,元昭宁在和祁二娘学着缝小布老虎。
听说罗婶的儿媳妇快要生了,这些日子祁二娘也经常帮着忙前忙后,后来还是罗婶心疼她,让她在家里多歇几天,她才没有再去。
祁二娘的手很巧,几块碎布在她手中摆弄几下,就有了一个雏形;
反观元昭宁那边,她在祁二娘的指导下,勉勉强强缝出了一个大概,看着不像是小老虎,瘪瘪塌塌皱皱巴
巴的,倒像一只受气的小狗。
祁二娘看着她缝的那只小布老虎,抿着嘴笑,又低头去缝自己手上的那只,顺口说道,“罗婶家的丽娘呀,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如今她苦尽甘来,连我也为她高兴。”
这样说的时候,眼圈儿不自觉又红了,祁二娘吸了吸鼻子,又笑道,“别看我现在做这些东西很顺手,以前可笨啦……”
“那时候阿玄还小,整天吵着要这要那,我那时候什么也不会做,就央着别人教我,心里只想着,一定要多学几个花样儿,回来全都做给阿玄。”
“那时候家里也不宽裕,我就只好把所有的玩意儿都做得很小,原以为阿玄会不喜欢,没想到他却喜欢得紧,连睡觉也不愿意放开……”
元昭宁在一旁听着,发现祁二娘每次说起祁玄,面上都会带着柔和的笑,不像是在说弟弟,更像是在说自己的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她忽然发现……
她好像从来没听祁二娘说起过自己的孩子。
那边祁二娘说着说着,忽然问起她来,“阿昭呀,你与阿玄成婚也有些时日了,可有想过……将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她“将来”。
元昭宁缝针的动作一顿。
她的这个反应落在祁二娘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祁二娘立刻想起她“曾经”的事来——之前她说自己没有孩子,可是哪有人成了亲,却没有孩子的?
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一
样……
想到这里,祁二娘就开始紧张起来。
“有些话……你不要嫌阿姐啰嗦。”
祁二娘真情实感地对她说,“身体是最大的本钱,不论如何,都马虎不得。”
“……千万别拖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才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爱惜……”
在那之后,祁二娘又拉着她说了好多,一直到了日沉西山,才放她回去。
===
云容端了一碗面进来,见元昭宁还有些恹恹的靠在榻上,轻声道,“公主,来用膳吧。”
元昭宁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只觉得实在是没胃口,“先放着吧。”
她如今算是领教了祁二娘的厉害之处,整整一个下午,祁二娘拉着她,几乎一句重复的话都没说过。
也不知道祁二娘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能说,她明明连字都认不全。
又过了一会儿,忽见云清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
元昭宁离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儿,等云清走得近了,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更是一皱眉。
云清在不远处站定,犹豫道,“公主,这是祁娘子刚刚送过来的,说是给公主补补身子……”
“快拿走——”
元昭宁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云清端着碗,转身就往外走。
正巧祁玄在这时候进来,闻到这个味道,下意识一皱眉。
“这是什么?”他问。
“没什么,”元昭宁将话题岔开,又一指桌上放着的一碗面,“你还没吃饭吧?先把面吃了吧。”
“我
吃过了。”
祁玄说着,倒背着手走到她近前,神神秘秘地道,“夫人猜猜,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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