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噗通。
元昭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就连大脑,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也因此,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循着本能,呆呆地看着他。
祁玄没比她好到哪儿去,那句话说完,他忽地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朵尖儿,心跳也跟着乱了好几下。
他仿佛听到了彼此乱撞的心跳声,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一下是谁的心跳。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起身。
但他舍不得。
他不自觉又向前探了一探——
“祁玄!”
“你在里面吗?”
窗外忽然有人喊他。
这一声,让屋内的两人瞬间清醒。
祁玄猛地向后撤去,有些不知所措。
“抱、抱歉……”
他说话还有些磕巴,“没、你没伤着吧……”
元昭宁也有些不自在,她无意识地摆弄着刚刚抢到手的小布老虎,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道,“无妨。”
又接着说道,“外面好像是姚熊,你不出去看看吗?”
“那、那我出去了。”
祁玄匆匆忙忙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回身将百香酥放到她手边。
“……你、你先吃。”
===
姚熊在院子里等得有些着急,见祁玄终于从里面出来,立刻三两步跨过去,又苦着一张脸。
“祁玄!不好了!你队正没了!”
对于这一点,祁玄倒是一点儿也没感到意外。
姚熊比他本人还着急,见他如此淡定,着急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啊?胡县令一来,别人的
位置都没动,就动了你的,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祁玄叹了一声,“就算我觉得有问题,又有什么用?”
顿了顿,他忽然说起了题外话,“原来新来的县令,姓胡啊。”
“都什么时候,你还关心他姓什么。”
姚熊拉着他就往外面走,“你快跟我出来吧,兄弟们可都等着你拿主意呢!”
===
祁玄被姚熊叫出去以后,云容也从外面走进来。
元昭宁刚刚将外面的对话大致听了一点,这会儿见云容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百香酥。
“公主,都查清楚了。”
云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展开递了过去。
元昭宁拿过来看了一眼。
她一边看,一边听云容回禀,“新来的这个胡县令,是胡兆直接任命的,不过他并不是赋闲之人,而是宫里的小宦官。”
元昭宁有些意外,“宦官?”
这时候再去细看那幅画像,就见画上人面容白净,看上去的确带着一股子阴柔之气。
看来胡兆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少,如今竟是将宦官也收入麾下了。
“他原来叫什么?”
他这个“胡”姓,应该是表忠心之后,胡兆赐给他的。
“叫六喜,之前在我们殿内当值。”
元昭宁猛地抬起头。
在最初的惊诧之后,又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选了我宫里的人,出来找我,的确是比那些只靠着画像识人的好用些。”
她笑了一下,“胡兆这算盘打得不错。”
接着
,她走到桌边,提笔蘸墨写了一封信。
“把这封信送到元协那边。”
云容接过信,又有些担忧地问,“公主,若是如此,我们是不是要先……离开这里?”
元昭宁摇了摇头,“不必,他留不长。”
===
“你怎么知道他留不长?”
城外的废弃茶摊子下,姚熊一头雾水地看着祁玄,问。
祁玄想了想,“之前缺粮的时候,我们征了好些大人们家中的粮食,你们可还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初他们坐在城头,一边吃着这些征来的粮食,一边大骂那些当官儿的缺了大德。
往事历历在目,这时候回想起这些,难免有些感慨。
可这和胡县令留不长……有什么关系?
问这话的是姚熊的兄弟,姚虎。
“胡县令上任以后,别人的位置都没变,就只有我的动了。”
祁玄慢悠悠地道,“如今他做了镇上的父母官,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你们觉得,他会拿谁开刀?”
姚熊大概有些想明白了,“他这是要……拿你开刀?”
“那可不行!”
姚虎瓮声瓮气地鸣不平,“本来功劳就是祁大哥你的,现在让他个弱鸡捡了便宜,他怎么还好意思拿你开刀?”
“你们缺钱吗?”祁玄忽然又问了一个问题。
“缺啊。”众人不明所以。
只有姚熊像是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口,半天没发出声音。
“我也缺钱。”祁玄极目望向柔然的方向。
过了半晌,他收回目光,看
向身边这几个一直跟着他的兄弟。
再开口的时候,就不再有什么犹豫。
“我有个法子,能从邹大胡子那里弄到钱,但这事儿我一个人干不成,你们要是想跟着干,就算你们一份。”
===
有祁玄牵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到了第二天,祁玄去了县衙,重新领了差事。
在听到胡县令正式公布了大家的职务以后,祁玄非常配合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要不是当时有姚熊和陆宇拉着他,他还能再踢坏一条长凳。
对于祁玄的反应,胡县令很是得意。
他捏着尖细的嗓子,翘着兰花指,将最后一个腰牌发下去,眼风一扫祁玄,“你们之前的那些事情,本官已经全部了解了一遍,战时可不是让人胡作非为的借口……”
“……那些犯了事儿的,本官也决不会姑息,自会一桩桩一件件的,替无辜之人主持公道!”
之后他又说了一些指桑骂槐的话,然后摆了摆手,让大家还像从前一样,去做自己的事情。
===
“祁玄!”
快要换岗的时候,姚熊提前爬上了望火楼,又从腰间拽出一只酒葫芦,丢给他。
祁玄伸手接了,拨开木塞,猛灌了一口。
然后才道,“你今日不是在城门口那边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姚熊一屁股坐下去,震得望火楼都好似颤了一颤。
“都是自己兄弟,打声招呼不就换过来了。”姚熊一脸的无所谓。
又随意地向下瞥了一眼
。
正巧望火楼下跑过来一匹马,马上的女子一身火红的劲装,也在抬头向这边看。
“诶诶诶——!”
姚熊一手拽着祁玄的衣摆,一手朝下面指。
“南家姑娘!是南家姑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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