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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

    他不只是没原则,说话做事我行我素,全凭自己喜欢。说他离经叛道也不为过。

    在慢慢渗透到对方生活中去之后,南栀越来越觉得季寻是个很难捉摸的人。冷淡和不屑是他的伪装,剥开外壳,里面有更多不同的特质糅杂在一起,更为复杂。散漫和锐利,柔和与凶野,随性和自我。当然最本质的内核依然是他身上难掩的那股气质,少年锋芒毕露的傲气。

    当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人说“好想被包养”时,南栀一时半会辨不了他的真实意图。如果是玩笑,他执意逗弄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像木子说的,没遇见过她这样的类型,一时好奇想要集邮?如果是认真……

    南栀沉吟片刻,觉得那更不可能了。

    她不说话的时候,季寻也在等她。

    半晌无言,他那边终于开了口,语气若无其事:“怎么那么不经吓。”

    这样的语气无疑是在告诉她,自己刚刚是开玩笑的。

    可是这样的玩笑一次两次也罢,多了总是不好。

    南栀垂眸看着脚尖,难得郑重其事:“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也不知道你有时候说的话是真心还是玩笑。但是我不是那种对感情不认真不负责的人。”

    “我很感谢你帮忙。”南栀说,“但是你如果想找个人逗着玩儿,真的别找我,我不喜欢这样。”

    “没想玩。”

    电话那头一字一字说得飞快但斩钉截铁。

    两句话工夫,气氛变得严肃。

    他那头的窸窣背景音也消失了。乒乓几声,像是开了门又关门,自己单独进了个密闭空间。周围安静异常,一时间电话里只听得到呼吸声。

    “那你——”南栀张嘴。

    “姐姐。”那头说,“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嘭一声。

    心口鼓鼓囊囊地炸了。

    她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甚至空窗期并没有很久……可是炸了就是炸了,她听到烟花盛开的骤响,噼里啪啦带着火花落满心头。烫得她无所适从。

    尤其是他叫姐姐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

    好像真在面对一个肆意热忱、满眼满世界都是她的年轻弟弟。

    还说不是渣男。

    怎么说的每句话都满满的目的性。明明就是个经验老到的选手。

    南栀背靠镜子慢慢滑落坐下,把脸枕在臂弯冷了一会儿。

    她在周远朝那从没**得过这类经验。周远朝内敛,很少说露骨的话。相应的,南栀的脸皮还是不经人事一样薄。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突然迈进教室的脚步声救了她。

    几个主舞团的姑娘嘻嘻哈哈跑进来,看到里边有人,均是一愣。

    有个跟南栀熟悉一点的姑娘打了招呼:“南栀姐,你在啊。”

    “嗯。”南栀朝门口看了一眼掩住话筒,“要用教室吗?”

    “没事没事,你在用的话我们就申请别的。”

    南栀朝几人摇摇头,随后挪开按住话筒的手:“我现在有事,晚点说。”

    没等电话那头有反应,她先行挂断。

    说到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选择逃避。

    舞团小姑娘的声音立马围了过来。最开始跟她打招呼的姑娘好奇打听:“南栀姐,你要回主舞团了吗?”

    考核还没通过,如果是以前,南栀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矢口否认。

    但这些天她变得越来越能正视自己,心态也比从前放松许多。

    于是大方承认:“是想回,但还在练习。”

    “徐老师也太严格了,你都回不来那谁还有资格跳呀。”小姑娘说,“不过现在跳舞越来越累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进来,一松懈就会被流放出去。”

    旁边有同伴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姑娘像被提醒到似的,立马摆手:“南栀姐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我自己。”她幽幽叹了口气:“我要是有编舞的能力我就去幕后了,没什么不好的,还不用那么累。”

    南栀在舞团待了那么久,对这个生态圈很熟悉。

    每个字都在隐隐绰绰说她的事,她听得太清楚了。

    只不过她的脾气也是别人达不到的境界,听完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喜欢,能怎么办。”

    小姑娘撇撇嘴:“我们还追不上姐姐的境界,我们是为了kpi。今年跳了几场,上座率达到了多少,每天都愁**。姐姐是因为喜欢才跳的。”

    ——你又没有生存需求,别来占我们主舞团珍贵的位置了啊!

    “那只能感谢老南了。”南栀假装听不懂,温温柔柔地说:“他带我入的门,还给了我这点喜欢就去任性的底气。”

    一拳打在棉花上,绵里还藏了针。

    这番来回试探让近两年才进主舞团、对南栀不够熟悉的小姑娘们都明白过来,这个姐姐只是看着脾气好,但不代表好欺负。

    其实如果南栀坚持走幕后,她或许会成为郑老师和徐老师那样的人物。但她如果选择回来跳舞,与这些人无疑就成了竞争关系。舞团主要几个位置都靠实力抢,多来一个有实力的,对自己的生涯就会多一份威胁。

    谁都不希望这样。

    说着说着话,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这间教室应该被预约出去了。

    南栀看了眼挂钟,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待了快三个小时了。她打了个招呼,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大方方往门外走。

    一推门,外边又来了几个人,周盈盈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她见着南栀眼睛一亮,拉过她就问:“栀子姐姐,你什么时候回主舞团?”

    周盈盈音色很亮,一下子盖过了其他窸窣细语。

    她没管,大胆表态:“我太想你回了,一千个一万个欢迎。”

    “那我——”南栀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再努力努力。”

    有周盈盈打圆场,停留在南栀身上的目光少了许多。

    等南栀走了,才有人对着周盈盈阴阳怪气:“你就这么希望她回来啊?小心她抢了你的c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徐老师凶谁就是看好谁……”

    周盈盈伶牙俐齿地回敬:“怕被人抢不就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你倒是心大。”

    那人最终嗫嚅了下,没再说别的。

    南栀简单洗漱完回到分管舞团办公室。

    她离开的这三个多小时,郑老师一直坐在位置上研究《洛神》的新编舞。南栀初交的这版编舞绝大多数灵感来自于南启平的笔记本,他有很多未完成的想法都详细记录了下来。都说父女连心,南栀几乎都能猜准南启平当初的设想。她在一些衔接上融入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形成了新的这一版。

    郑老师看她回来,暂停了手里的视频:“晚上等徐老师有空,我再拿去跟她探讨探讨。你在这方面的才华跟你爸一样,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很新颖,舞台表现形式也很好。”

    南栀不敢居功,笑:“那还是老南的功劳更大一些。”

    “谦虚了啊。”郑老师问,“你自己跳过一遍了吗,衔接怎么样?”

    视频是南栀拜托周盈盈录的。

    整段舞蹈几乎是改一点,就跟周盈盈讲一点。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到前两天改完初版。流畅度可能并没有契合得那么好。

    南栀自己自然也跳过,只不过还没有自大到录自己的视频来当展示教材。

    既然郑老师问了,她就坦然回答:“跳过,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来一段我看看现场?”

    要说整个舞团除了南栀自己,谁最希望她回主舞团,那应该就是郑老师了。就算她不说南栀也知道,郑老师是对自己没选择的那条路还心有希冀。当初选择在最风光的时候离开舞台,事后也会想,如果当时没离开继续跳下去了会怎样。南栀成了她对未知的映射。

    曾经怀揣梦想的人若是输在不够勇敢,就会想,能把梦继续传递下去也好。

    南栀对郑老师提的要求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在一楼多功能大厅,就是之前考核的位置,南栀认认真真完整跳了一遍。到最后一个动作收尾,她都做到了完美沉浸,没再被分心。

    包括期间,郑老师效仿上回故意弄出响动,南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她完美控腿落地,鞠了一躬。

    郑老师起身鼓掌:“明明是可以回主舞团的状态了,老徐太严格。”

    “上次是我自己,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南栀道。

    “没关系,好事多磨。”郑老师面露喜色,“什么时候再抽个时间,我让老徐一起来看看。”

    “还有,我觉得你这个项目不该让出去。”郑老师说,“虽然盈盈练的时间也不多,看得出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但我还是希望你亲自跳。到时候《洛神》竞争上岗的时候,你必须得去争一争。你身上有种别人都无法演绎的韧劲儿。自己没看出来?”

    “我有么。”

    “你当然有了。”郑老师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深刻。”

    南栀不好意思地抵了下额头,明明她一直在逃避,从舞台逃避到幕后。包括碰到感情上的事,也会习惯性闪躲。

    她能有什么韧劲啊……

    南栀以为自己身上所有不服输的那股劲儿已经随着时间慢慢褪去了,就像她的脾气一样,越来越没有冲动,越来越找不到棱角。

    “行了啊。”郑老师拍拍南栀的肩,“别再给我谦虚。”

    她跟南栀灭了灯,并肩往外走。

    路过一楼大厅,郑老师眼尖:“你还约了人呢啊?那我先上去了。”

    南栀本来在想心事,顺着郑老师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一楼大厅站了个人。那人穿了件纯色t恤,两肋之间印了一串很招摇的英文字母,意外地配他张扬的气质。他扣了顶日式渔夫帽,帽檐阴影遮到山根处,以至于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格外冷白无暇。

    她突然就想起那人半天人说过的话

    ——没想玩,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现在真人站在眼前,这句话就被他身上的气质同化了,特别干净特别凛冽。南栀几乎就信了。

    她刚才一直在走神,不知道季寻站在那看了多久。

    他的视线淡淡的,没给人压迫,仿佛只是无意间落在她身上一样。南栀却如坐针毡。她觉得此时该打个招呼,又想跟着郑老师直接上楼。

    踌躇间,他已经大步走到了面前,肋前那排刺绣的英文字母也就晃到了眼前:f*ckme。

    怎么会有人穿这样的衣服。

    南栀别开眼:“你怎么来了啊。”

    不是才打过电话么。能不能给点冷静时间啊。不准再说乱七八糟的话,再说我就——就就——

    她刚刚有个明显的小动作,是想跟着郑老师往楼梯跑的。

    季寻看到了,他不太爽。

    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倨傲语气却委屈:“你比我长的那四岁,是不是都长腿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寻:f**kme!

    【昨晚上躺着看天花板,又颅内高-潮了一本姐弟恋,艹。是渣女姐姐和情种弟弟的那种……】

    2("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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