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还是一如既往。
怎样的感慨也抵不过利益的引诱,怎样的感同身受也难阻挡旧人的影响。
她将沈凉依的告诫抛却脑后,大肆宣扬自己与沈凉依“亲密无间”的关系,借用她在圈子内的名誉顺利融入特案组。
不过几天,便又顺利与顾弈城搭上线。
然而,总有人对她不感冒。
幽暗的地下室内,像是太平间一般停放着数具拼凑起来的碎尸,用纯白色的纺布盖住了身体,露出一张张恐惧的面孔。
因着地面土壤湿润,地下室还从不知名处向下“嘀嗒——嘀嗒——”滴着水。
这里,是耗子、蟑螂、蜈蚣、毒蝎的天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尸臭味、土腥味儿与同样不知名的味道混合,令人作呕。
肮脏的地面上,一个穿着长款毛衣,戴着八角帽,穿着小皮鞋的女孩子手脚被手铐脚镣束缚,嘴上贴了黑色胶带。
她本应白皙的皮肤上青青紫紫,血渍已经干涸,头发凌乱,手腕上的静脉血管被挑开两根,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淌在地面上……
她“呜呜”的努力发出声响,眼中有着不可置信与愤怒。
这个女子,是景玥。
放话是沈凉依闺中密友的景玥。
黑色的铁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黑暗的地下室中照射下一缕冷白的光芒,冰冷的水泥台阶上脚步声渐近。
他逆光而来,衣冠楚楚,公子世无双。
只是,此刻的男子,没有以往的温文尔雅,眼神暗沉,目光幽冷,唇边的一抹淡笑倨傲而又淡漠。
白子衍一身西装革履,文雅俊美,手中的手术刀上闪耀着的兴奋冷光却向景玥昭示着主人嗜血的本性,以及,此时的不耐。
他对别人的耐心,早就耗光了。
如今余下的一点点,自是留给猫儿的!
“怎么,还不说么?你把我的猫儿藏哪儿了?”白子衍冷漠的瞥一眼狼狈不堪的景玥,单膝蹲下,手术刀挑起景玥的下巴。
景玥不得不被迫仰着脸,目光有些惊惧,很没骨气的挣扎呜咽,“呜呜呜——”:
我说!我说!放开我!
白子衍眉眼轻挑,淡漠而轻蔑的以刀挑开她嘴上的胶带一角,漫不经心的起身。
景玥大口大口喘息,气喘吁吁道:“在南城,坞乡镇!她在坞乡!她不会走的,不会走的,她没有地方去!”
白子衍瞳孔猛然缩小,目光浮沉不定,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又有一点心疼,复杂难辨,却是浓稠幽然。
她……无处可去?
朋友呢?
没有地方可以去?
白子衍心意一动,冷眼瞥着景玥,自翊为聪明绝顶的景玥自然能够领悟他眼中透出的意味,她忙低头,状似被逼无奈的说出沈凉依的“一切”。
当然,她不蠢。
不该说的,她绝对不敢冒着被抹杀的风险一股脑说出来……
只是——嫉妒,她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沈凉依能后来居上,一鸣惊人?
凭什么,她能跟着一个独立系统成为未来攻略界第一人?
凭什么,她总是有这么多人关心、深爱?
景玥嫉妒,妒忌!
明明,她并不比任何人差!
景玥眼底划过一道狠辣,她阴冷的勾唇道:“她可不爱你,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她这辈子就只爱一个人,那个人,比你强千百倍……”
她不是话语未完,而是彻底变了哑人。
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任务还未开始,景玥就被送入惩罚界面,从这个空间强制离开——她的话,对于白子衍来说,无伤大雅。
他坚信,终有一天,她的骨子里渗出的是他心中的暗香。
毕竟,谁没个过往?
而,不是每个人都如沈凉依一般具有千夫所指不动声色的淡定,亦不是所有的系统都如狸奴一般人性化。
公司旗下履属的系统,自然是以公司利益为上。
她的系统,更懂得舍弃,懂得趋吉避凶,懂得怎样揣摩人心,懂得什么样的人该惹什么样的人他们惹不起,更懂得看人眼色办事。
男主攻略系统暗暗思索着:或许,它该考虑换一位宿主了?
白子衍风度翩翩的优雅离开,闲庭信步间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嗯……他得去找回惊吓的猫儿,偷偷的给她一个惊喜……
沈凉依若是猜到,估计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尼玛,那明明就是惊吓啊!
此时,南国坞乡。
沈凉依正泛舟四通八达的水路上,望着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俯身撩起一捧清凉的碧水,心情愉悦。
果然,她还是适合田园风。
悠然自得,自由自在。
只是,岸边频频有人探头探脑,当她望过去时又欲盖弥彰般的偏过头假装欣赏风景,倒也是面不改色。
只是,那左边的不是国际第六通缉犯吗?
右边的似乎是一个恐怖袭击案的主谋啊?欺负她眼力见不好还是怎么的?
沈凉依暗中翻了个白眼,有些扫兴的打量一眼光明正大的像是无辜人般的沿路监视者,抬眸请船夫拨桨返回。
“师傅,原路返回吧,我付您双倍价钱。”沈凉依轻声说道,语气温和。
她本不是个良善的人,但是也未丧心病狂;本是个凉薄的性子,却也非冷血无情;心中看似漫不经心、冷冷淡淡,也有几分静美与温婉。
矛盾的方方面面,少有人能够参的透。
许是没有耐心,许是没有这个智慧,对于她来说,倒是无所谓。
回到小小的四合院,还是安安静静的,不声不响,没有喧嚷,无城市的喧闹,无人声鼎沸,无摩肩接踵。
沈凉依淡笑着一撩衣摆,慢条斯理的沏茶,优雅、高贵、温婉亦安然。
女子香,浓纯透骨。
茶香暖人,悄然飘香十里,白子衍踏香寻来,鼻翼轻轻动了动,莞尔一笑,脚步匆匆生风。
沈凉依备好香茗,静待茶客闻香而来。
这个任务,就要结束了。
嗯,年龄大了,喜欢善始善终。
两杯茶沏好,茶香四溢,玉白色的茶杯轻轻放在原木桌上,清脆的声音入耳,茶香沁人心脾。
旧人寻香而来,温雅风尘仆仆。
白子衍赫然出现在门外,修长的五指弯曲轻扣柴扉,抬脚跨过台阶,抬眸目光炯炯的盯着一身纯白的姑娘,不无意外便暖了心。
三千青丝以蓝白色发带散系起,米白色的呢子大衣,白色高领薄毛衣,以黑色打底裤相衬,端的是清妍绝然的模样。
她抬手,执茶杯,白瓷不及她如雪肌肤。
白子衍情不自禁便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此时此刻似乎被上天偏爱的姑娘,眼中的宠溺温柔惊艳了时光。
有些人,不妖媚却如至毒,一眼成瘾,瞬间便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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