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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沦陷倒计时");

    出了超市。

    “哎,刚才的眼镜男是谁?你怎么对人家这种态度?”夏渔坐回车里,想起刚才两人那阴阳怪气的口吻,免不了一阵好奇。

    “提起这小子就来气。”提起那人江枫就脸臭,打着方向盘都像在泄愤,“同行,三天两头抄我作业,我投什么他投什么,还特么跟老子抢项目,我&%#*……”

    后面是一串优雅的国骂。

    “真特么有病,现在还买房买我楼上了,抢人抢项目还没完,还要抢老子风水,还要在老子头上拉屎!我&%#*……”

    又是一串更优雅的国骂。

    看他骂骂咧咧,一副气吐血模样,夏渔心里直乐。

    从来就是她被他气到吐血的份,今天见他被气得差点血溅三尺,她就觉得新鲜,有种大仇得报的舒畅感,甚至很想开怀大笑。

    她憋着一肚子的笑,强装和事佬:“可能人家是想跟你做朋友呢,以后都是邻居了,你拉着臭脸,只会越加显得对方胸襟开阔,这待人处世上一比,人家就赢了。”

    话自然有道理,江枫当然也明白,但是奈何对待很想踩死的竞争对手,只能做到小鸡肚肠。

    “谁特么有耐心对他甩好脸。”

    “照他这什么都抢的德行,下回该抢老子什么了?”

    “抢妹子?”夏渔漾着笑脸,眸光动人,“那你可要小心藏好你的女神了,我看他长得不赖,身材又好,你小心人家横刀夺爱哦。”

    江枫瞥了瞥她那张精致小脸,每个五官都刚刚好的长在他审美上,越看越称心,越看越想藏起来,毕竟贺颂扬那小子什么都要抢,是个没下限的败类!

    项目抢了也就抢了,反正是他不要的,可妹子是他的心肝宝贝,这辈子就只惦记了这么一个宝贝,敢动她,他是要**的!

    “敢抢我女人,老子把他骨头拆了!”此刻的江枫俨然是暴力大佬,张口闭口就是动手。

    “你是有他的胸肌?还是他的二头肌?”夏渔又笑呵呵捅刀。

    “他有的我全有!再说他身材好……个屁,全是蛋□□吃出来的,也就唬唬人。”江枫的口气犹如浸过了酸梅汁,酸到牙疼,“最瞧不起他这种男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怪不得样样学我。”

    “承认自己身材不如人家有这么难吗?”夏渔语调凉凉的,扎刀子不带眨眼,“虽然你身材不行,但是你脑子好,会吹牛啊。”

    江枫再次出现刚才被气到吐血的神情,只不过这次没法如刚才一般,开口就是&%的国骂。

    难得见他吃瘪,夏渔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能嘲笑他的好机会,整张脸笑盈盈地靠过去,欣赏他难得一见的憋屈。

    “刚才你躲人家的样子我还记得呢,好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唔……”

    她的巴掌小脸**枫的大掌整个覆住,手掌心和她的肌肤亲密接触,他一边开车,一边反手一推,把她牢牢地钉回座椅上。

    “老实坐着,再开老板爸爸玩笑扣工资!”江枫说不过,就开始摆老板架子。

    “哼!”

    夏渔刻意忽视他手心的温度,心想以后你给我加钱,我都懒得再嘲笑你。

    ***

    江枫见女同学一路上一言不发,有些后悔刚才态度粗鲁,下了车以后态度就更殷勤了,三大袋子自己拎,夏渔只需负责美丽。

    刚到家,袋子一放,他不是去厨房张罗,而是先拿起放在客厅的健身杠铃,呼哧呼哧地举了十几下。

    “神经病!就这么几下你就有人家健美先生的身材了?你想得倒是挺美。”

    夏渔真是受不了他的人来疯,想气又想笑,恨不得踹上他一脚,然后她也真的踹了,为了报复他刚才在车上对她的那一手。

    “饿**,快去给我做饭!”

    被她单方面拒绝了四年,重逢后连碰一碰她的衣角都是奢侈,见她此刻卸下了心防踢了他一脚,江枫简直要流下舒服的眼泪,恨不得天天晚上被她家暴。

    他油嘴滑舌:“是,女王陛下,小的这就去喂饱您。”

    他又开始不正经,满嘴油滑不着调,气得夏渔又伸脚要踹他,可惜脚踢空,他躲得倒是挺快。

    说吃火锅就吃火锅,夏渔为了赶紧吃上饭,也进了厨房帮忙,两人一个洗菜,一个打下手,夏渔其他方面挺有能耐,唯独在厨房没有天分,手忙脚乱,中间逞能切菜差点切到手指头,吓得江枫差点当场去世,把她手里的刀夺走。

    “姑奶奶剩下的我来我来!”他好言好语哄着,把她哄出厨房,“你的手天生是拉小提琴的,这种脏活累活我来干,我皮厚,就适合干这个。”

    夏渔想想自己在厨房,可能对厨房来说确实是种灾难,也就不勉强了,处理了几个工作微信,江枫这边也弄好了,食材陆续上桌,火锅汤底也开始咕咕咕冒外热泡,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以抵御的食物香味。

    折腾到现在,两个人都饿了,风卷残云地开吃,不过相比专心埋头吃饭的夏渔,江枫的速度要慢一些。

    他时不时往她碗里夹些她爱吃的,导致她不停吃,可是碗里的东西不见少。

    她终于受不了找茬:“你喂猪呢?”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猪。”

    江枫嘴上抹了蜜,见她神色不自然,知道今晚撩得差不多了,必须点到即止,“开玩笑的,你不是付了每晚100的饭钱吗?你出钱,我出服务,鱼丸我让你不出门就能享受到米其林的待遇。”

    虽然理由勉强接受,夏渔也懒得跟他再废话,想着吃完赶紧上课,她可不想晚上十点还到不了家。

    ***

    夏渔知道第一节课会很难,但她没想到会那么难。

    在她讲解小提琴基础知识时,江枫空洞地盯着她,那张脸一直是茫的。

    宛如**。

    “你看到小提琴有四弦了吗?它的每根弦都有自己的音名和唱名,你记住了,这根最粗的是四弦,它的音名是g,它的唱名是sol,三弦的音名是d,唱名是re,二弦的音名是a,唱名是,一弦的音名是e,唱名是mi。”

    “下面来讲琴谱,小提琴属于高音乐器,所以呢,它用到的是高音谱号,注意从第二线开始画一个圆圈,穿过第五条线,然后往下,一勾,高音谱就画出来了……”

    考虑到他在音乐方面实在是没天分,她以极慢的速度讲完了这些基本常识,可讲到口干舌燥,却没有得到对面男人一丁点反馈,仿佛他就是根木头人,直挺挺戳在她眼皮底下。

    “记住了吗?”她拿出老师的严厉态度,提问也是一板一眼,“我的脸上没有写着这些知识点,麻烦你不要看得那么认真。”

    “我好窒息!”

    江枫表情一垮,泄气地往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下,抱头惨叫:“怎么会那么难!”

    遇到这样资质驽钝的学生,夏渔觉得自己也很难,她拽了他一下:“快起来,这是基础的不能更基础的内容,不算难的,你顶多花十分钟就记住了,如果换成小学生,五分钟都不需要。”

    “我做不到,我还是宝宝。”江枫抱头缩成一团,宛如巨婴。

    “别逗我了,你还什么都没做呢。”夏渔兢兢业业又拽他胳膊,奈何他上臂肌肉**的,拽得她手指疼。

    她也有些恼了:“当初是谁说要为爱情拼上半条命?就这点难度,你就退缩了?喂,你所谓的爱情就是个笑话吧?”

    这三两句话果然戳在了他的痛点上,江枫被她激得终于不挣扎了,认命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来。

    “你让我缓缓。”

    “我去洗把脸。”

    夏渔抿笑望着他丧的不行的背影,想着以后自己就是唐僧了,动不动就得把他的女神挂在嘴边,只有用这法子,才能治住这泼皮无赖。

    他在洗手间洗脸就洗了十分钟,夏渔在门外催他,他说自己在里头开展音乐的沉思,也算在上课时间内的,所以不要催他。

    夏渔算了算时间,1500块一个小时,十分钟就是250,这二百五土豪是真的不在乎钱。

    她耐心等着,又过了五分钟,浴室里的音盲终于一脸不情不愿地出来面对音乐的痛锤。

    “沉思完了?”她嘴角的弧度含着讥诮,“都沉思出什么了?”

    “我想通了一点。”江枫语调低沉,不像是要开玩笑的样子,“小提琴这玩意儿,我确实不适合学。”

    夏渔一愣,想当然得以为他要临阵退缩。

    刚开始就迅速投降了吗?

    她的胸腔无来由地涌起一股失望。

    “但是!”江枫话锋一转,表情也像是发了狠,“不适合也得学!往死里学!”

    他眸色很深,教人看不透,却也让人很难忽略他眼中近乎偏执的深情:“我得让她知道,我爱她绝不是说着玩的,我会付出实实在在的努力,哪怕这对我来说登天的难。”

    再一次亲耳听到他的爱情宣言,而他宣言的对象是另一个身在千里之外的女人,夏渔的面上很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做不到毫无波澜。

    大概还是,有些羡慕吧。

    被男人深爱的女人,就如同被爱滋养的公主,幸福却不自知。

    她好心建议:“这么重要的话,你应该找机会跟她当面再说一遍,她一定会被你打动的。”毕竟连她这样的外人都有点被触动了。

    江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默片刻。

    “那你呢?”

    “嗯?我?”

    那种别扭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夏渔再度被他眼中深黑的情绪困扰,下意识蹙了蹙眉。

    他的爱情宣言,跟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要她拍手叫好?

    江枫见她眉心微皱,马上小心翼翼地改口:“我的意思是,鱼丸你也是女人,站在女人的角度,你听了会不会有一点感动?然后——”

    然后考虑接受我?

    这种“假如是你”的问题夏渔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本能讨厌。

    甚至令她更讨厌的是,这明明不关她事,可刚才他那番浮夸之词还是令她内心荡起一丝波纹。

    她下意识将它解释为女人的天性,女人是感性生物,总是轻易被感动,她也不能例外,不然也不会被周一鸣耍得团团转。

    “没感觉。”她冷淡地将脸偏过一边,拿起小提琴,手放在琴轴上调音,“动动嘴皮子就想骗女孩子一辈子,这种男人——”

    “不是骗子,就是根本没心。”

    江枫表情有一瞬的难堪。

    他脸疼。

    他的老同桌当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孩子,刚才他一时情热,嘴快过脑子,问出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傻缺问题,现在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也是他活该。

    毕竟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情做惯了,他腼着笑脸,靠着一张厚脸皮又凑到她身边:“夏老师你说得对,那种渣男就是欠扇嘴巴子,不像我,心口合一,说到我就绝对做到,咱们现在继续上课吧,我对音乐的求知欲又嗖嗖嗖上去了,我太想学了。”

    夏渔不理他,左手一扭,小提琴琴身放在左锁骨上,贴着颈部,脸微侧,腮托与腮部相触,她执弓的右手抬起到与琴身水平的位置,之后开始神情投入地拉琴。

    曲子旋律低缓动人,小提琴将哀鸣发挥到极致,这是一首曼妙舒缓却也不适合在夜里听的曲子,那会令人联想到无尽的黑夜,苍茫的星海,跌宕的未来,甚至女人的眼泪……

    总之这是一首和快乐无关的曲子。

    江枫若有所思地盯着夏渔,然而她完全沉浸在旋律之中,甚至没有跟他眼神交汇过哪怕一秒。

    一曲终了。

    夏渔执弓的右手垂下,情绪终于从音乐之中抽离,只是脸色还是有些阴晴不定。

    “真精彩!”江枫作为唯一的听众,自然要热情鼓掌,“鱼丸,这曲子太好听了,我都听哭了。”

    夏渔挑眉:“想哭?”

    “嗯。”

    她笑了笑:“哭是应该的。”

    江枫不明所以,于是有样学样,也拿起自己的小提琴,将琴身托在肩上,跃跃欲试。

    “这什么曲子?你快教我。”他催促她。

    相比他的热情,夏渔神色很淡,掀起脸皮给了他质疑的一眼:“你真要学?”

    “要学!”江枫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想着她头一回上课就给他拉这首,这个曲子绝对不简单,绝对意义非凡。

    将来能不能成功擒获佳人心,说不定就靠这首曲子了。

    于是他再次强调,“就这首。”

    夏渔微微一笑,红唇张合之间,溢出这首曲子的名字:“memoriadanoite,安魂奏鸣曲。”

    她沾着一丝恶劣的笑意扩大,欣赏他逐渐僵硬的脸庞:“渣男进火葬场时拉的曲子。”

    “要学吗?”

    “以后火葬场的时候刚好给你自己拉一首。”

    “纪念一下被你作死的爱情。”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微妙的蛊惑,此刻的她俨然是美艳的复仇女神,隐形的烈火遍布她全身,那么惊艳却又那么不可靠近。

    江枫整个人僵得跟木头没有两样,他神魂分离,舌头都打结了,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回魂。

    “还……还是不了吧,我,我不作,应该用不上。”一贯口才极佳的他竟然也有说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

    “刚才我们学到哪了?”他变身求知上进的好学生,迅速地将话题带向别处,“四弦的音名是g,唱名是什么来着?”

    夏渔终于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笑容,说:“是sol。”

    作者有话要说:  夏渔:每天都在用琴驯服江狗~~

    江狗:我好乖的,求老师摸~~

    2("沦陷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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