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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沦陷倒计时");

    夏渔用最快的速度把林奇妙送到了医院急诊室,忙前忙后,做了各项检查之后,医生判断孩子出问题的部位是胃,做了胃镜,报告显示胃溃疡,需要住院治疗。

    不过今天晚上,医生建议她们先在急诊室观察,明天再办手续。

    住院是大事,夏渔一直跟林疏朗保持电话沟通,他买了最早回来的机票,但到a市也要凌晨两三点了,因为麻烦到夏渔,言语之间十分抱歉。

    他临上机前跟夏渔通电话:“这次还好有你,夏渔,等奇妙没事了,我请你吃饭,到时你一定要赏脸。”

    少女时期的男神请她吃饭,夏渔当然不会说“不”,她答应下来,尔后迟疑了一下:“冒昧问一句话,奇妙的父母呢?”

    她已经奇怪很久,林奇妙的所有学习沟通都是林疏朗这个叔叔在负责,之前偶遇,也是他带着孩子,小女孩的生活里好像完全没有父母的身影,现在生病了,林疏朗半夜坐飞机赶回来,却还是不见她父母出现。

    林疏朗在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没办法,他们人都在国外。”

    原来如此。

    别人的家庭**夏渔不敢再碰触了,很快,林疏朗的父母风尘仆仆赶到,都是知识分子气质,朴实且谦和,看来书卷气也是家庭传承。寒暄了几句,她便帮着跑前跑后办手续,林奇妙小朋友打了止疼的盐水,很虚弱地睡着了。

    “夏老师,麻烦你了,真是特别不好意思。”林疏朗的妈妈在走廊外再三感谢她,解释晚到的原因,“我跟她爷爷去参加老朋友聚会了,一路往回赶,又不巧遇上了堵车。”

    “没事的阿姨,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年纪大了,回去吧,今晚奇妙我来照顾。”

    “那不行的,怎么可以再麻烦你。”林妈妈不肯接受她好意,执意留下。

    夏渔被林疏朗再三拜托过,想着他反正再过几小时就飞回来了,他的宝贝侄女是她送进医院的,也理该等他回来,把人全须全尾地交回给他。

    她言笑晏晏,再三坚持:“我等林老师回来再走吧,电话联系了,他再过几小时就到了。”

    当着林妈妈面,她没有解释跟林疏朗高中同学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太熟的朋友,之所以坚持留下,也是尽职尽责,毕竟人是在她机构里疼晕过去,也是她亲自送到医院的。

    最后林妈妈还是被林爸爸劝回家了,看得出来,林妈妈身体不太好,单薄消瘦,脸颊深陷,病恹恹的,不像是身体健康的老太太。

    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林疏朗怪不容易的。

    躺在病床上的林奇妙总是喊不舒服,小脸皱得紧紧的,睡梦里可怜兮兮喊“妈妈”,又睡不稳,夜深时醒来,问了夏渔快一百次“叔叔快到了吗”,生病住院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夏渔还挺心疼这小姑娘,因此对她也格外耐心。

    “别急,再等一会就到了。”她不厌其烦地回答,见盐水挂完了,去按床头的铃请护士过来。

    时针指向深夜12点,她的手机在震动。

    一看,江枫打过来的。

    “夏老师去外面接个电话,马上回来,你别害怕哦。”她对小朋友嘱咐了一句,林奇妙温顺点头,已经悄然把平时的刺收起来。

    “喂。”她站在走廊上,尽量压低音量。

    “到家了没?”江枫在电话那头问。

    “还没有,家长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再陪护会。”

    一听她这么晚了还在医院里,江枫的暴脾气上来了,在电话那头骂街,“这小孩是充话费送的吗?家里没其他活人了?还要你个培训机构的老师陪着?”

    夏渔总不好实话说那是林疏朗家的孩子,他家也不是没人,老人是硬被她好心劝走的,这种事一般越描越黑,就他那个小心眼,还不知道怎么揣度她的呢。

    “人家家长也很急的,再过两个小时他就飞回来了,小孩在我这里发了病,家长不在身边,我就得负责到底,也就陪陪床而已,我都没发脾气呢,你火什么。”她忍不住念叨他。

    “我火什么?我是你饲养员,我能不火吗?”江枫歪理一堆,“我每天洗手作羹汤,把你养得好好的,你陪床一个晚上就把我养的肉全给掉光了,我的劳动价值就这么没了,你说我火不火?”

    他越说越委屈:“我特么都没享受过你的陪床呢,倒是让一破小孩先享受了,这哪家的孩子?我找她家长说理去!”

    夏渔大半夜被这个神经病吃醋精给搅得直乐,他这人臭毛病一堆,优点倒也明显,三言两语就能逗她开心,是个能让人解压的男人。

    “行了,人家家长正愁呢,你还添乱,我不说了,小孩在病房里孤零零一个,身边没大人会害怕的。”

    那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大号巨婴立刻示弱撒娇:“我一个人在家也害怕,超害怕的。”

    ——还超害怕。

    夏渔翻着白眼:“少来了,平时你不都一个人住?我看你开心得很。”

    “那是昨晚以前,昨晚以后——”他声音小下去,“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夏渔心想,我看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不变,一样贱,一样怂,一样的有话憋着不说明白。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表白过哪怕一次!

    再不表白,你这辈子就别表白了,老娘可没那么多耐心等你。

    *

    凌晨两点半,从外地马不停蹄飞回来的林疏朗出现在病房门口,夏渔和林奇妙早就支撑不住睡过去,一只手在她肩上很轻地拍了拍,她迷糊睁眼,见是他。

    半夜三更,两人在医院走廊聊天。

    夏渔简单地把医生的诊断转述给他:“晚上跟奇妙聊了聊,她说你这几天不在家,放飞了,放学后连着三天喝奶茶,可能也跟这个有关系。”

    “她的胃一向不好,爷爷奶奶比较顺着她,我不在,就更没有人管她了。”

    林疏朗清隽的脸上流露些许无奈,明明跟夏渔差不多的年纪,他的气质却偏老成,以夏渔的理解,搞学术的人大多严谨,何况他还没成家就要照顾侄女父母,身上担子不轻。

    “别担心,小孩子慢慢长大,吃一堑长一智,会懂事起来的。”

    干这行久了,夏渔见过很多孩子,什么性格都接触过,这句话也不是在安慰林疏朗,而是在陈述事实,即便是他们自己,也是这么从小屁孩一路长大的,重要的是,要给小朋友长大的时间。

    这个道理林疏朗自然也懂,只是原本生活单一的他,回国以后要照顾哥哥离异后留下的女儿,再加上母亲经常生病,家里大事小事都要仰赖他,他经常会生出疲惫感。

    他一贯性格内敛,不轻易跟人坦露家庭的烦闷,今晚面对着夏渔,却难得敞开心扉。

    夏渔猜到他不容易,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不容易。

    林疏朗哥嫂三年前离异,都是不要孩子牵绊的潇洒男女,离异后双双出国,一个在法国,一个在美国,前嫂子嫁了一个法国人,去年刚给林奇妙添了一个混血弟弟,他哥半年前也再婚了,已经打算定居那边。

    大人是滋润了,最可怜莫过于小孩子,被离婚的父母双双抛弃,几年见不了一次面,缺爱的同时,又处于性格最敏感多变的青春期,十分让林疏朗和他父母头疼。

    夏渔能感觉出林疏朗心中的郁结,他是他所学领域的佼佼者,掌控知识游刃有余,但在教养小孩子上,他不过是一张白纸,自私不负责任的哥嫂,将养育孩子的责任推卸到他身上,他面上不显,但在这个深夜,夏渔可以清晰看到他脸上的沉重无奈以及无助。

    除了倾听,她好像没有办法安慰他,但想了想,她还是可以跟他深入聊一聊的。

    “前几年,我遇到过一个小孩。”她回忆起前几年,“是个盲童,两岁时查出视网膜母细胞瘤,妈妈很坚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积极治疗,小朋友最后虽然看不见,但至少活下来了。”

    “但活下来还不能解决问题,怎么生存,是最大的考验。”

    夏渔想起那一年和那一位妈妈的谈话,到今天还是心头翻涌着巨浪,一忆起就感慨万千。

    “那位妈妈后来把小朋友送来上自然拼读,这是我们机构有史以来接收的最特殊的孩子,怕带不好,我专门跟那位妈妈聊了一会儿,我问她为什么把小朋友送来,为什么不送他去专门的针对特殊孩子的学校,她说她不要,现在几乎所有城市里的孩子都要上培训班,他的孩子也不能错过这样的体验。”

    “于是我主动建议,我们专门找一个老师上课时陪同在孩子边上,防止孩子碰了撞了,她又拒绝,她不要他的孩子得到特殊对待,她要的就是碰了撞了,以后等他长大,会经历更多的疼,不可能一直有人陪着他的,所以他最好从现在就开始习惯。”

    夏渔娓娓道来那个铁石心肠妈妈的故事,林疏朗一直在边上安静地倾听,并不打断,直到夏渔漾起笑,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故事?”她收敛笑意,抿了抿唇,“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只是突然很想跟你分享。”

    空气里有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驱散了深夜残留的睡意,她望着急诊室形形色色来来去去的人,有人焦急,有人正在遭受痛苦。

    “那位妈妈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想今天转述给你听,也许会对你有所启发。”

    她跟他离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对眉头紧锁的他,粲粲然一笑。

    “她说啊,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不在心里把他当负累,他总能忘了自己没有翅膀,拼命往最阳光的地方飞。”

    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心动的要死,江狗要跳楼了哈哈哈哈

    2("沦陷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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