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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送花人

    姜新染被顾若压在车里亲吻,  车外人来人往,她的心都快跳出来。

    等顾若放开她之后很久,她的两条腿都是软的。

    姜新染的宿舍已经全部搬空,  本打算现在就回去了,  谁知车子刚发动,导师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让所有同学全部去实验室一趟,安排一下新学期计划。

    “谁发来的?”顾若瞟了眼她的屏幕,  随口问。

    “我导师。”姜新染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他让我过去一趟,  说是开会。”

    “现在?”

    “嗯。”

    “要我陪你去么?”

    姜新染闻言乐了,“他找我们一帮学生开会,是为了安排这个学期的计划的,你去干什么?”

    再说顾若在业内的名头,她要是受一插兜站在实验室门口,  不得把老李头吓死,  八成得怀疑是不是顾氏要撤销对他的投资了。

    “我把你送到实验楼吧。”顾若提议。

    临渊大学老校区不大,  但道路错综复杂,从女生宿舍到实验楼,  走路起码得十分钟,还是开车去快点儿。

    姜新染一想,  点头“好啊。”又把安全带系上了。

    车子开到实验楼的速度就快多了,  顾若把车在楼前小道边停稳,转头问姜新染“我在这儿等你?”

    “别,  老李头啰嗦,  这会还不知道得开多久呢,  而且开完会照惯例我们得出去搓一顿的,  估计得晚上九点钟以后了,你有事先忙吧,别白耽误功夫。”

    顾若没有坚持,只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拽过来,又深吻了会儿,手在她后颈上摩挲,恋恋不舍道“你结束了给我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姜新染脸上被她呼吸弄得有点热,“万一你在忙怎么办?”

    顾若捏捏她的耳垂,笃定道“不会的。”

    这世上不会有比接姜新染回家更重要的事。

    姜新染和她额头抵额头,抬眼冲她眸中瞅了一会儿,读懂了她话里的含义,脸唰地一红,嘴上提醒她“还是要以公事为重。”其实心里美不丁的,嘴角早就翘得老高了,瞳中盈盈闪闪,看得顾若眼热,差点没忍住,又抚弄着她的鬓边和耳朵,和她磨蹭了一阵,才放她走人。

    姜新染嘴唇被她咬得水色艳丽,进到实验室都没消退,弄得好几个师兄姐挤眉弄眼地问她是不是上火,怎么嘴唇肿得老高。

    姜新染心虚,不敢接茬。

    姜新染是老李头的关门弟子,老李头也是快退休的人了,自她以后,再没收过其他研究生,姜新染后一届也有研究生挂名在老李头名下,实际带他们的已经是系里的其他导师了。

    所以这个实验室里,姜新染年纪最小,师哥师姐都挺让着她的,也爱开她的玩笑,但并无恶意,笑笑也就过去了,姜新染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实际上姜新染大二时,老李头上过她本科班的一门专业课,那时老李头就已经对姜新染印象很深了。

    姜新染很勤奋,在大多数学生只知道浑浑噩噩混个考试及格分的时候,她仍像念高中那样刻苦钻研,只要下课,必定捧着书向老李头请教问题,她问的问题都挺有深度,有时是课堂知识点的延伸,有时是她看文献时的疑问,好几次连老李头都被她问住了。

    恰好老李头也是一个把自己一辈子都献给学术研究的一小老头,为人淳朴慈祥,很喜欢姜新染这种勤奋上进的学生,对她多有照顾,大二那节课快结束时,老李头问姜新染“你想不想到我的实验室来帮忙?”

    当时才刚二十的姜新染又惊又喜,“我才大二,老师,您不怕我基础不够扎实么?”

    “没关系,我相信你。”

    就这么着,姜新染从大三起就在老李头的实验室泡着,起初只能打打下手,帮忙打扫实验室,给师哥师姐们洗试管啥的,老李头曾担心姜新染年轻心气高,干不下去怄气,没想到姜新染年纪虽小,却有股子定力,即使只能洗试管也是乐在其中。

    老李头曾玩笑似的问她“老师让你来实验室打杂,你肯定心里不舒服吧?”

    “怎么会?我这些天乐得都快睡不着觉了!”姜新染本来在低头清洗玻璃仪器,闻言抬起头来,眼里晶亮如火,透着兴奋和热情,“老师您不知道,我们本科生能进实验室的机会不多,您这里好多设备和实验我都是第一次见,真长见识,我真想赖在这儿洗试管,天天来都行!”

    老李头当她面只是笑笑,没说什么,等走出实验室以后,摸摸自己的下巴,一个人偷着乐。

    好苗子,真是个好苗子,有恒心,脚踏实地,不浮躁,这样的学生,老李头教书几十年,遇到的也寥寥可数。

    所以等到姜新染大三时,老李头原不打算再亲自带研究生了,特意为她破了例,收她作关门弟子。

    就这么一直到研二,姜新染对现在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估计会一直跟着老李头拿完博士学位。

    实验室分里间和外间,外间是和办公室类似的布置,每人一张办公桌,一个寒假没回来,办公桌上积了一层灰。

    趁着师哥师姐还没全来,姜新染找了块抹布,弄了一盆水,把桌子擦干净。

    擦的过程中,人渐渐来齐了,等到擦完,老李头也正好走进实验室。

    “都来齐了么?”老李头推推他鼻梁上的老花镜,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名单,“我点名了啊。”

    他挨个点名,这些学生挨个答到。

    “姜新染。”

    “到!”姜新染听到自己名字,高声一应。

    她是最后一个,名册到她为止就全部结束了,老李头在她名字后面打了个勾,又回头往上,把那些刚才没答到的人再确认一遍。

    实验室里人到得很齐,好几个第一次没应答的都是没听到或忽略了,只有一个名字,老李头念了好几遍都没回音。

    “周洋……周洋……”老李头抬眼,看向他们,“周洋来了没有?”

    周洋是姜新染师哥,就是上回两人一起走出校门,被顾若撞见,还挨了句骂的那个。

    他人还是挺好的,阳光开朗,对姜新染也多有照顾。

    “来了来了!”那师哥一路狂奔,趴在实验室门口气喘吁吁,手里还拖着一个大号行李箱,“我刚下高铁,看到群消息立刻连跑带颠地赶来了,老李头,这都是因为对你深深的爱啊——”

    “少废话,赶紧找位子坐着去。”老李头笑骂。

    那个叫周洋的师哥怂怂地夹起尾巴,溜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

    姜新染看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有些想笑,又有点同情,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他。

    周洋汗流浃背,眼见着视线里突然出现的一只素白的手腕,愣了一秒,抬头。

    只见姜新染对他憋着笑“擦擦吧。”

    “谢……谢谢……”周洋呆头呆脑了半天,才接过去,心跳得像打雷,小麦色的脸上也有几分微红,不过他肤色比较深,看不出来。

    即使看出来了,也只会让人以为他是短时间剧烈运动导致的。

    “今天叫你们来,有两件事。”老李头收起点名册,对所有人说“第一,是本学期的研究方向,基本和上学期一致;第二,今年六月份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要毕业了,该发的论文,该通过的考试,这几个月抓紧时间,别老在宿舍里睡觉,勤来实验室,免得毕业答辩的时候才后悔,到时候就算抱着我哭也没用了,知道么?”

    毕业意味着离别,是个让人伤心的话题,众人回答知道了,都不免有些惆怅。

    好歹是一起奋斗几年的同窗,一朝毕业,说散就散,以后各奔东西,也许几十年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怎么叫人不伤感。

    老李头一年又一年,送走了手下多少门生,见这帮孩子依依不舍,心里也有些感慨,好不容易板起来的严肃脸孔一瞬间破了功,露出慈眉善目的笑容,给他们鼓劲儿“要毕业了是好事,证明你们能独当一面了,干嘛个个垂头丧气的,别都苦着脸了,今天你们导师我带你们奢侈一回,走,咱吃好东西去!”

    即使这些年轻人最小的也要25岁了,没出社会,到底孩子心性,一听好吃的,愁云立消,有人兴奋地叫嚷“临渊酒家!”

    “美不死你的!”老李头笑着在他头顶上呼了一把,“去年那顿饭都快让我老李头破产了,你小子不知道好歹。”

    众人笑笑闹闹,最后定了学校附近一个物美价廉的饭馆。

    吃完中饭后不尽兴,又提议一起去唱k。

    姜新染惦记着顾若,原不打算去,可想到这些对她照顾有加的师哥师姐,今年六月份就都要离开校园了,离别之情油然心头,不想扫兴,便也笑着答应了,偷偷发消息跟顾若说了一声,顺便把ktv的地址发给了她,说自己可能会晚些回家。

    顾若开会出来,打开手机,瞧见姜新染会玩得很晚的消息,先是皱眉,但往下看到她说“可能晚点回家,具体时间我提前半小时发给你。”

    顾若的视线落在“回家”的字眼上,眼睛柔柔地弯起来。

    在姜新染心里,她们俩组成的关系,已经是一个“家”了。

    年少时姜新染的一句戏言,顾若记在心里,今天终于成了真。

    ……

    ktv里闹哄哄的,师哥师姐中多有麦霸,姜新染自觉地没去抢麦,一个人躲在沙发角落里喝饮料,吃零食。

    顾若不放心她在ktv的情况,怕出现去年腊月二十九那样的意外,姜新染笑着让她放宽心,说有老李头在,安全绝对有保障。

    老李头也是个亲切爱玩的小老头,和年轻人打成一片,自告奋勇地唱了好几首时下流行歌,一群学生恭维他给他起哄,把他哄得像喝高了似的傻乐。

    周洋师哥唱了一首歌后就让出了麦克风,走到姜新染旁边,和她一起坐在角落里,问她为什么不去唱歌。

    “我唱得不好。”姜新染挠头讪笑,“师哥你唱得这么好听,怎么不多唱几首。”

    师哥深深地看她一眼,鼓起勇气,邀请她一起唱一首情歌。

    那歌传唱度很高,姜新染知道旋律,可那是首男女对唱的甜歌,歌词内容太暧昧了,和师哥同唱,多少有点别扭。

    姜新染没来得及拒绝,另一位已经听到他们对话的师姐已经开始兴奋了,“新染,你就跟周洋唱一首呗,人家追你都追到毕业了,甚至寒假还记着情人节给你送花呢——”

    师姐喝了两瓶啤酒,有点醉,口不择言,被一群人赶紧捂住嘴。

    ktv骤然安静下来。

    姜新染吓了一跳,“那花儿是你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