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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别时茫茫

    可是,他为什么就突然离去,再无音讯了呢?

    还有,在东京府衙中收到的那封信,那首诗,究竟又是何意呢?

    而他,现在又在何处?是否是否也在哪个不经意的时刻,也会想起她。

    雨下的越来越大,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不堪,水滴顺着脸颊划落出一道道痕迹,有热的泪,也有冷的雨。

    这闷热的夏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就连雨都是闷热的,缠绵不尽。

    王溪亭看着湖面,骤雨迟迟未歇,她也迟迟移不开早已神游的目光。

    思念,总是在别离后才会彰显得更为灼热。

    ——————————

    又是一日清晨,雨下得小了,一些残存的水珠凝在花花草草的枝叶上,风轻轻一过,就摇摇坠落了。

    这几日,王溪亭一直都没睡好,她无法安眠。夜里的每一滴从檐上坠落的雨,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寅时未结束,她就再也睡不着了。那屋檐滴雨的鼓点变得稀疏,更为清晰地一下下直直击打在她的心窝,仿佛那些滴落的,都是心里流出的血。

    她披上衣服去了前堂。此时府中都一片沉寂,只有东边院里伙房那边传来阵阵的切菜声,她知道,府里的老厨子张老伯已经开始准备府中上下一天的饭菜了。

    她趴在桌上,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可能是因为雨的滋润,院子石道上的苔藓也葱密了许多,看过去仿佛是石板变成了碧绿色。

    她忽而又想起那首诗,那鲜艳碧绿的颜色,不就代表着吕珂的名字吗?

    她毫不费力地看出了那首诗的意思。她知道,这是吕珂以她最易理解的方式做的传达。那时,他应该一直观察着,知道她会出门,才放过去的书信吧?不然,他为何避开所有人单单给她写了这信,这其中要传达的,会有什么深意吗?

    呆呆地看着外面许久,直到碧绿色的石阶上出现了一抹较之更为明艳的绿色。

    尽管她的眼睛里还有着雾气,可依稀看去那团绿色慢慢移动,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

    王溪亭绝对是知道的,别说这府里上下,就是全洛阳城,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穿。

    石真。王溪亭低声叫到,却也足矣令对方听清。

    那团绿色稍稍停留,继而又慢慢挪动。

    石真?这次声音要比上一次大得多,可是对方依旧没有答应。

    王溪亭不耐烦地快步走去,心想这孩子又在搞什么花样。这样想着,也就走到了那团绿色的东西跟前,看清对方还用长袍的帽子遮挡着整个脑袋。

    王溪亭毫不犹豫的将那帽子掀起,只见一副密密麻麻布满小红点的面孔突然入眼,她吓得不轻,脚底下踩着湿滑的苔藓,竟差点没栽倒在泥泞中。

    哎哎哎!慢点!石真立马甩出长袍多出的边边角角,拉住了她,这才没有倒下去。

    王溪亭这才看清了这张脸,这不是石真还会是谁?只是只是

    只见石真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嘴唇厚的要比常人大出一大圈,似乎还比常人的要红润剔透许多。整个人一副不好意思见人的娇羞模样,一脸窘态,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哈哈哈!王溪亭忍不住大笑起来。

    哎呀!就连溪亭姐你都嘲笑我,这日子没法过了!石真直直地立在院中央哀嚎道。

    不是哈哈哈!你你这王溪亭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来。

    咳咳你这是对什么吃食过敏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哈哈哈,太搞笑了。

    石真也不管自己形象了,撩起头发仰起脑袋神采奕奕地看着王溪亭,溪亭姐!你笑了!

    啊?

    你终于笑了!石真欢呼雀跃道,一时太过高兴,没留心脚下,终于还是被狠狠地摔倒在滑腻的苔藓上。

    王溪亭哭笑不得,立马将这孩子拉了起来。

    看着石真被摔了还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得怀疑,究竟是什么事令他如此开心,开心的都不怕疼了?

    石真,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

    哈!石真拍了拍衣服上的泥泞,笑嘻嘻地看着王溪亭,溪亭姐,你有所不知,你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不出来见人,我们都很担心你呀。

    王溪亭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是真为何要如此装扮,一时间鼻子有些酸胀,立马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说,只有晚上和清晨的时候才出来转转,剩下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那次去给你送我刚剪下的月季花,拍了好久门,你都不理我,这可是我今年研制的新品种,拿去林老伯那里让他去集市上卖,京城的姑娘们都可喜欢了,我觉得你也肯定会喜欢,千里迢迢保护好特意给你送,你却不肯见我。

    石真说着,还十分委屈地低下了头。

    王溪亭偷偷抹去眼泪,笑着看着石真这天真可爱的模样,觉得这孩子真好,还会在旁时想起自己,待人真心实意,也很重情重义,年纪轻轻却会很多奇妙的技能,王溪亭这样想着,心里也暖暖的,她觉得这世间除了家人,若是有他人待自己这般好,也就值了。

    曾经对她更加好的,还有一个人,她想到这里,心里还被什么狠狠刺痛了一下,她狠下心不去理会,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打趣般的说道,你应该送去叶溟一束,怎么先跑到我这里了?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次雨下的突然,我园里的玫瑰花就要开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要送给叶溟!石真担忧道,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等两天再开。

    此话何意?王溪亭不解。

    哎呀,叶溟他不肯见我!石真气急败坏道,不知道准备了花,还不知道他肯不肯出来见我一面呢!

    王溪亭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想着叶溟那么耿直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如今被一个比他还年少的小孩子天天追着送花,还是玫瑰花,这画面不敢看,只是在脑子里想想就觉得好笑。

    好了,不提他了!石真赌气般的说道,随后一只手掀开翠绿色的袍子,另一只一直藏身在袍子里的手举起一束粉白相间的花束,凑到王溪亭跟前。

    喏!溪亭姐,这是你的!

    王溪亭受宠若惊,这是你又拿来的?

    可不嘛,上次的花,我放你房前,不到半日就蔫儿了,我怕你不喜欢,就喂了朔风和追云了。他俩倒是不介意,吃的欢喜得很。

    王溪亭忍住不再笑出声,心里却在想这孩子做的事怎么都这么有画面感呢?

    真是令人无语

    这是我今年新研制的,好不好看?喜不喜欢?石真睁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王溪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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