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没有搞定,就连演员也没有最后确定,开机日期势必还得往后拖延,具体时间还要看筹备的情况。
这样一个结果让王大伦很为难,时间未定,他不可能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他只能很坦白的告诉田庄庄,自己五月中旬以后的档期要有安排,时间大致在两个月左右。
田庄庄同样也有些为难,小城之春是他最爱的电影,同时也是他禁导十年之后的复出之作,在筹备之初他就投入了全部的热情和心血,力求做到完美。所以尽管他很看好王大伦出演戴礼言,但没有经过试戏,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没底,没办法跟他把角敲定。
不过好在王大伦的档期安排只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而按照他目前的筹备进度,到七月中下旬时间上也差不多。
“孙导,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您!那个我决定了,您的戏我接了。”
孙州一开始接到王大伦的电话心里还咯噔一下,下午刚刚分手,晚上就打来电话,该不是不能演了吧?说实在的,找个合适的演员一时半会还真不太容易。
直到王大伦在电话里把话说完,他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高兴道:“好!既然你这儿没问题了,那我就安排把协议给签了。你看二十万这个价格合适吗?”
“二十万?”王大伦愣了愣,他的心里价位也就十万左右,哪怕就是再低点他也愿意接,没想到孙州一下子报出了二十万。
电话那头的孙州听到对方没声音了,连忙又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个预算就这么点,你就帮帮忙,另外也帮我跟宝岗打个招呼。”
王大伦这才醒悟过来,连声道:“没事,没事。”
“哦,对了,下个星期巩丽从香港过来,到时咱们一起碰碰聊聊。”
“好,那我等您电话。”
其实,漂亮妈妈的成功,又有国际影后巩丽的加盟,孙州推出周渔的火车一点都不缺投资。但同样因为一个“作”字,一开始北岛在设定剧本的时候就是一个地铁故事,南城到北城。但是孙州为了让电影更加浪漫,空间关系更加鲜明,他喜欢云南,那里阳光明媚,而相对应雾雨茫茫,那就应该是重庆,而且中间一定要火车联系起来。
这样一来制作费用曾几何数的上涨,再加上巩丽和梁佳辉的片酬都是以百万计的,所以即便投资不少,剧组也不会太宽裕。
“二十万,不高啊!你想啊,我的片酬都已经二十五万了,我还听说陆翊比我高多了,起码得三十万以上。再说了,你两年前的片酬就已经十万块了,还都获奖了呢。二十万一点都不高。”范子怡毫不意外道。
“而且这里面有个档次问题,你现在的片酬就应该是这个档次。到时跟荣欣达谈的时候,他们的片酬总不能低于二十万吧?”
“呃我给丁姐打个电话。”
王大伦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丫头要远比自己精明的多。
他跟丁姐通了一下气,让她处理签约事宜。丁姐很不好意思,因为这部戏又是他自己接的,价格也说好了,公司只是帮忙处理一下签约。
对于这点他无所谓,毕竟这次仅仅是个例。跟制片方扯皮、签约、收钱这种事本来就很繁琐,有公司帮着处理,两成佣金他还是认为很值的。更何况这中间由经纪人扮黑脸,最大程度的避免他作为演员跟制片方或者剧组发生不愉快。
因为还有小城之春的事,他也提前跟丁姐打了招呼,把目前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这一来二去电话打的时间比较长。
等挂了电话,范子怡正在看他拿回来的剧本。
“仙湖陶醉的青瓷
在我的手中柔软得如同你的皮肤
她溢出了我的仙湖,
由你完全充满由你完全充满。”
“哇,陈清的诗写的太美了!哎,这里的诗都是原创的吗?”丫头赞叹着问道。
“可能吧。”
王大伦模棱两可,他看剧本的时候虽然也觉得里面的诗不错,但他更关注剧本的本身。不过现在想想,编剧北村这个名字还真挺耳熟,上辈子的记忆中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好象就是个写诗的。
他原本想尽快把剧本背下来,然后在琢磨一个一个自己该怎么演的场景,等于是在脑海里画分镜头,这是几年下来积累的经验,现在剧本被女朋友霸占了,只能道:“我先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换了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女朋友惊呼道:“哇,好多激情戏呢!可惜都是周渔和陈清,张强的怎么没有?”
“没有不是挺好,免得拍的时候尴尬。”他笑道。
“你就没有一点遗憾?那可是跟巩丽姐!”
“巩丽姐怎么了?”他坐在女朋友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拍马屁道:“你可比她年轻漂亮多了。”
“切!”范子怡美滋滋的白了他一眼,比巩丽漂亮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自信,但比巩丽年轻那可是事实。
“行了,赶紧洗澡去吧,要不睡觉的时候头发又要不干了。”他顺手把剧本拿过来。
“嗯,我去了。”
“啪!”
范子怡刚站起来,就被男朋友拍了一下屁股,她回头扮了一个鬼脸,还刻意地扭了两下屁股,很妖娆的走了。
“嗯,肉肉的,手感真不错,减什么肥呀!”王大伦看了看自己是手,心里暗暗嘀咕道。
次日,王大伦早早起床,晨跑、遛狗。在小区门口吃了碗面条,买了豆浆油条带回家。女朋友还睡着,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要睡到九、十点,居然还嚷嚷着要减肥,切!
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给自己泡了壶茶,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根烟,看起了剧本。前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小城之春,现在急需要把脑子里原有的东西暂时清空,放进新的东西。
剧本他读了两遍了,已经大致能背出来了,但总觉得这剧本有问题,情节跳脱,很多地方都连不上,尽管孙州说这是他故意为之,但他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能理解,或者说理解不透。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孙州,毕竟昨天只是简单的谈了一下,很不细。
“我始终觉得这个故事可能更多地谈一种对爱的幻想,涉及到幻想的时候,时间和空间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你可以把童年,把未来,把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全部混在一起,在结构上非常跳跃,我们一般很难用一种正常的经验去判断,它后面可能发生什么,你不知道,后面可能是你期待的东西也可能完全不是你所期待的东西。”
“现实生活当中或许我们大家都是带着刹车的人,逢到什么事会停下,但周渔这个人物可能就是没有刹车的女人,她会随着她的感觉走下去,一直走到最后。”
“哪怕周渔的前途是那么那么的虚无,但是她对于自己心中的那份幻想,那种对爱的幻想的执着和坚持让我觉得很感动,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非常之物质化,什么东西都是可以被量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被量化,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自己的呢,还有些什么东西没有被量化过呢,我觉得就是我们的梦”
孙州在电话里巴拉巴拉说了很多,大都是他对剧本和周渔这个人的理解。他谈的最多的始终是周渔,直到手机发出“滴滴”的电量低警报声,他才最后道:“其实我忘了,昨天应该给你带一本北村的原著,尽管剧本的改编比较大,但是精髓没有变。这样,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把书带给你。”
“不用不用,我自个儿买就行了,这书一般书店都有吧?”
“应该都有吧。当初我也是偶然在书店看到。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书原名叫周渔的喊叫,是一套爱情档案丛书中的一本,这套书一共有五本,单买也行。”
“嗯,谢谢孙导,麻烦你了。”
“呵呵,哪儿的话,你对剧本这么认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咱们就等巩丽从香港回来后再见面聊。”
“好!见面聊。”
“跟谁打电话呢?我在房间里听你都打了老半天了。”
范子怡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
“跟导演,聊剧本的事,有些地方太跳了。”
“嗯,昨天我看的时候也感觉很多地方不太通。”丫头趿着拖鞋走进卫生间。
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他的手机电量也快没了。换了一块手机电池,拿了车钥匙,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对正坐在马桶上嘘嘘的女朋友道:“我出去买几本书,正好再买点菜,想吃点什么?”
“哎呀!”现在她一听到男朋友问她这句话就头疼,烦躁道:“随便啦,每天都问,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就吃什么。”
王大伦笑道:“那今天就买个肘子炖汤?”
“滚,不许买肘子!人家还要减肥呢。”
白灼基围虾,清炒西蓝花,小油豆腐炒黄豆芽,雪菜黄鱼汤。三菜一汤,清清爽爽。范子怡对今天的菜很满意,她现在为了减肥严格控制饭量,只吃小半碗,可菜却没见她少吃。
“哎,海鲜后期做好了没有,上戛纳电影节有希望吗?”范子怡端着碗一边小口小口地呡着汤,一边问道。
“应该快了吧,上次朱纹还说让老贾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说起海鲜,王大伦还真有些挠头。戛纳电影节五月份举行,一般都会提前二十天左右公布入围名单,这就意味着三月底四月头必须把拷贝送过去。现在眼看就要三月下旬了,朱纹那边还没消息呢。
关键是老贾现在正忙着开新片,这货如今功成名就,新片计划扔出去,大把大把的国际资金找上门。不过他还是选择了老熟人市山尚三,据说不到半个月资金就到位,而且还能随意增加。
胡同制作现在是搞大,扔给朱纹的那五十万不过九牛一毛,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胡同制作那边忙着帮老贾开新片疏忽了海鲜。
万一错过戛纳,六月份的上海电影节想都不要想,七月份的莫斯科电影节影响力又有限,只能等到八月底九月初的威尼斯电影节。
他觉得很有必要跟老贾通个气,毕竟里面还有他的三十万投资,这越早把电影推介出来,就越早能见着钱不是!
“不过想入围主竞赛单元,估计希望不是太大。如果能作为展映电影,我看就是胜利了。”王大伦想想又道。
虽然他还没有看到成片,但他毕竟也是见过市面的。象戛纳这种隐隐凌驾于十二大之首的国际电影节更是全球最大的电影交易市场之一,全世界的电影都趋之若鹜,想要入围谈何容易,尤其是象朱纹这种毫无名气刚刚出道的导演,也许“贾璋珂监制”是这部电影最大的卖点。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范子怡瞄了一眼,眼角抽抽道:“你那大侄女大概是到京城了,给你来电话了。”
王大伦快步从厨房出来,接起电话:“孙丽,你到啦?啥,请我吃饭?我都在家吃上了。对了,你现在人在哪儿呢?安顿下来没?哦,安顿下来了,就在亚运村附近。那”
说着,王大伦捂住手机话筒,跟女朋友做了个请她来家里的口型,范子怡轻轻哼了一声,点点头。
他连忙道:“到外面吃饭就算了,我这儿刚刚准备吃呢。这样,亚运村离我家不远,你把具体位子告诉我,我这就过来接你!啥,你自己打车过来?你知道我家住址?嗯,那也行!到了小区门口你打个电话给我,我出来接你。”
挂上电话,王大伦不禁笑逐颜开道:“这丫头总算到了。”说着,看了看桌上的菜,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再加两个菜。冰箱里还有点肉和带鱼,嗯,做个咕咾肉跟糖醋带鱼。”
看着男朋友兴冲冲的背影,范子怡很是不爽,嘴巴噘得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