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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第二封信

    沈琤一直好奇那被烧为灰烬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于是在回去的路上特意与父亲苏钦同乘一顶轿子,无意间问及此事,苏钦眼皮抬了抬,“沈琤,父亲劝你一句,远离王室之间的争斗,不要跟那些皇子们走的太近,尤其是宇文旭和宇文垣。”

    沈琤装作不解,“为什么?他们待女儿都很好。”

    苏钦叹了口气道:“皇子间的竞争残酷无比,当年大王就是踩着兄弟的血才坐上了宝座,现在好像又开始重复当年的事情了,皇子之争,不知要死多少人。”

    沈琤问道:“皇位不是太子的吗?怎么还有人要争?”

    苏钦语重心长,“表面是一回事,暗里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太子,千万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似乎看穿了沈琤的心事,低声道:“你可知道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只有三个字:宇文旭。”

    沈琤惊讶,禁不住啊了一声,苏钦继续道:“林墨子和老夫猜的一样,都是认为此事与太子有关,可能是他找欣嫔妃陷害的宇文垣,大王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表面上惩戒了宇文垣,其实心里对宇文旭产生了戒意,这王位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的。”

    沈琤没想到看似陷害宇文垣成功了,却是将宇文旭陷了进去,这大王的心思还真不好猜,于是问道:“那大王心中的王位继承者是谁?难道不是太子吗?”

    苏钦看了一眼沈琤,“好像你和太子走的更近一些,若非你是我亲生女儿,绝不会告诉你这些,大王最初想立二王子宇文冀为太子,就是宇文垣的亲哥哥,可惜他早早死了。后来大王思虑再三,才在林墨子的提议下立了大王子宇文旭为太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沈琤呆了一会儿,看父亲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轻声道:“这事情女儿听说过一些。”

    苏钦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惹来杀身之祸。你只需记住,未来的君王不会是宇文旭。”

    沈琤看向父亲,他的神色严肃,这话不像是猜测,难道真是大王的心思?那么宇文旭的境况堪忧了。那么大王心中的未来君王是谁?宇文垣?不可能,他从未得过宠爱,最近又连连出事,大王已经对他失望了。宇文琛?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江山社稷,也没见大王对他管教督促过。宇文傑?最不起眼的皇子,唯唯诺诺,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如何能做君王?宇文瑞就更不要提了,一门心思在医术上,做君王他肯定没兴趣,让他做个御医还差不多。还有谁呢?被废的宇文琦和宇文琅吗?

    七位皇子在沈琤心里过了个遍,最后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宇文琛,宇文琛的优势就是他文采出众,没有不良嗜好,为人还算光明磊落,除了谋略与野心方面,他完全何以胜任一代君王,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好舅舅,文昌侯林墨子,那是大王的心腹,也是左膀右臂,他和平江侯可以平起平坐,一语定江山。宇文琛不到十六岁,没有露出锋芒,所以并没有得到重视,如果宇文旭和宇文垣反应过来这一点,他们能放过他吗?沈琤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她竟然为宇文琛担心了。

    一夜辗转反侧,沈琤满脑子都是宇文琛,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惶恐,也有些高兴,华国的江山落在宇文琛的手中,会是另一番风景。想到这里,沈琤兴奋起来,一夜未睡,却是睡意全无。宇文垣又多了个对手,这是她乐意看到的。想起宇文垣,沈琤眼前浮现出他昨日浑身是血的样子,也就是宇文垣能够挨了五十大板,不吭一声,不求饶,这一点,他还真是让人佩服。

    沈琤吃过早饭,在庭院里练习梅花枪法,好几日不练习,竟然有些生疏了。正练在兴头上,宇文琛来了,他坐在一边看沈琤,不时喊喝一声好,仿佛真能看出门道。

    被宇文琛这么胡乱一搅合,沈琤再也无法聚精会神,一枪扎歪了,树叶擦着枪头落地,“宇文琛,你捣什么乱啊?”

    宇文琛正在拍着的双手停在了空中,“捣乱?沈琤,你不要把失误推到别人身上好吗?”

    “谁失误了?”沈琤诘问,杏眼圆瞪,让宇文琛及时收住了嘴巴,暗暗摇头,“怪不得今日卦象上说不宜得罪女子。”转而换了话题,“听说七哥伤的不轻,你要不要去瞧瞧?”

    “我去瞧他做什么?”沈琤不屑,瞧热闹这事情她暂时没有兴趣,宇文垣此时想必也不希望见到她吧,假惺惺,沈琤可做不来,尤其是对宇文垣,已经撕开了脸面,就没有必要这么虚伪了。

    宇文琛一下子转到沈琤面前,一脸哭丧,“大家都去看了,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都比自己高许多了,还是有些孩子气,沈琤抬头迎着宇文琛有些恳求的眼神,“不去。”说着抬脚走到兵器架,将银枪放到上面。伸袖子擦拭额头的汗。

    宇文琛急忙讨好的取出丝帕为沈琤擦拭,“我七哥那个人一身杀气,我看了就害怕。你就行行好,陪我一起去吧。”他心里真是害怕宇文垣,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多了会缩短寿命的,宇文琛自幼就怕宇文垣,一直到现在才好一些,但是如果跟他单独相处还是有些害怕,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胆子如此小。

    沈琤伸手指点宇文琛的额头,“你呀,一个宇文垣就吓成这样子?他又不是老虎。”伸手端起一碗茶水,咕咚咕咚喝下。

    宇文琛讨好的端起茶壶给沈琤倒了一碗茶,“他比老虎还可怕。你是不知道,小时候他怎么欺负我。”

    “哦?”沈琤端着茶水,眼皮挑起斜视宇文琛,一副询问的神情。

    宇文琛伸手掩口,欲言又止,“小时候他学了武功,总是拿我练习,打的我身上青一块肿一块,还不许告状,你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幸好文昌侯将我接走了。”

    沈琤被含在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呛到了,“就这点儿事啊?”

    宇文琛跺了跺脚,“好吧,都告诉你吧。这次他被打五十大板,是我的主意。”

    沈琤咳嗽了几声,“宇文琛,你怎么才打他五十大板啊?不过你不说,谁知道呢。”

    宇文琛暗暗恼火,“可是文昌侯已经派人告诉七哥了,现在七哥估计正想如何报仇呢。”

    细问之后,沈琤才知道,宇文琛去请文昌侯,可是林墨子不肯再入都城,他写了三封信交给宇文琛,随口问了一句:“如何处罚宇文垣呢?”

    宇文琛以为事态严重,生怕宇文垣为此掉了脑袋或者被废终生,于是说了个打五十大板吧。没想到林墨子真的将这句话写到了第三封信的末尾,大王还照样做了。最让宇文琛头疼的是,林墨子竟然将此事派人告诉了宇文垣,这不是害宇文琛吗?所以他想了半天,觉得沈琤武功高强,能够保护自己,这才请沈琤跟他一起去看望宇文垣。真是好心没办好事。

    沈琤不厚道的笑了,“宇文琛,你这纯属作茧自缚。当初打上他五百板子,现在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宇文琛头疼了,他知道宇文垣是有仇必报,而且绝不隔夜,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谬论。“沈琤,你帮帮我吧。七哥他喜欢你,你的一句话比别人十句话都管用。”

    “宇文琛,我与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与交情。”沈琤没了好气。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半天,也没得到宇文琛想要的结果,无论什么条件与报酬,沈琤铁了心不去看宇文垣,她心里也虚,生怕宇文垣找自己算账。

    两人正僵持时,有丫鬟过来报:“七王爷派人来请公主到府上一叙。”

    宇文琛立即现出了笑容,“这次不用你陪我了,我陪你去。”

    沈琤心中暗暗道不妙,“不去,告诉他本公主没工夫。”

    话音刚落,萧炎走了进来,“公主殿下,我家王爷说公主若是不去也行,麻烦告诉一声那迷迭香是从哪里买的?”

    沈琤心中暗道:真是来者不善!旁边的宇文琛不明就里,轻声问:“什么迷迭香?”

    沈琤瞪了萧炎一眼,竟然敢威胁自己!“请萧大人到前庭喝茶稍等,我换了衣服就去。”萧炎笑着跟丫鬟去了前庭。

    宇文琛站在庭院里,心中竟然有些恼火,自己费尽口舌也说不动沈琤,萧炎竟然三两句就成功了,这让自己颜面何存?

    沈琤跟着萧炎出了府,萧炎看到宇文琛也跟随,停下了脚步,“我家王爷只请了公主,八王爷请留步。”

    宇文琛一下子没面子了,“我和沈琤一起去看望七哥。”

    不等宇文琛多说,萧炎就直截了当拒绝了,“八王爷下次吧,我家王爷只想见公主,其他人一概不见。”

    于是宇文琛看着沈琤的身影越来越远,气的跺脚,宇文垣,你那臭脾气就不能改一改!转而发现自己袖子里的药瓶,急忙追向了沈琤,气喘吁吁,“这是最好的刀伤药,带我送给他。”

    沈琤抿嘴笑,这宇文琛到底是心地好,嘴里讨厌宇文垣,心里却记挂着他,这一点和宇文垣倒是有几分像,口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