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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制如汐的宫人将她放开,依言退下。

    如汐一下子瘫倒在地,身子微微颤抖着,身后如汐的贴身宫女忙上前搀扶,亦颜也满面心痛过去抱住了如汐。

    安瑾玉面无表情的扫了如汐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我身上,露出一抹笑意:“沈婕妤与纯嫔姐妹情深,实在难得,只是本宫可不是那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犯了错,理当受到惩罚。”

    我低头道:“娘娘惩罚臣妾,自然应当,臣妾毫无怨言。”

    这时,如汐死死瞪着安瑾玉,有些有气无力的道:“姐姐,她分明就是颠倒是非,故意刁难,你万不可着了她的道,如何惩罚让我一人承担便是。”

    安瑾玉闻言怒斥道:“事到如今还敢出言顶撞,你打碎了本宫的送子观音像,分明就是有意为之,想咒本宫生不出孩子。”

    如汐苍白的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当时明明是那宫女自己将佛像摔到地上打碎,我何时碰到过她,你借着位份高于我,便可颠倒黑白,诬陷于我么?”

    安瑾玉怒极反笑:“看来本宫罚你还不够,让你此时还有力气编排本宫。”

    我见状,怕安瑾玉再次迁怒于如汐,忙道:“娘娘息怒,纯嫔心思单纯,并非有意。”说罢看着如汐,肃然道:“淑仪娘娘放过你已是格外开恩,你还不快些谢恩回宫去。”

    “可是姐姐…”

    见她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又怕她再次惹怒安瑾玉,我沉着脸打断她:“不许再多言,还不快去。”我言罢,转头看着亦颜道:“姐姐,如汐有伤在身,你带她回去,上一些药,若是感染,便麻烦了。”

    亦颜忧心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安瑾玉,犹豫道:“可是,我担心妹妹…”

    我小声道:“姐姐不必担忧,如汐不懂事,继续待下去怕是会惹出更多麻烦,这里我自会应对,毕竟皇上还在宫中,她不会将我怎样。”

    亦颜叹了口气,只得点头。

    谁知安瑾玉冷冷道:“你们可是将本宫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

    我神色卑微的道:“臣妾既答应了娘娘代纯嫔受责,自然会听闻娘娘处置,纯嫔与赵婕妤留在此处,只会引人注意,想必娘娘并不想此事闹大,传到皇上耳中,到时又会如何,想必娘娘也无法掌控。”

    安瑾玉咬牙道:“你在威胁本宫?”

    我低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思量纯嫔如今受了鞭笞,若不及时上药医治,严重起来,怕是皇上知晓后难免会怪罪娘娘。”

    安瑾玉似乎有些犹豫,沉着脸思索片刻,冷声道:“既然如此,本宫便放你们离去,只是…”安瑾玉面上闪过一丝狠戾:“本宫不希望皇上知晓此事,否则,本宫必有法子让你们后悔莫及。”

    亦颜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垂首道:“臣妾明白,臣妾与纯嫔今日只是来向娘娘请安,其他的事,概不知晓。”

    安瑾玉满意的点头道:“如此便好,退下吧。”

    亦颜担忧的看我一眼,只得扶着如汐离去。

    待二人离开后,安瑾玉将茶盏递到一旁的宫人手中,缓缓站起身,迈下台阶,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轻笑道:“沈婕妤自得宠后便心高气傲,多次顶撞本宫,言语带刺,如今这般低眉顺目的模样,本宫瞧着真是喜欢。”

    我知其必会借此机会羞辱我一番,抬头看了看她,浅笑道:“娘娘顺心便好,只是臣妾向来听闻君子以德服人,娘娘用这样的法子逼迫于臣妾,却无法让臣妾从内心屈服,如此又有何意义。”

    安瑾玉狠声道:“本宫迟早会拔光你这一嘴尖牙,看你如何再逞口舌之快。”

    说罢,用手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起头,尖锐的护甲划过我的脸颊,我只觉下颚一阵痛楚,不由的皱起了眉。

    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安瑾玉不禁露出笑意:“你若是要怪,便怪你一得宠便骄纵忘形,不过是一时得皇上侧目罢了,便以为你有资本与本宫做对了么?”

    我忍着痛道:“我从未想过与你做对,是你次次刁难,设计害我。今日也不过是你借故羞辱我,我既留下来,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安瑾玉闻言瞬间变了脸色,甩手怒道:“事到如今,还敢与本宫顶嘴,既然你不忍纯嫔受掌掴之辱,那便由你来代她受辱。来人,给本宫掌嘴。”

    很快上前两个宫人一左一右将我按住,这时,安瑾玉身边的贴身宫女水容小声道:“主子,这沈婕妤虽可气,然她如今毕竟未失宠,掌嘴的话,未免痕迹过重,被皇上看出,怕是到时会责问主子。”

    安瑾玉尖厉的目光如刀尖扫过我,有些不耐的道:“那你说如何处置?”

    水容看我一眼,想了想,谄媚道:“奴婢知道主子心中有气,只是如今却不是最好的时机,给她一些教训便是,她毕竟位份不及主子,且这宫里哪里有经久不衰的恩宠,只要她有一日失了宠,淡出皇上的视线,谁还会在意她是生是死。”

    安瑾玉闻言面色稍缓:“便依你所言,只是若不掌她的嘴,实在难解本宫心头之气。”说着冲着等候行刑的宫人道:“给本宫掌嘴五下,鞭笞十下,切记打准了位置,不可留下太过显眼的痕迹。”

    “是。”

    这时跪在我身后为我焦急,却又怕多言为我招来祸端的玉缘终是忍不住,磕头道:“淑仪娘娘,皇上近日几乎日日都来看我家主子,娘娘若是对主子动刑,定会留下痕迹,皇上定然会知晓,若是娘娘一定要打,便打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娘娘责罚多少下都可以,求您饶过主子。”

    安瑾玉有些不耐烦的冲身后的宫人挥了挥手:“把这个贱婢的嘴给本宫堵上,将她关入侧殿,免的她在此多舌。”

    宫人闻言忙用手帕将玉缘的嘴堵上,将其拉了下去。

    安瑾玉看着站在我跟前的宫人,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只闻那宫人话音刚落,脸上瞬间挨了重重的一掌,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身子两边的宫人紧紧的按着我,使我动弹不得,生生的受了这几下的掌掴之辱,一时脸颊麻木不已,除了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再没了其他知觉,耳朵也在嗡嗡作响,视线中只有安瑾玉满是畅快之色的脸。

    这边脸上的疼痛还未消散一点,紧接着背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春日衣裳薄,那打磨的光华的藤鞭抽打在身上,仿若刀割,我紧紧攥着拳头,忍着那极度的痛意。

    恍惚间上面传来安瑾玉的笑声,几下后,鞭打停了下来,此时我已疼的满头是汗,安瑾玉悠然的看着我,笑着道:“看看这幅样子,连本宫看了都不禁要心疼了,难怪将皇上的魂儿都勾了去,你若此时向本宫求饶,本宫可以放过你。”

    我忍着痛意,费力的抬头看着她,虚弱道:“你今日便是要了我的命,我都不会同你屈服,你不必以此羞辱我。”

    安瑾玉不恼不怒,笑容更甚:“未曾想你竟这般有骨气,既然如此,本宫就依了你。继续打。”

    话音刚落,比方才更甚的痛意再一次袭来,我虽从小受多了委屈,却也从未受过这般皮肉之苦,这样尖锐的痛感让我几近无法承受,然而越是疼痛,我脑中越是清醒,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十下鞭笞之刑结束,然而对我而言却仿若身处地狱,漫长难熬。

    按着我的宫人一松手,我便无力的瘫软在地,痛意席卷全身。让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安瑾玉满意的看着我:“今日这只是一点小教训,意在让你认清自己,以卑微之身与本宫乃至懿元夫人做对,只是自掘坟墓罢了。”

    懿元夫人…

    我心中顿时了然,皇上如今待我不薄,然而安瑾玉竟不顾被皇上知晓,迁怒自身的危险,对我用刑,定然是懿元夫人授意,出了事,也会由安瑾玉做那替罪之人…

    我冷笑着,用尽力气道:“你依附于懿元夫人,她可曾真心待你?你替她作恶,一旦事发,你必难以保全,而她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于她而言你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丢弃的棋子。且你服侍皇上这么久,却没有孩子…当真可悲…”

    “你给本宫闭嘴。”安瑾玉失声喊道,怒视着我,狠狠道:“既然你还有力气说话,那便在此给本宫跪着。”

    说罢,转头冲身旁的宫人道:“给本宫看着她,没有跪足两个时辰,不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