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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下部《他的姓名赵亮堂》

    “事就这么个事了,你也要担心身子,要是有福的人早都在家养着了,看你还满天飞!”赵亮堂多少有些心疼邹小椒,“我这副胚子也替不了你担多少,把这山爬过去,有大道你还是往前走,我不会拦你的。”

    “讲什么呢?我俩是合法夫妻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邹小椒一本正经地说,“有一点我讲到做到,这伢是你赵亮堂的,我越来越觉得这伢是为你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赵光明。”

    “要是女伢呢?”

    “也叫这个!”

    赵亮堂不会骑自行车,只得邹小椒骑,他坐着。俩人到城边的大堤上分的手,赵亮堂拐到弹匠店里正好将被子和弹棉一担轻轻地挑回了家。

    邹小椒在表妹家闲住着,只晓得她与父母吵了架,得空俩人到街上买点东、购点西,有的在街上碰到洲上的熟人便拜托带回给了赵亮堂。洲上这头,供完匠人之后,重点是收拾家里的床,先婚床,他决定让邹小椒住在他奶奶结婚时用的套子床,前些年有收旧家具的出到一百八十块,他没有卖。他换了新铺草,挂了新蚊账,还用荞麦壳套了两个大枕头,一对枕巾上鸳鸯胖乎乎。新被子是他自己订的,他不想请人,因为他不想让人说邹小椒的闲话。

    日子“刷”的一下就到了赵亮堂十分期待又有几份生怕的这天,家里唯一的一只大公鸡似乎比每一天都要早那么半个时

    辰地叫亮了天色,他将昨晚准备好的花生、蚕豆、红鸡蛋、方片糕和水果糖全都摆到了桌子上,不一会儿本家的老嫂子也就是阮菱子的婆婆过来了,请她来,一是帮助做一桌饭,二是接接新人。两个接担子的也都是本家的兄弟,这事不好叫外人。日子,也没有对外人讲。“拉瓜”碰到两次,都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吱”一声,他都摇摇头。他只想顺利地将邹小椒接过门,之后让她安心地将孩子生下来,他暂时只想到这些。院子里的母鸡一会儿这个“咯咯”,一会儿那个“咯咯”,怕它们拉屎,撵了几次都不出去,不到十点,所有下蛋的母鸡把这一天要下的蛋都下了,鸡窝里满满一窝。

    赵亮堂明白这婚是个什么婚,其他的人十有九也在猜这里边的弯弯绕,但他不能把缝隙给别人钻。咬咬牙做了一身深蓝的卡叽外套,买了一顶同样的蓝色带檐帽子;本来想着买一双猪皮的皮鞋,可是上脚走不成路,四周跟刀子一样剜脚,之后买了一双高帮子黄球鞋。上下一新穿到身上,再戴上墨镜,来帮忙的几个人都说他“洋货”得很。

    十时的点子卡在赵亮堂的心里,为此他在做衣服那天专门到秋浦百货商店买了一只黑色小闹钟,有个晚上他还专门从他家往下洲村渡口走了一趟,大约要二十九分钟,也就是说他们去接亲至少九点半就得出发

    ,打个提前量:九点二十。贴好喜字和对联,闹钟正好“叮铃铃、叮铃铃”。一行人按时出门,也按点在河对面接到了人。邹小椒穿得喜喜庆庆的,她和堂叔以及村里的两个挑担子坐着拖拉机一路到了江堤上,双方接担子的接担子、道喜的道喜、该给红包的给了红包,便各自走路。待邹小椒渡到下洲村,加上前边有两担嫁妆,明眼一看就能看出是结婚的阵式。邹小椒的嫁妆实在是少了点,不要讲现在分田到户,多数人家境好起来了,即使前两年,没有要全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录机的“三转一响”,起码得有一两样。她除了一些盆桶、洗脸架外,就是两只皮革箱子和上边各架了一床毛毯。即然简化,那什么都简化,进了门,也就是门内的几个人一起吃了顿谢客饭。赵姓一个门里的女眷来了三五拨,邹小椒每人给了一包小手帕扎着的喜糖、扯了米把长的红头绳。

    邹小椒和赵亮堂的婚这么结上了,洲上的闲嘴扯了三天扯不过一周,便无新鲜了,倒是吴红英一个多月没有出门,她差点哭瞎了眼,要不是惦记着赵林洲还小没有成家,谁也拦不住她去死。

    一个人的日子是一个人的过法,两个人了,其实是三个人,日子完全有了不同。最不同的是,赵亮堂在家里要与邹小椒做到男女有别,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是结婚当天下

    午他求邹小椒答应的。邹小椒住在东房,他住在西房,当晚她喊他过去,她害怕,他挪了竹床进去睡在床尾。他一如既往,春耕时耕了春,夏种时种了夏,秋收时收了秋……门里,他将心思都担在邹小椒身上,首先屋里的鸡蛋再也没有卖一个,每天早上三个糖打蛋,盯着她,不吃完不出门做事。再者他算计好了,隔三差五天逮一只老母鸡炖上,大约到她生时接下仔鸡,急得那只大公鸡见到他红着眼要啄他。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屋里该收拾的收拾了,关于他的衣食起居都做到尽心尽力,她把这个家当成了家,出怀之后开始学着做了一套一套小衣。她该出门照样出门,该下地时照样下地……外人看不出两样。并且他按照她的吩咐,该说的话要说,该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比如她结婚一两个月后,他故意四处找狗肉,说怀孕妇女吃狗肉,孩子小时不抽搐;比如她进门第七月个分的娩,他忙前忙前忙后说早产都是“七成八不成”……

    赵光明出生在入九的当天。邹小椒是头天下午雪停的时候开始肚子痛的,她的事她清楚,她的日子她有推算,一天不差。这边有了反应,那边她让赵亮堂去下洲村请来了人称“肖大姐”的接生婆。

    “肖大姐”是洲上唯一抽烟的女人,听说十三岁就会,如今快六十更是烟离手。不晓得她脾性的人,

    喊了她“奶奶”或“婶婶”什么的,她不高兴,只要叫声“肖大姐”,她立马眉开眼笑,做什么事都乐呵呵的。

    邹小椒再痛也不叫,她咬着被子,痛到午夜时分实在含不住,开始“哼”,“哼”得屋草下的冰凌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肖大姐”夹着烟说是头胎,难生也是正常,仔鸡下初蛋还带血呢。赵亮堂有些怕,又去把钱运来医生请到了家里。邹小椒和“肖大姐”在东房,赵亮堂和钱运来在堂心,两个火桶都给了请来的人,赵亮堂屋里东跑一下、西跑一下,也没冷着。一会儿“肖大姐”讲用篦麻油炒鸡蛋吃下好生,他去做了,刚喂下邹小椒,她又一点不剩地吐下;一会儿钱运来让他把剪子、针头到锅里煮煮;一会儿又要倒水添茶、点纸烟;一会儿又要给俩人做糖打蛋当夜宵……他还顶着夜去小石山东边砍了四根桃树枝夹到前后窗户上,避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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