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从报告厅出来，回到等候室等待结果。等候室只有她和她前面两位已经面试过的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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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模样，两个人都是应届毕业生，身上还稚气未脱，见谁都熟络没有防备心。<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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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见没别人，犹豫又好奇地凑上来问，“刚才谁给你提的问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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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师。”程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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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甲惊呼，“是他？你打招呼的人是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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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疑惑，“你怎么知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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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乙也是一脸好奇：“这都是规矩，和谁打招呼，谁提问。原来你是陆医生内定的人，他可是谁都不愿搭理，你竟然能找上他？他都问你什么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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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把面试现大致场讲一遍，两个单纯的女孩投来羡慕的神情，“别说当初救你的人就是陆医生，你是为了报恩才来东大一院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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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程鸢刚想回答，下一位面试者推门进来，打断了她的话。<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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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那人，其他两人都认识，自然而然地一起讨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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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是个慢热的人，陌生环境中，她总有那么些格格不入，面试完的人越来越多，等候室嘈杂起来，程鸢的心也忐忑起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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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焦急，面试结束后，工作人员将名单发至群里，室内引发激烈讨论，程鸢放大反复浏览，发现没有自己的名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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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回想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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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期一起面试的有医师岗，技师岗，教师岗，程鸢是教师岗里唯一一个非应届毕业生，这即是优势也是劣势。<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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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是她懂得东西多，会的多，劣势是科研小组的oss更偏向于一张白纸的新人，因为听话。<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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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没有被选上，这是唯一的正当理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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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一个不正当的理由——陆霆川对她有偏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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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结束很快，人群散的更快，雷厉风行也是东大一院的作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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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一直在报告厅门口等着，结果被告知里面还要开个会，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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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好言相劝：“小姑娘，别等了，已经决定的事没法儿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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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等等看。”程鸢坚持，她就想要一个结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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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会议结束，领导们纷纷离开，程鸢守在门口等最后一个人出来，也没见到陆霆川的身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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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别等了，陆医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东大一院都是出了名的铁钉子，你找他拉关系求情，根本不可能。”工作人员显然可怜程鸢这个初入医院，不懂规矩的小女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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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哪里走的？”程鸢问。<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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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厅有个后门，刚从那里走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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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依着方向追过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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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外的一段走廊直通电梯间，程鸢赶到的时候，电梯的门缓缓闭合成一道缝隙，里面的那双狭长的眼眸冷若冰霜，眼尾上挑，似乎还有怜悯般的嘲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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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转身准备爬楼梯，由下往上看只有高不可攀空洞的天井，顿时觉得身处的地下一层也像深渊的底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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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霆川要去手术室。<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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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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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不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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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油盐不进，如果不想高抬贵手，任凭自己怎么求都没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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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办公室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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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复升给程鸢泡了一杯普洱，“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霆川不见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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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程鸢望着茶杯里的茶叶打转，眼睛也涩起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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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想来东大一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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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鸢重重点头，“主任，您能告诉我，我被刷的原因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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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霆川针对你。”姚复升叹口气，“他组里只有一个教师岗的名额，必然要慎重考虑，给你别人就没机会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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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不傻，自然知道“别人”是她不能比的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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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凭你的能力，可以得到他的认可拿到名额……不过我也可以给他施压&sp;，让他同意你入职，我是主任，他会给我几分薄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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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想通过这样的手段得到陆老师的认可，就算我入职后能力出众，他对我还会有偏见，我不想这样。”程鸢严词拒绝，起身给主任恭恭敬敬鞠躬，“这段时间麻烦您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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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办公室后，程鸢知道，至此已彻底走投无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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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处窝了三天，也浏览了三天招聘信息和租房信息，眼见卡里的存款飞速减少，程鸢有点心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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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招聘岗位再好，又哪里比得上她最心仪的东大一院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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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隔壁传来砸墙的声音，整整三天，这声音准时在晚上六点响起，程鸢一向脾气好，但各种事都浇在心头，实在忍无可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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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狠狠敲邻居的大门，手都拍麻了才勉强听见门内窸窸窣窣的开门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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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地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上身裹满纱布，像丧尸一样垂着头，毫无意识的栽向门外的程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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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程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先生？先生？您怎么了？喂！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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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毫无动静，程鸢只得扶着他，连拖带架将他弄进屋内沙发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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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将他放好，扶腰长舒一口气，浴室的门咔嚓一响，门把手转动，门被人从内打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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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蒸汽裹挟着一个身影而出，那人只下身穿一条灰色的绒质运动裤，黑色松紧裤腰勾了出紧致窄瘦的腰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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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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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程鸢赶紧捂眼转身，慌慌张张嘴都瓢了，“陆陆陆，陆老……陆医……陆先生，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对不起，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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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陆霆川折回卧室，套了件体恤。<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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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转身侧对他，脸上依旧冒火，“我住隔壁……最近总听到有人砸墙……我不是故意住在这里的，只是暂住几天，我不知道您也住在这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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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霆川没有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视线下移，定格在程鸢腹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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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不明所以跟着低头，突然发现自己腹部到衣摆的地方一大片血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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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沙发上这个人的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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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人身侧白色的纱布晕染一片深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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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霆川几步上前，查看沙发上的人情况。<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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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帮忙吗？”程鸢不知所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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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霆川突然转头，湿润的碎发半遮住他的眼睛，程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深深打量她一眼，“我需要碘伏，酒精，一次性手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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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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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换身衣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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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程鸢动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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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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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转身，“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