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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坑人不成反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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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张浚是不是事先和赵构商量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富平之败的话题突然就转到了让众人捐款捐粮上。

    看上去还无法拒绝。

    给朝廷捐款,当皇帝的最喜欢了。

    文官武将们选择了沉默,就连赵构都没有说话。

    李申之的话听在赵构耳中,可以概括为两个字要钱。

    朝廷也很穷,官家请客都需要别人掏钱,更担负不起建设应天府这样重大的负担。

    张浚经过了刚才的暴击,现在再听李申之的话,反倒变得没那么难听。吐了一口血之后,张浚仿佛疏通了经脉,思维竟然变得灵活起来。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张浚说道“官家,臣知道朝廷也缺钱缺粮,臣恳请官家允许老臣捐献家中之财,用作应天府的开支。”

    张浚的话很有分寸,没有几十年的官场历练说不出这样的话术。

    自古恩出于上,私自发军饷这种刷名声的事情,最为君王所忌讳。张浚想要捐钱,还不能直接捐,而是通过赵构的旨意才可以捐。

    从名义上来说,这些钱不是张浚捐给应天府的,而是张浚捐给朝廷,再由朝廷赏赐给应天府。

    赵构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张相公最体恤朕。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臣愿捐黄金一千两。”李申之第一个认捐,也算是向张浚的一次示好。只要大家都是为了大宋的发展,为了应天府的稳定,就没有解不开的结。

    好在只是一个鬼见愁而已,还不至于太心疼。

    “臣愿捐黄金五千两。”第二个认捐的是刘锜。张浚是他的老上司,而且他知道张浚的军事才能确实不咋地,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支持提拔过自己的老领导。

    紧跟着,认捐的声音此起彼伏,大佬们或五百或一千地认捐。地位略低一些的人,则是捐上几百两银子,不能抢了大佬的风头。更何况他们也不敢拿出那么多的钱,不然克扣粮饷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岳飞、韩世忠这些人之所以敢狮子大开口地捐款,是因为平日里官家便时常赏赐他们金银器物。若是在打仗的年景,官家一年赏赐他们的财物就值千两黄金。反倒是那些吃俸禄的文官们,一下子拿出千两黄金,有些不合时宜。

    看到大家积极认捐,赵构脸上笑意更甚,转身对身后的内侍押班说道“快去记录下来,日后论功行赏,莫要寒了众爱卿的心。”

    他哪是想等以后论功行赏,分明是担心出了这个门以后,这些认捐的官员翻脸不认账。

    内侍押班记性不错,只是刚才听了一遍,便把某人捐款几何记得清清楚楚。回头找了个小内侍,由他口述,小内侍记录,用了片刻功夫一一记录在案。

    却说酒桌之上,张浚看到众人积极捐钱捐物,心里十分高兴。

    这些都是他日后在应天府扎根的资本,当然是越多越好。

    张浚朝着众人拱手示意,表示感谢。不管大家是给官家面子,还是给他张相公面子,他都心存感激,毕竟是自己拿到了实惠。

    张浚心情大好,趁着内侍去将捐款明细登记造册的机会,张浚继续与赵构商量着去应天府以后的细节。

    刘锜刚才被李申之一顿挤兑,又被迫捐了那么多钱,一时间想要找回场子,说道“李文林的和议条款,虽然交换割让的地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擅自增加岁币总归是个过错吧?”

    在原本的和议中,大宋对大金的岁贡是银子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李申之大手一挥,给增加到了银子四十万两,绢四十万匹,将近翻了一倍。

    真要说起来,李申之更改的这项条款确实有失国家体面。

    李申之倒是不以为意,一年不过是多了几个鬼见愁而已,就能买来岳飞的命,和宋徽宗赵佶的棺椁,韦太后真人,那是相当的划算。

    当然了,金人还赠送了一个宋钦宗赵桓的真人,理论上来说是大赚特赚。

    可是人家说你增加了岁币,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各说各有理的事情,全看官家如何评判。

    赵构没有直接说,而是问道“张相公可有何想法?”

    这话问的是另一个张相公,没奈何张(人)俊。

    秦桧伏诛以后,张俊成了资历最老的相公。在尚书左(右)仆射还没有正式任命之前,他暂时担任丞相之职。

    张俊说道“按照宋辽惯例,国朝给辽国的岁币只需要两个县的税赋。至于由哪两个县来出,往年都是轮着来。”

    赵构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对金国的岁币,张相公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张俊心里暗暗叫屈。明明官家什么都想好了,却偏要让自己说出来。

    不过当下属的,就是要为领导分忧,替领导背黑锅。不然他张俊有何德何能,能高居相位。

    张俊一副建言献策的态度,说道“对金的岁币比对辽的岁币多出许多,再由两个县承担颇为不妥,不如增加到由四个县共同承担。”

    赵构点了点头,示意张俊继续说。

    张俊说道“既然这个麻烦由李文林惹下,那么从四十万的岁币中分出十五万由应天府承担,剩下的二十五万由剩余的州县轮流分担。陛下觉得此计是否可行?”

    赵构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众爱卿觉得如何?”

    “臣以为张相公此计甚妙,当真可行。”范同第一个表示赞同,他早就猜出了赵构的心思,只恨自己没有发言的资格,不能光荣地背上这个黑锅。

    “臣觉得此计并无不妥。”跟着赞同的是何铸。这个铁面无私的司法机器,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公平。

    赵士褭虽然没有开口表示赞同,但也没有反对,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朝中的相公们纷纷赞同,剩下的人自然更没有异议。

    趁着众人聊岁币的事情,张(水)浚稍稍歇息了一会,喝了口茶水,吃了一些点心,恢复了些气色。

    仿佛想到了什么点子,张浚说道“官家,既然决定割让陕西那厢的州县,该派何人为使去宣旨呢?”

    赵构知道他有话说,自觉地当起了捧哏,问道“爱卿可有人选?”

    张浚说道“臣以为,李文林可堪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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