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路过肆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一股呛鼻的浓香, 他迅速停车，处理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在芯片的记录里，瑞雅是对劣质香水过敏的。
而刚准备重新发车时, 他却扫见了今天早上看到的胖狗。
已经换了新的义肢跟新保镖的胖狗把自己的两个断了头的莫西干保镖运到了肆城g2口的一条河涌上，扔了下去。
河涌里流着的是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工业污水，流经的领域都是恶臭与化学污染, 没人喜欢靠近这里，哪怕是夜区的那堆流氓。
但这里已经是个默认为处理废旧机器人的地方。
只要绑块石头扔下去，用不着一天就能溶解。
仿生人的下场都是如此，幸运的或许会被送至什么回收厂, 而不受重视的，便被随便抛到哪条阴沟里溶解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处理方式。
盛宴依稀看到其中一个仿生人额头上似乎有个红色的标记, 刚眯着眼准备调整焦距, 却看到了从角落里摸出来的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们在河涌旁边摸到了网, 随后收了上岸。
那两个尚未被侵蚀的莫西干头就在网里被打捞了出来，然后被那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扛在身后。
夜区一直存在着非法的义体交易。
这里面的人可不像昼区, 义体随便改装, 或许得了个小病需要换个器脏都得花费不少钱, 更别说找到一个合适的义体。
所以这下面才没有充足的劳动力, 经济萧条，混乱不堪。
但不知什么时候，有许多黑诊所发展了起来。
他们经过灰色渠道拿到了不少“高端货”, 以适中的价格在里面谋取着利益。
即便这些货物来路不明，却依旧有很多夜区的烂泥争相抢购。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夜区有专门的“捞尸人”, 收集昼区废弃的义体然后转手。
如果让那群人知道, 自己装的铁手铁脚是泡过工业污水的, 也不知道膈应不膈应。
盛宴冷笑着驱车离开。
到了学校时，郁归鹤已经早他一步等在学校门口，还颇为招人厌地冲他打招呼。
盛宴看着他的时候又莫名想起了那些“录像”，他闭上眼把程序删除，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瑞雅很快就出来了，依旧是那副故作傲慢不近人情的姿态，走向她的两位保镖跟前。
而早上遇见的柯林就在她的身后，小跑着似乎想跟上她，偏偏大小姐太无情了，一个回头都不肯给。
“瑞雅！”柯林见她要关车门，赶紧打了个手势让西装御姐去制止。
盛宴本能地伸手要去阻拦，却听见瑞雅小声道：“不用拦。”
瑞雅凝着西装御姐的侧脸，眼里的色彩越发深沉：“以后这个仿生人，你们都不用拦。”
“他好像很执着于跟你交朋友。”车开动以后，盛宴从后视镜里看着瑞雅。
仿生人无法准确地分析出人类的情绪，但可以通过数据采用类比分析，那个叫柯林的人出发点来自于原始的“男性”对“女性”的示好。
当然，所谓的“荷尔蒙调节”在高科技发展下的社会已经不能完全影响感情，在领域专家的研究下，早就推出了各种各样调节情绪的辅助芯片。
要不要爱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能改变。
“神经病。”瑞雅只道，但她的视线却在柯林身后那个女仿生人身上停留了很久。
郁归鹤察觉到她的视线，跟她一同转到窗外：“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那个女仿生人好……漂亮。”瑞雅的停顿有些可以，像是临时换了个形容词。
但她并不想被追问下去，便从车里调出一份数据地图：“今晚去哪吃饭好呢？”
作为财团大小姐，瑞雅很奇妙地不喜欢吃什么高端食品，她的口味……盛宴收集数据分析过，跟夜区的混混没什么区别。
“不能总吃这么没有营养的食物。”郁归鹤看着她标在地图上的点淡声提醒。
“嗤。”瑞雅不屑道：“你可真像我爸。”
仿生人只能给予提醒，无权干涉主人想法，瑞雅带着两个保镖到新开的小吃摊上。
昼区也不处处光鲜亮丽，毕竟这里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年从夜区偷渡上来，摸爬滚打才找到合适地位的，跟富贵人家比活得不行，但完全跟夜区的蛆虫没关系。
这群人也是在昼区里被排挤冷待的对象，但不要紧，他们为了活在这里，什么都肯承受。
下车前，瑞雅把自己身上的高科技改造外表调整了下，收敛“钞能力”的味道，变得普通。
这是个日式小摊铺，不少比瑞雅年纪小的少年少女都在里面，十分统一的朋克打扮，扯着嗓门嬉笑交谈，反倒让新来的三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瑞雅回头看着郁归鹤：“要不把你两边的头发都铲光吧？感觉这样能视觉系一点？”
郁归鹤：“……”
瑞雅笑着点单，盛宴在身后守着，却能察觉到身边投递而来的其他目光。
如豺狼虎豹般带着贪婪觊觎的眼神，他回头数据扫描了一遍，甚至是将建筑物里的人都观察了一遍。
并没有其他人。
“怎么了？”郁归鹤偏过头，察觉到同伴的异样。
“我过去一趟。”盛宴将所有感官情绪放到最大，淡声道：“你看好瑞雅。”
郁归鹤没有回答，但盛宴却知道他已经接收了讯息，他从身后的巷口摸了过去。
之后是个相当宽敞的十字路口，这边仿佛在建设新的商业区，还有很多机器人在搬运建材。在他出现时还识别了一下他的身份，确认是同类后才没有警告他远离。
但在数据识别的瞬间，盛宴就察觉到有病毒程序企图通过短暂的接触进入他的芯片。
瞬间的溯源追查，他瞬间就找到了这道程序的主人，并且获取了定位。
就在后面的居民区巷口的货车里。
盛宴迅速地从自己的右腿处调出一把银色的手丨枪，迅速地赶到定位区。
但到达卫星显示的定位后，他才发现这里居然只有一个机械手表。
“嘿！”
男音跟枪响一同传来，盛宴的右肩瞬间被击穿，他回头时才发现空中居然有一辆并未察觉的飞行器！
反侦察程序！
车上的男人见没一枪打穿他的头，似乎有点可惜，但很快就开了第二枪：“吃枪子吧！你们这些实体数据人！”
盛宴阴着脸色瞬间侧身，单眼瞄准的男人还没反映过来，盛宴已经迅速地用钩锁拽着民居四楼的窗户一跃而起。
男人的枪刚转过去，就被他一脚踢开。
“我操！”
车门直接被盛宴拆卸，男人还买来得及说话就被盛宴两枪打穿了他的机械脑壳。
这是改造人。
“操！怎么那么能打？不是说是保姆型的吗！”改造人似乎是第一次跟等级那么高的仿生人交手，显然是低估了盛宴的身手，半个大脑都被打穿，露出了内里由保护罩护着的大脑。
但保护罩已经出现了裂纹，只要盛宴再开一枪他就会死。
“等等，我他妈没招惹你！”男人狼狈地抬手捂着脑子：“你，你不至于追杀我吧？”
盛宴的数据系统瞬间根据人物特征搜寻了一遍，昼区没有这号人。
他抬脚踹向他的肚子，在人痛苦不堪时用脚尖抵着他的脸：“你是肆城的，还是夜区的？”
“夜区，夜区！我只是上来帮人运个货！没想到被你发现了，我只是想给你点教训而已！”男人连连后退，但浮空的车设定了原地待机，他无处可逃。
“你并没有出入通行证，”盛宴的枪丨口抵在他的大脑玻璃罩上：“罪犯？”
“我……”
但男人还没来得及解释，驾驶座上的导航却忽然发出冰冷的女音：“任务失败，自毁程序已启动，3，2，1”
连盛宴都没给予反应时间，一只机械臂忽然扣入了他的侧颈。
隐藏的蓝色神经插槽被瞬间破坏，在盛宴反应过来之前挖取了什么东西。
随后，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身后袭来，盛宴回神时才发现还有人躲在驾驶座里。
女人手里拿着一块儿蓝色芯片，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惊不惊喜？”
“是你？”
砰！
火光冲天！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四周的建筑都像颤抖了一下，面前这栋居民楼都受到了牵连。
瑞雅跟郁归鹤赶来时，火已经扑灭，电子警卫与医生正在实施紧急救援，一辆悬停在空中的红十字车正在将伤员运上去。
“怎么回事？”瑞雅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围观的人群里挤进去。
而她刚靠近，一个拿着修复盒的警卫对上她的视线，身份确认后走到她的面前。
“你好，瑞雅小姐。”
郁归鹤一眼就认出这个修复盒是用于事故中对机器的存储，在事故发生以致仿生人义体大程度损坏时，仿生人脑大脑的芯片会启动自我保护屏障，二十四小时内防水抗高温防辐射。
而为了抢救方便，警卫会在事故现场进行排查，把仿生人的芯片拆分出来放入修复盒中，物归原主。
也就是说，盛宴现在只剩下芯片了。
瑞雅看着他手里的盒子，眼底怒意略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卫：“经排查是不明飞行物爆炸，车内一人一仿生人，芯片还在，买了保险的话倒没什么损失。”
去他妈的没什么损失，她在意这些损失？
瑞雅极度不耐烦地接受了警卫的记忆调取与身份核实，随后就领回了盛宴的芯片。
“你要重新激活他吗？”车里，郁归鹤问道。
“当然！”瑞雅抱着修复盒，脸上心疼得不行：“操，这种事儿也能遇上，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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