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夜荡笑得如沐春风,一双桃花眼看着楚云仙,道:“楚小姐,冷怎么不多穿点?你看,朕这样就很暖和。”
他此刻腿上盖了宫人随行带的厚毛毯,怀里揣着嵌宝石镶翠手炉,在场其有人没人能暖的过他。
楚云仙以为夜荡会将毛毯或者手炉给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动作,甚至一个眼神也没再给她。
楚云仙:???
沈漫漫看向夜荡,他已经在邀阿史那穆亚下五子棋,仿佛刚才问楚云仙冷不冷只是随口一说。
她串联起夜荡的话。
“楚小姐你冷吗?”
“冷怎么不多穿点?你看,朕这样就很暖和。”
然后夜荡怀揣着暖手炉,不为所动。
沈漫漫算是看出来了,夜荡就是问问楚云仙而已,没别的意思。
她想,要不是这货是皇帝,凭他的臭嘴和直男操作,估计能单身一辈子。
沈漫漫同情地看着楚云仙良久,倏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
等等,夜荡怎么会无缘无故找楚云仙的茬,怎么会不顾皇帝身份毫无风度让女人丢脸……除非……除非楚云仙有什么情况被夜荡知道了,以后要拿她开刀。
她想起之前秋宴上夜荡明里暗里敲打容华郡主,实际借她那汝阳郡王开刀。
怕是楚云仙或是楚家人真有什么情况,尽管楚云仙只是被夜荡随口问了一句,程度远远比不上被打庭仗罚抄经文的容华郡主。
可沈漫漫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亭内一时鸦雀无声许久,两个当事人一个没事人地在下棋,另一个则愣在座位上。
倏然,一人笑声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噗嗤……哈哈!不好意思,本王想到了高兴的事。”
夜惊鸿憋笑憋得脸通红,楚云仙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前世种种劫难爱而不得历历在目,她只敢轻咬嘴唇然后松开。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暴露,她得忍。夜氏兄弟给她的无视与侮辱,她将来会加倍奉还,将他们狠狠踩在脚下,挫骨扬灰才能泄恨。
众人随之把这件事揭过,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风雪随着时间也逐渐减弱。
观棋不语真君子,沈漫漫旁观了两局夜荡与阿史那穆亚的五子棋后,也跟顾七七下起来,她学得很快,压顾七七一头。
夜惊鸿给顾七七各种眼神提示,可惜既被顾七七无视又被傅时卿警告。他被两人嫌弃,丧气得好像根蔫黄瓜一样,可怜巴巴地坐在旁边,终于安静下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带刀御林侍卫站在竹帘外,施礼道:“启禀陛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亭内众人霎时安静如鸡,沈漫漫那边依旧是下棋的下棋观棋的观棋。傅时卿瞥了夜荡一眼,随即收敛目光。
夜荡闻报镇定自若,下了手里的白棋子后,沉声道:
“进。”
那名侍卫而入,然后单膝下跪给夜荡行礼,待夜荡周围的人退开且收回目光后,随即才将手里的纸条贴在掌心里供夜荡查阅。
夜荡看到纸条内容,当即微微眯了一下凤眸,全程冷着脸看完。
“退下吧。”
他的话一出,侍卫弯腰道一声“诺”,恭恭敬敬背对着凉亭出口慢慢退出去。
夜荡观看棋盘一会儿,再次笑起,下了一子,对阿史那穆亚道:“王子,朕又赢了。”
阿史那穆亚看面前这位晴阴不定的年轻皇帝心生寒意,道:“陛下棋艺超绝,外臣望尘莫及,输得心服口服。”
夜荡起身,道:“今日就到这儿吧,改日再下。”
阿史那穆亚点头。
夜荡走向沈漫漫那边,看她与顾七七对弈,负手而立道:“傅夫人与顾小姐的棋步步下得极妙。”
顾七七不爱与生人说话,点头致意,沈漫漫落落大方道:“谢陛下夸奖。”
夜荡递给傅时卿一个眼神,傅时卿立刻会意,道:“夫人,为夫有要事与陛下商议,等风雪小些你再回宴紫阁等我。”
宴紫阁是供入宫女眷暂时休息的地方。
沈漫漫人精一个,也不多问,道:“好,我会在那里等您。”
……
夜荡与傅时卿在雪中并行,宫人御林军在二十米开外随行。
先开口的是夜荡,他递给傅时卿刚才侍卫传给他的纸条,嗤笑道:
“我的秘队助你查白莲教,近日排查京都信徒时,居然查出楚云仙母亲姜氏的奶娘的四儿子是最下等的信徒,呵,师兄你说巧不巧,这在三天前姜氏回乡近十年颐养天年的奶娘一家全部失踪,而诏狱里被严刑拷打的信徒供出,京都多了一位年轻的女副护法。身高面容皆与大兴第一美人符合哟。”
傅时卿的控鹤军有多种职能也有多种特权,夜荡身为皇帝自然也培养着几种军队,其中一支叫“秘队”,负责大兴与境外的调查、绝密押送等事务,简单来说就是国防部门里特工队。平时秘队调查好的绝密消息也会给傅时卿呈一份。
傅时卿气定神闲道:“我知,放长线钓大鱼。”
夜荡继续道:
“就在刚刚前,秘队查到这位美人护法在转移一些火枪运往江南。大兴第一美人,呵,她背后搞些小动作,还真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呢。
师兄,秘队暂时交给你,查查她。天天穿得不是白的就是白的,像要上吊似的,朕记得那年头一回见她那天,真是印象深刻,忘都忘不掉。那天前夜通宵处理旱灾,人恍惚间以为大白天的撞见猛鬼了呢。”
夜荡不愿坐龙撵,他们走回御书房详细商议。
夜荡无聊又开始碎碎念起来:“嫂子身边的顾七七,惊鸿喜欢得紧,那小子不说朕也看出来了。朕懒得查,师兄你给我透个底。”
傅时卿道:“顾七七,琅琊人士。原暗卫营营长许一白,于天元二十六年腊月上旬于扬州捡到的小乞丐。琅琊顾氏灭门惨案的遗孤。”
天元二十六年,是先帝也就是夜荡父皇在位的时间。
夜荡收敛起听故事的惬意神情,眼眸闪过一丝悲伤,道:“琅琊顾氏,朕知道,百年望族,当初牵涉琅琊郡守贪污援北军饷案,抄家押解京都审问。顾家是被泼了脏水,朕还记得与师兄你极力坚持彻查,可惜他们一族还未收押入京,一族四百八十三口人,一夜之间在北出三十里的路上被灭族。
朕没想到,居然逃了一个小孩。他们……应该知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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