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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寻常的访客

    渡劫。

    这个词是我在网上发现的,虽然我爷从来没跟我正式提起过,但我总觉得,这跟我的实际情况有点相似。

    5岁被雷劈死那次算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10岁撞鬼影,15岁遭雷暴,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如果按照这个规律,接下来的20岁,25岁,30岁肯定还得出各种幺蛾子。

    我有点不敢想了,因为越想越累。

    随后的一年,除了去学校上课,其他时间我都在坚持做各种各样的法器。

    到了16岁初中毕业,我爷没让我继续读高中,而是待在家里学习更多关于阴阳玄术法门之类的。

    不用上学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激动、开心,但只过了两天,我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老头子简直比学校的老师还可怕,在学校里还有课间休息的10分钟,老头子上课是从早到晚不带停的,就连中午吃饭,也是边吃边学,就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一样。

    我有些烦了,甚至动过回去找我爸妈的念头。

    有一天,我爷在大半夜把我叫去了祠堂。

    一进祠堂的门,就看见老头端坐在祖宗的灵位牌前面,一脸郑重地看着我,像是要说什么大事。

    我有些紧张,想着该不会他要用什么祖宗家业的传承之类的话来压我,逼我继续学习家族手艺吧?

    来到跟前,老头的眼神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在温和之中还带来些许伤感。

    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轻叹一声说:三年了,你爸妈没联系过你吧?

    这话让我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手机。

    你不是说,不让他们联系我吗?

    老头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六年前,我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是你上初中之后,给你买了手机,我就第一时间把你的号码告诉给你爸妈了。

    老头的话让我心头一揪,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滋味,从喉咙开始向着全身蔓延开来。

    老头伸出手,轻轻按了下我的眉心。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紧紧皱着眉。

    你有弟弟了,现在两岁。老头带着笑意说道,话语中倒是听不出多大欢喜。

    是吗?我当哥哥了,不错。我强装出笑意说道,但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老头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祠堂里的祖宗牌位,接着便恢复了严肃,语气郑重地对我说:你的命,是常家的列祖列宗给的,这是福禄,亦是劫数。头几年,我让你上学读书,是要你学文化,不能做文盲,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要用心学好家族传承的东西,因为只有掌握了这些,你才能活着。你自己的命,要学会自己去掌握,没有人会支撑、保全你一辈子。

    呸呸呸!爷,你长命百岁。

    哼,我长命百岁干啥?一直伺候你这小王八羔子?

    我是小王八羔子,那你是啥?

    臭小子,又贫!老头抬巴掌就在我脑袋上招呼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你啊,要好好学,时间说少不少,但说多也不多。

    我点点头,以为老头说的时间是指距离20岁生日的这4年时间。直到几年后,我再回忆起那天晚上在祠堂里的谈话,我才明白爷爷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但不管我理解的对与否,那晚的谈话还是非常有效的。

    从第二天开始,我没有了要逃走的想法,学习起来也不会觉得累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研究这些玄术法门上。当然,法器制作的工作还是要干的,可以理解成,老头在把他的生意一点点过度给我,将来这就是我吃饭的本钱。

    在临近17岁生日的一天早上,我正在老宅的门口扫地,就听见巷口的方向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声响。

    抬头一看,好几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浩浩荡荡朝着老榕树巷这边开过来,在这些奔驰越野中间,还有一辆豪华轿车,车标我不认识,但看车牌那一串8,就知道又有大款来请我爷出山了。

    老巷只有三米宽,石墩、石桌堆在巷子里,汽车是绝对开不进来的。

    那辆豪华轿车直接横停在了巷口,几个穿着黑西装的,抱着厚厚一卷红毯,小跑着来道车门口,倒退着把红毯从车门那里一路往巷子里面铺,最后精准地铺到我脚下。

    我停止了扫地的动作,纳闷地看向那辆豪华轿车,心里想着,电视剧里皇帝出游,大概也就这排场吧。

    红毯刚铺好,车门就被人打开了,一个足有三百斤的大胖子,吃力地挪着肥屁股下了车。

    他梳着个大油头,身穿着绿色的定制西装,敞着怀,使劲向上腆着肚子,像是生怕挡住了腰上金色大LoGo的腰带。

    他那硕大的红鼻头上,架着一副大号的黑超墨镜,手指上套满了钻石戒指,在晨光的照耀下,全身都在闪闪发光。

    有两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撑着遮阳伞,站在胖子身后。

    胖子向前一走,两个人立刻跟上,那两把伞的高度既不会阻挡胖子的视线,又不会让太阳晒到他的脸,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胖子,那胖子的视线也移到了我身上。

    来到院门口,他还算客气地冲我点了点头,但一张嘴,就透出满满的傲慢和不屑。

    常正是在这住吧?

    你谁啊?我学着他的语气回问道。

    胖子不改傲慢地笑了笑,不用他开口,在他身后就有人过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鲲鹏集团董事长,秦坤鹏。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生活在这个信息相对闭塞的小县城,平时上网就是看看动画片、电影,所以我对这些商界的人物是完全陌生的,什么集团,什么董事长,根本没听说过。

    在我眼里,这个秦坤鹏就跟几年来那些请老头出山的大款一样,要说有什么特别,只能说他特别能装。

    我接了名片,随意地往口袋里一揣,简单回了句:我爷金盆洗手了,你们回去吧。

    不想先听听酬劳?胖子撇着嘴问。

    给多少都没用,我爷

    正说着呢,突然老头在院里问了声:外面是谁啊?

    我愣了下,大声回道:一个叫秦坤鹏的。

    想了想刚才那张名片,我又补充了一句:坤鹏集团的董事长。

    请他进来吧。说完,就看见我爷起身走进了堂屋,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八仙桌旁。

    这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怎么看这个秦坤鹏都不像是圈内的同行,老头今天这是咋了?

    打算出山?

    我心里纳闷,手上则朝着院子里示意了下,说:那就请进吧。

    秦坤鹏撇着嘴角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好像觉得自己面子很大。

    他迈步进了院子,跟着他的那些撑伞的,铺地毯的人,也都要一块进去。

    平时老头可不会让这么多人进院门,那些来请他出身的大款,不管带了多少人过来,也都是自己进去,跟班什么的全都得乖乖在外面等着。

    可今天,这个秦坤鹏带了一群人,老头竟然没出声阻止。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面子还不小!

    我满腹狐疑地跟在后面,到了堂屋看秦坤鹏坐下了,我就赶紧去泡茶,就像对待爷爷那些圈内友人一样。

    秦老板,今日登门,不知有何贵干呐?老头面带微笑,淡淡问道,语气中倒是没有和那些老友见面时的自然。

    您就是常正常老先生吧?秦坤鹏咧着大嘴,红鼻头上依旧架着那副墨镜,很没有礼貌。

    我在一旁倒着茶,听着他俩的对话,感觉自己好像误会了,所以给秦坤鹏倒茶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茶水也只有半下而已。

    秦坤鹏根本不在乎茶的事,轻轻一抬手,他的一名跟班就拎着两个镀金礼盒,恭恭敬敬地送到我爷面前。

    常老先生,这是我珍藏多年的正宗拉菲庄园特级干红。另外,我知道您喜欢写字,特意给您带来一支毛笔,您看看,喜不喜欢。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跟班打开了礼盒,盒子里面放着一支金光灿灿的毛笔,笔尖都好像是金丝制作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让秦老板破费了。我爷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收了?

    我差异地看着老头,真不知道今天的太阳到底是哪边出来的。

    秦坤鹏一见老头把礼收了,顿时心花怒放。

    他赶紧殷勤地向前挪了挪屁股,让他肥厚的身体离开了椅背。

    常老先生,是这么个事,我今天过来呢,其实是想求你帮个忙。

    嗯,说说看。老头抬手轻轻示意。

    秦坤鹏难掩兴奋地一咧嘴,却依然戴着墨镜说道:这事是从上个月我儿子结婚那天开始的,就是结婚之后第二天,我家里这些人就开始放屁,特别的臭,而且响,说出来我都感觉丢人。

    就只是放屁吗?我爷挑重点问。

    对,就是放屁,跟加特林似的!你知道加特林不?哒哒哒,冒蓝火苗的!

    你就别玩梗了,说重点。我在旁边插了一句。

    秦坤鹏似乎很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接着又嘴角挂笑地冲我爷说:一开始我也没怎么在乎,就让家里请的私人大夫给看嘛,结果啥毛病没检查出来,说可能是婚礼上吃坏肚子了,过几天就能好。结果,好了个几把,屁放得更臭了,现在那屋里都没法呆人,屁都呛眼睛,勾芡就是屎!

    你跑这说相声来了?我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我爷用力咳嗽了一声,示意我别再插嘴了,然后一脸正色冲秦大胖子说:这状况具体持续多少天了?

    具体的话秦坤鹏翻着眼睛在那回想起来。

    他手下的跟班很机灵,立刻凑过来耳语几句。

    哦,47天了。如果算上今天的话,就是48天。秦坤鹏回道。

    48天我爷蹙起了眉。

    48天,这个数字有些微妙了。

    按我爷教给我的那些方术法门,天地阴阳五行运转,以7为小循环,以9为大循环。具体来说,就是任何方术从起始到终结,要么49天,要么81天,很少有二者之外的情况。

    所以,48天这个时间点,怕是有点紧张了。

    常乐。我爷突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急忙冲我爷点点头。

    你给秦老板看看吧。我爷不紧不慢地抬手示意着,然后悠哉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脸上丝毫看不出着急的样子。

    好。我答应一声,站在原地开始打量秦坤鹏。

    秦坤鹏显得很是意外,一脸不解地看着我,眉头更是紧紧皱着,下压的墨镜后面露出了一对绿豆小眼睛,眼里满是怀疑。

    我心里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傲慢的胖子,但老头发了话,我只当这是一次实战授课,就没理会秦坤鹏的反应。

    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气息在所有人的身上都有体现。五行越均衡,颜色就越是柔和,外延越是舒展。如果五行气息流动平缓,匀速在身体周围绕行,而且移动轨迹非常有规律,那就说明这个人气场非常好,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当秦坤鹏的气场渐渐浮现在身体周围时,我看到的是极其混乱的一幕。

    秦坤鹏的气场很强,外延辐射得很远,五行气息相对来说也算均衡,他能成为一个集团董事长,绝不是偶然的。

    不过,在他的气场之中,有一股紫黑色的气息在飞速移动着,那团气息就像一条蛇,到处钻、到处咬,不仅把秦坤鹏整的个人气场搅乱,而且时不时还会吞上一口,让蛇身变长变粗。

    他身上有一道外来的气,正在搅乱气场,但是他自身的气场很强,所以这股外力对他的作用不算明显。不过,也应该会有一些小影响,比如,生意变差之类的。

    我这话是对我爷说的,但秦坤鹏却突然激动地摘下了眼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连连点头说:对对对!这个小师傅说得还真对!最近生意有了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买卖大合同,就是小来小去的损失个百十来万!

    秦老板找过其他人吗?我爷喝着茶,悠哉悠哉地问。

    也请过几个能人,去我家里又作法又布阵的,还找过一个算命先生,说是根基出了问题,让我把公司里所有名字带‘根’带‘基’的都开了。

    呵呵,你信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然不信了,当我是傻子吗?秦坤鹏义愤填膺,我给那些人放假了!

    呵呵,你确实不傻我说着反话。

    秦坤鹏根本没听出来我在挖苦他,竟还一脸得意,撇嘴笑了起来。

    但他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马上恢复了严肃,语气郑重地说:常老先生,还有这位小师傅,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是真要听那个算命的,把那些人彻底开除吗?

    跟那些人没关系,你要么被人做了风水局,要么被人下了咒。我不耐烦地说道。

    下咒?下什么咒?秦坤鹏挑着重点,直接无视了风水的话题。

    我没回答,只是看了眼我爷。

    我爷慢慢放下了茶碗,缓缓说道:既然礼已经收了,这事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只不过,我已经金盆洗手,不便再出山,如果秦老板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孙子帮你瞧瞧,也许就能化解了你家的这一灾。

    让让他来?秦坤鹏结巴了,使劲睁着他那对小眼睛,眼里的怀疑没有丝毫掩饰。

    我没吱声,两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看着他。

    我爷那边态度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要是秦老板信不过,那就算了,礼物就请拿回去吧。

    这秦坤鹏十分纠结,嗑都唠这么半天了,要走?似乎不甘心,但是再看看我,他眼里明显没有半点信任。

    我和我爷都不说话,全都默默等着。

    秦坤鹏纠结了好半天,最后好像认栽一样用力一点头。

    行吧,就让这小师傅来,但是酬劳钱,是不是也应该

    秦老板放心,都已经收了礼了,报酬也不会多要你的,等事情办完,你给我们送几棵树就行。前几年,我买的一片林子让山火给烧光了,得再补一批。

    秦坤鹏顿时眼前一亮道:就这点要求?

    对,就这点要求,秦老板很为难?

    不为难!咱们一言为定!秦坤鹏痛快地答应道,就像捡了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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