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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风雪归途

    第二百一十章风雪归途

    二舌头赶着马车飞奔,可三傻子仍然嫌慢,一个劲地催促着:“快点,二哥,快点赶!越快越好!”

    二舌头无奈地说:“老弟呀,俺这就算是最快的了,你看,雪已经下起来了,还下得不小呢,路都看不清,再快,赶沟里去,那可就哪儿都去不成了。”

    云娥在车上被颠得浑身散了架一般,她说道:“那还是稳稳当当地走吧,别真的出点啥事。”

    三傻子说:“俺心里这个急呀,长了草

    似的,就想飞到干爹家去。”

    “再远的路,不也得一步一步走吗?”听听,这话居然是从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小媳妇口中说出来的。

    纷纷扬扬的大雪,已将田野和群山染白了。

    前方山势险峻,那便是雪上飞的地盘——松岭子了。

    二舌头说:“这一段路最难走,你们都在车上耗子尾汁。”

    前方的路一片皆白,没有车辙。

    除夕之日,本就没有人再出门了,何况又是下雪天。

    二舌头只能让马慢跑,即便如此他也提心吊胆,生怕滑到路边坡下。

    而且这里有的路段旁边,就是万丈悬崖,一旦落下去,必将粉身碎骨。

    就这么小心翼翼前行着,三傻子即便心急如焚也毫无办法,只能任那马车缓缓行进。

    好在松岭子这一段路已走了多半,只要走过松岭子,再往前,便是一片坦途了。

    车上人也不再提心吊胆,心情渐渐放松,大家还唠起闲嗑来了。

    云娥说:“我还没坐过火车呢,这回借三儿的光,我也坐一回火车了,听人说坐火车可舒服了,一点儿也不颠簸。”

    三傻子说:“俺也没坐过火车,也不知道能不能晕车。”

    二舌头也说道:“今天俺送你们到车上,说啥俺也要看看车里头到底是啥样的。”

    ……

    几个人正唠着嗑,忽听“咯噔”一声,马车一颠,几乎散架,车上几人全摔了下来,连包裹都滚到了一边。

    好在没有人受伤,再看驾车的马,前蹄陷进了沟里。

    这条沟显然是有人故意挖的,上面垫了浮土和积雪,眼下又在下雪,谁能看到路上有沟?

    二舌头皱着眉说:“完了,这马腿非折断不可,一会儿土匪也该出来了!大过年的,摊上这几八事!”

    云娥惦着那个包裹,她赶紧一步一滑踩着雪,追上已滚到路边的包裹,捡了起来。

    可是,当她捡起包裹时,却看到几双穿着乌拉头的大脚正站在前边的雪地上。

    ”乌拉头”,是清朝和民国初年,东北男人冬天最常穿的鞋了,用牛皮或鹿皮缝制,鞋窠里垫进东北特有的乌拉草保暖。

    日占时期,又出现胶棉鞋取代了乌拉头,那种胶棉鞋就被老一辈东北人称为“棉乌拉”。

    云娥看见眼前雪地上那几双穿着乌拉头的脚,吓得一声惊叫:“妈呀!”

    一阵笑声传入耳中:“哈哈哈!是个裹章子!难怪大掌柜的说大年三十出来不白走呢!”

    “裹章子”,就是小媳妇儿;“大掌柜的”和“大当家的”“瓢把子”都是老大的意思。

    显然,土匪早就等在这儿了。

    云娥吓得起身便往三傻子身边跑,口中惊恐地叫着:“三儿,我怕!”

    二舌头也长叹一声:“完了,今天算全完了!”

    三傻子将云娥搂在怀里,平静地哄着她:“别怕,这不是有俺吗?”

    又对二舌头说:“二哥,完不了,今个儿完不了。”

    那几个土匪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呼小叫着:“别梁子!赶紧留下买路钱,大年三十咱不想点人!”

    三傻子待那些人离近了,猛然大吼一声:“柳树沟子方家三少爷在此,赶紧过来拜见!”

    二舌头吓得小声责备:“你瞎喊啥呀,这不找死吗?你耗子尾汁。”

    云娥也吓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时候还敢惹事?”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几个土匪突然连连作揖,“哎呀,是爷爷呀,这大雪天,爷爷你又戴着大棉帽子,咱都没认出来,误会误会!地上有雪,咱就不跪了,爷爷莫怪!”

    接着又冲云娥脱掉帽子点头哈腰,“这位是夫人吧?吓着你了,咱赔罪,赔罪!夫人过年好,恭喜发财了!”

    三傻子说:“来来来,你们看,路上这沟谁挖的,把咱家马腿都给陷里了。”

    一个小头目说:“都是并肩子(兄弟)挖的,没想到蹩了爷爷家的马腿。”

    三傻子说:“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可爷爷着急赶火车去奉天,你们说,耽误了俺的大事咋整?”

    小头目咧嘴笑道:“误不了误不了,咱几个的马就在路边林子里呢,这就牵来给爷骑着去车站,咱再派两个并肩子跟爷一起走,给爷在前边趟路。”

    三傻子听了,点头道:“这好,不错,快把马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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