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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黑暗中的蜕变

    方维被一盆冰水浇醒了,他睁开眼,浑身冷的打颤。

    又是那个胖男人在冷冷地问:“现在,你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方维痛苦不堪。

    “那个自称海员的男子,他的大名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从没跟我说过!”

    “我告诉你,他的真名叫方本愚,代号‘老K’,是为西海情报部工作的,所以,你跟他也是一伙的,对不对?”胖男子恶狠狠的逼问。

    “什么?那个海员大叔,他叫方本愚?这么巧,他也姓方么?”方维心里一激灵,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胖男子的问题,却努力轻蔑着对眼前的恶棍笑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那个张姨在哪儿?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个漂亮女人,呵呵,你猜我们会对她怎么样?不过,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胖男子冷笑着走出黑牢,牢门重又被关上了。

    黑暗中,方维的思绪回到从前。

    听爸爸说过,爸爸唯一的弟弟,也就是方维的小叔,是个海员。

    小叔很少回家,终年跟着远洋轮船满世界跑。这样疯狂的工作,把方维惹引得羡慕不已。

    通常男孩子们,对于既能挣钱又能周游世界的工作,无疑都很神往。可是直到此刻,方维才恍然大悟。

    那个偶然遇到的海员大叔,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贴心地照顾?他甘愿陪自己一同进去派出所,接受询问。他还帮着张罗上学的事情。一个陌生人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这样做的。

    胖子说海员大叔名叫方本愚,尽管方维并不知道自己亲小叔的名字,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个名叫方本愚的海员大叔就是自己的亲小叔。

    想到这个事实,方维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可是,他仍感到不解的是,小叔的同事张姨怎么会把自己引到这么个穷山恶水的龙潭虎穴呢?

    今天应该是第七天了吧?

    这七天里,方维水米未进,任凭他不止歇地叫喊怒骂,却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静,更没人进来搭理他,除了那几只嚣张的在他面前身后窜来窜去的老鼠。

    他讨厌老鼠,甚至可以说是极度憎恶。他想站起身来,去踩死这些让人生厌的爬虫。他想飞身上去抓住它们,并将它们摔死在冰冷的地上。

    可是他明白他做不到。他的身体虚弱至极,甚至当那只雄大的公鼠试探着上前来舔舐他的手臂时,他都无力驱赶。

    囚室里的老鼠和满地的潮虫肆虐,它们肆无忌惮的来回游走。

    它们对同处一室的方维---这个形如槁木的庞然大物,根本不屑一顾。甚至对他毫无顾忌的轻视,挑衅。这无疑彰显着,它们才是这个黑暗王国里的主人。

    年轻的方维已处在意识颠倒,思维错乱的危险边缘。

    他努力和伴随着黑暗而至的恐惧对抗,忍受着饥渴感的一步步蚕食。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睡了多少觉?又有多少次惊恐的从噩梦中醒来。他开始变得多疑,怀疑一切。

    恍惚间,方维看到通道八姐妹中的那个老八素芳向他走过来。

    她一边笑着脱去她紧身的学生制服,慢慢向他靠近,直到脱得全身一丝不挂,目光**的扑上前紧紧抱住他。

    方维满心欢喜,从喉咙里无羁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喊叫。

    忽然间,老八的样子变了,变得方维也不认识了。

    新的面容看上去好熟悉好亲切,可方维就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字。等等,对了,她叫徐倩。

    当徐倩的名字浮现在脑中,方维突然心神一震。

    他想起和徐倩曾经有过的朦胧青涩的过往,想起他的朋友们,大伟,二毛,他们一起满旧城的闲逛,肆无忌惮的坐在午夜的马路边喝酒唱歌聊天,畅谈理想。

    他又想起老爸老妈,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关切爱护的眼神看着他。

    关切,爱意和希望!这些美好的存在,无疑是这个世界上,能让人走出绝境的利器。

    让人欣喜的是,方维的心智正慢慢回归常态,在极端困境下产生的思绪迷乱对大脑的冲击也渐渐趋于和缓。

    他逼迫自己尽全力去和身处的困境和解。这时,干渴和饥饿感又重新抬头,再次对他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也许是源于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和反应,他头一歪,又沉沉睡死过去。

    方维躺在地上,目光凝滞。他已经适应了黑暗。长久被困在黑暗的囚室里,他甚至可以看到眼前的亮光。亮光尽管微弱,却也足够唤醒他的勇气。

    牢门忽然被打开,有人快步走来,蹲**,扶起方维的头,又给他喂了水,随后问道:“你是不是想和我们说些什么?”

    方维已无力抬头,他的嘴角轻微嚅动。

    来人急忙把头凑过去,“回答我,现在你一定非常痛恨那个叫方本愚的人,是不是?因为是他让你身陷囹圄,是他让你丧失了自由。告诉我,你很恨他!你会向我们坦白关于他的一切!只要说了,你所经受的一切痛苦就会结束。”

    方维好看的嘴唇只是微微张开,却也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那昔日里俊美阳光的面容已不复存在,看上去蜡黄而憔悴。

    可他却仍然表情坚毅的,对着来人轻蔑地说出一个字。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来人听得清楚明白。

    审问者怔住了,按照他的经验来判断,这个青年早就该屈服坦白了,他的心理防线甚至早就应该崩溃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叫方维的年轻人直到现在还在抗争。

    他的思维还在正常的工作,他超常的体能还可以回击任何无端的挑衅。这怎么可能呢?

    眼前看到的情形,已经超出了他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所有个例的极限。

    可让他不得不相信的是,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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