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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识时务者

    稍微早一些的时候。

    一场宴席至此,已经杯盘狼藉,十来坛百年老酒也已经被席间四人喝得没剩多少。其中酒量最差的,依然还是云泽,只是因为大多时候都是浅尝辄止,便至此间,反而最为清醒,脸不红,心不跳,面对那位佝偻老人也或美人章萝的举杯相敬时,也依然可以做到礼貌以对,举杯示意,随后就浅浅抿上一口便罢。对于云泽这般做法,佝偻老人与美人章萝全都看在眼里,却也不曾多说什么,前者是因为大致猜到云泽身份来历不同凡响,会在此间谨小慎微,就理所当然。而后者则是因为猜不透云泽身份来历,只当云泽其实是不太能够看得上他们这些人,方才会一直自恃身份,面对他二人的敬酒不过浅尝辄止,就多多少少有些心怀不满,却也未曾在表面上流露出来,反而因为饮酒不少的缘故,就脸蛋儿红红,眼波如水。

    美艳不可方物,诱人至极。

    貌似宾主尽欢。

    真名高玊的高老先生,又一杯酒饮尽,已经满面红光,醉态明显,暂且搁下酒杯之后,眼角瞥见美人章萝这般模样,或许是真的有些喝大了,便立刻开口揶揄道

    “章萝妹子,看我家小兄弟的眼神可着实是有些不太对劲,与平日里瞧见那些被你当作鼎炉的男子,全然不同,莫不是当真已经对我家这位小兄弟动了凡心,想要奉上十里红妆,从此以后委身于一人,相夫教子?”

    美人章萝闻言挑起眉头,旋即红唇微翘,媚眼含春望向云泽,刻意做作起来,将一只手肘拄在桌面上,托住香腮,另一只手环过胸前,手掌把握手肘,再加上刻意挺起胸膛,便让其本就规模伟岸的胸脯,变得更加挺拔了许多。

    “高老先生说笑了,即便奴家当真有此想法,你家这位小兄弟,又不会嫌弃奴家年纪太大,难不成奴家就还真能老牛吃嫩草了不成?且莫说从此以后委身于一人,本本分分相夫教子,就只是你家这位小兄弟,肯与奴家一夜欢好,都是奴家这只草鸡,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可不敢多说什么十里红妆。只怕就算是百里红妆,千里红妆,你家这位小兄弟,也未必能够看得上呐!”

    高老先生摇头一笑,回身看向云泽,面上笑容虽然暧昧,却也别有深意。

    “小兄弟,章萝妹子身家不菲,莫说千里红妆,便就只是十里红妆,都已经可以算是价值连城,而其却要奉上千里红妆。小兄弟,就当真不会考虑考虑?”

    佝偻老人忽然冷笑一声,插嘴道

    “只怕一旦考虑了,就会被炼成人干喽!”

    复姓公山的佝偻老人,就坐在云泽手边,说完之后便就仰头喝了一杯酒,搁下酒杯时,刻意加重了力道,就发出砰的一声,旋即便冷眼斜瞥那恍若不觉,依然媚态横生的美人章萝,继续开口道

    “一双藕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莫说小兄弟看不上,便是老夫这般已经黄土埋到了脖子的老东西,都根本看不上,更何况还是个蛇蝎美人!最好引诱那些不明就里的青壮男子,一夜欢好之间,便会将其当作鼎炉炼成人干!”

    佝偻老人冷笑连连。

    “在她肚皮上被炼成了人干的青壮男子,即便没有一万,却也足有八千了,并且还是无一生还!小兄弟可得万万警惕这红粉骷髅,避免欲色迷心,色令智昏!”

    闻言之后,云泽微微挑起眉头,面露诧异之色。

    尽管早先时候就已经听到高老先生与他说过有关美人章萝的这件事,却也不曾想到,竟会如此夸张,毕竟嵇阳建立至今,也不过短短七八年时间罢了,可这位真名章萝的美人儿,竟是已经引诱了如此众多的青壮男子,就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美人章萝却似乎并不觉得如何,毕竟高老先生也就只是酒意正浓,说了一句玩笑话而已,此间之人又并非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就当然知晓,算不得真。

    但那佝偻老人却偏偏不肯放过任何机会,抓住一点缝隙,就要冷嘲热讽。

    美人章萝也是个伶牙俐齿没脸没皮的,当即舌尖舔过唇角,媚笑一声开口道

    “公山兄说笑,奴家本事虽然不大,却也并非如此不济,倘若迄今为止也尚且不足一万之数,岂不就是贻笑大方了?又怎么敢坐在这里与高老先生,公山兄,还有这位小兄弟,一起吃菜喝酒?一万零三十二人了,奴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直数着呢!”

    方才倒满一杯酒的佝偻老人,神情当即一滞,旋即眼神阴冷抬头看向美人章萝。后者也毫不畏惧,烟视媚行,一副矫揉做作的模样,分明是在挑衅公山忌。

    眼瞧着两人又一次针锋相对,云泽与高老先生,都是着实有些无奈,微微摇头便罢,不再理会,两只酒杯轻轻一碰,却还没能来得及递到嘴边,席间四人,面上神情都是各自一变。

    云泽与高老先生,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很快就镇定下来。前者是早就知晓自己此行必然不会一路坦途,早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各种变故的准备,而后者则是因为知晓云泽的真实身份,并且因为身在嵇阳的缘故,就对于很多隐而不宣的秘事,多多少少有些耳闻,也便早就已经知晓,火氏妖城曾经暗中对外打探过云泽身份一事,也就对这貌似是突如其来的一群妖族修士,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只是不曾想到火氏妖城的人,而且还是如此庞大的数量,竟然会不声不响就出现在嵇阳罢了。

    佝偻老人面露异色,虽然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如此,却也大概可以猜得出,这些忽然出现的瑶族修士,都是针对自己方才结识的这位小兄弟而来,只是一旦想到这位小兄弟身份来历不同凡响,就必然会牵扯众多,有人设计欲要将其围杀,也就理所当然,便很快就镇定下来,未曾继续多想其他。

    但美人章萝,却是脸色微变的一瞬间,就已经心思百转,更在陡然察觉到茶楼楼顶忽然多出的一些气机之后,便立刻面露惊恐,俏脸雪白,随后就咬牙切齿看向云泽与高玊。

    “姓高的!”

    美人章萝忽然拍案而起,不再继续演戏,声音尖锐,面容狰狞,伸出一根手指直指云泽。

    “他到底是什么人!”

    放在平日,美人章萝倘若胆敢如此不敬,真名高玊的高老先生,虽然未必不会轻饶于她,却也决然不会置若罔闻。

    佝偻老人公山忌冷哼一声,同样起身,眼神阴冷看向那些逐渐围笼上来的妖族修士,已经将茶楼团团围住,修为气机连成一片,尚且还未真正动手,就已经如同烈火熊熊,并且八百妖族修士,尽都脸颊两侧生有火红鳞片,特征实在明显。

    佝偻老人双眼虚眯,四周扫视过一圈,忽然记起什么,满脸震惊看向依然稳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神情十分凝重无比的云泽。

    “你是,云温书遗子,云泽?”

    美人章萝闻言如此,当即一愣。

    而云泽则是有些意外于这位佝偻老人竟然如此轻易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再继续藏藏掖掖,轻轻点头之后,就动手揭开了那张可以用来掩饰修为的人脸面具,显露真容,同时命桥境的修为也毕露无遗。

    眼见于此,美人章萝红唇微张,眼神呆滞。

    反倒这位最先猜出了云泽身份的佝偻老人,轻轻点头。

    “去年入冬的时候,火氏妖城就曾暗中派人拿了你的画像,四处打探画像中人的身份来历,尽管其中缘由如何,老夫并不知晓,起先还以为是因为多年以前,云温书曾经亲手打过火氏暴君一记耳光的缘故,但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只是此事毕竟是与老夫无关,也就不曾继续深想下去,如今看来”

    佝偻老人忧心忡忡,转而看向已经聚集在茶楼外的八百妖族,沉声道

    “是新仇旧恨呐!”

    “旧恨可能有,但新仇应该算不上。”

    云泽轻轻摇头,起身看向那八百妖族阵列之中,缓步走出的一位年轻妖族。

    “不过是在觊觎我身上的一件宝物罢了。”

    闻言如此,一直未曾说话的高老先生,方才恍然大悟,无奈摇头苦笑道

    “原来是怀璧其罪。”

    “应该更小心一些的。”

    公山忌同样面有无奈之色。

    但无论真名高玊的高老先生也好,或是复姓公山的佝偻老人也罢,都不曾对于云泽方才口中所说的宝物,有过任何想法,更不曾在面对如今境况,就心生退意,让云泽多多少少有些意外。而其之所以言明这些,其实也是在察觉到老道人的一身气机,以及打定了主意要耗费一张符箓,甚至是多张符箓之后,就存了心思想要试探一番,想要瞧一瞧这位高老先生,以及这位佝偻老人,究竟是否当真有心与之结交,又或是否会在得知其真实身份,以及面对如今境况之时,就会撕破脸皮。

    只是尽管在眼下看来,无论高老先生也或佝偻老人,都似乎可以信得过,但云泽却也并未完全放心。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在演戏。

    倘若当真是在演戏,那无论高老先生也或佝偻老人,心机城府与演戏的本事,就绝对远在那位美人章萝之上。

    云泽神情漠然,看向神色连连变换的美人章萝,冲着那位年轻妖族抬了抬下巴,开口道

    “这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好说话的,如果你想走,或许还能来得及。”

    闻言之后,火氏麟子面露异色,先是看了云泽一眼,随后又转而看向美人章萝。

    而后者则是咬牙切齿死死盯着云泽,脸色着实难看。

    嵇阳中人大多消息灵通,美人章萝更是如此,也便是说,其早就知晓云泽身边其实不止有着如今身在茶楼楼顶的那位徐老道,更有着杀人不眨眼的乌瑶夫人与当年号称同辈之中天下第二的杨丘夕,皆可视作圣人修士,尤其杨丘夕,尽管因为修为境界只有大能的缘故,就一旦列入圣人之中,只能拍在中等偏下的水准,可一旦涉及到生死之争,就没有哪个圣人胆敢怀有分毫小觑之心,并且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会丧命在杨丘夕手中。

    也正因此,倘若当真能够傍上这所谓的云家孽子,对于章萝而言,其实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更是章萝多年以来一直都在暗中奢望的。只是相较于美人章萝的暗中奢望,这位的云家孽子,又稍有不同,毕竟一旦与其扯上关系,也就意味着,自己是忽然就站在了瑶光圣地与火氏妖城这两座庞然大物,以及只在名义上不算庞然大物的南城皇朝的对立面,风险就实在太大,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魂消。

    但终归也是利大于弊。

    毕竟修行一事,本就是千军万马独木桥,而如章萝这般头上顶着一个魔道中人的大帽混江湖的,更是每天都将脑袋别在腰带上,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其实没甚差别。

    只可惜,为时已晚。

    略作思量之后,美人章萝就忽然放松下来,旋即对着云泽展颜一笑。

    “云小兄弟,倘若能够逃得此难,日后再来嵇阳时,可以随时来找奴家,奴家必定好酒好菜,好生伺候。”

    言罢,美人章萝大袖一拂,便就转身走向那位站在最前方的火氏麟子,面含浅笑,款款而行,娉婷袅娜,风姿绰约,一双眼睛几乎媚得能够滴出水来,实在是风情万种,人间尤物。

    只是不待美人章萝开口,那火氏麟子便就微微皱眉,对于美人章萝的烟视媚行视而不见,目光转向酒楼中的高老先生与佝偻老人,同时微微抬手,略作示意,让身后天地玄黄八百死士让开了一条堪堪容许两人通过的道路,随后侧过身形,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下行事,从来不爱牵连无辜,倘若两位也同样有心离开,在下可以性命作担保,绝不会伤害两位一根毫发,但过无妨。”

    美人章萝神情一滞,有些意外于眼前这位已经被外界取笑多年的火氏麟子的行事风格,却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目光扫过规矩森严,不动如山的八百妖修,没敢继续摆弄风情,就只是暗中吞了口唾沫,规规矩矩施了一个万福以表谢意之后,就始终提心吊胆,沿着人群中让出的这条小路匆匆离开。

    直至真正走出了人群,美人章萝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向着远方飞驰远遁,不敢再有分毫停留。

    毕竟茶楼顶上,除却那四位已经现身的火氏圣人,以及同在圣人修为的徐老道之外,很有可能还会有乌瑶夫人与杨丘夕正藏在暗中,而一旦真要打起来,就是实实在在的圣人之战,波及必然极广,哪怕是在天下修士之间有着许多不成文的规矩存在,可不成文终究也是不成文,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便如上一次发生在北城的那场圣人之战,就牵扯到了许多无辜之人。

    虽然不好以偏概全,但那火氏妖城,其实比起一座魔窟也丝毫不差。

    也便是说,这整座嵇阳,都很有可能无法幸免于难。

    美人章萝一路远遁离开,速度极快,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的光景,面带冷笑,暗中讥讽这些蠢货的愚昧无知,却也懒得理会,直奔秦川百万山的方向而去。

    只是一旦嵇阳被毁,从此往后,就要颠沛流离了。

    美人章萝心思百转,对于这场忽然落在嵇阳头上的无妄之灾,有些感慨无奈。但其实对于美人章萝而言,这所谓的颠沛流离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在嵇阳建立之前,她一直在过的,就是那种过街老鼠,居无定所的日子,而如今也不过就是重新回到过去罢了,根本不必为此患得患失也或如何。

    却唯独可惜,没能攀上高枝。

    便是有着极大的风险,其实也无妨紧要。

    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美人章萝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完全明白,也正因此,天生一副好皮囊的章萝,才会心甘情愿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引诱那些色令智昏的青壮男子,成为自己的修炼鼎炉,可以算是既有付出,也有回报,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往来罢了。而所得越多,付出也就必然越多,毕竟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而美人章萝,也从来都不曾奢望有朝一日,天上会忽然掉下一张馅饼到她怀里。

    所以才会觉得可惜,错失了一次良机。

    倘若能够更加冷静一些耐住性子,或许现在就会变成一副全然不同的局面。

    毕竟火氏妖城虽然来了四位圣人,可云泽身边,也有着徐老道与乌瑶夫人在,更有一身杀力极大的席秋阳,未尝不能以一敌二。

    至于那火氏妖城的八百死士

    美人章萝依然记得,云泽虽然神色凝重,却也并未太过慌乱。

    大抵是有着足够的把握可以杀出去,安然无恙未必,但至少也能保证可以留下命在。

    离开嵇阳之后,美人章萝的脚步稍稍放缓了一些,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已经有些气喘,心思百转之际,忽然瞥见了前方正在缓步慢行,同样气喘吁吁的矮汉史墨,面上当即露出一些意外之色,却也很快就大致猜到,矮汉史墨早先离开之后,应该是并未走远,方才会将茶楼中发生的那些全都看在眼里,并且是要比她更快动身离开,方才会在此间相遇。

    略作思忖之后,美人章萝忽然重重吐出一口气,旋即展颜一笑,加紧了脚步追上前去。

    灵台境到炼精化炁境,可是一个极大的门槛,至少对于大多数的修士而言,都可以说是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茶楼。

    美人章萝的离开,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嵇阳人而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一句不容辩驳的真理。而自从嵇阳彻底沦为无法之地以后,从最初时候就已经出现在嵇阳的高老先生,也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并且还在更早经历过看错了矮汉史墨一事之后,就对美人章萝的不讲义气,看淡了许多。

    只是有些意外于这位备受外界讥讽嘲笑的火氏麟子,做事竟会如此黑白分明。

    “两位,”

    那火氏麟子面带笑意,又喊一声。

    “倘若两位想要离去,还请趁早,否则一旦事情脱离了在下掌控,就着实难以保证,是否还能做到不会牵连无辜。”

    闻言之后,真名高玊的高老先生,当即面色微沉,冷哼一声,抬手招来台上两件自己平日里说书用到的东西。

    一把折扇。

    一块惊堂木。

    折扇闭合持于手中,惊堂木悬于头顶。

    显然是不打算就此离开。

    而那佝偻老人则是一边眯着眼睛打量那位火氏麟子,一边小心谨慎注意着茶楼楼顶的剑拔弩张。

    云泽瞧了眼左边高老先生,又看向右边的佝偻老人,忽然咧嘴笑道

    “两位前辈,还是抓紧时间离开吧,今日之事毕竟也与二位无关,就实在没有必要横插一脚。更何况,在下也并非没有把握闯出去,可若二位还是不肯走,在下也就只能保证自己还有希望可以侥幸逃离,却没有把握能够保证不会牵连到二位。”

    看似大义凛然。

    但实际上却也只是担心这两人会忽然反水,背后捅刀。

    毕竟也就只是今日方才相识,根本谈不上真的可以完全信任,甚至是相互依赖。

    一言不发的高老先生,与佝偻老人公山忌,沉默对视一眼,眼神都是格外复杂。无论前者也或后者,其实都是已经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子,就当然能够看出云泽在说出这番话之时的其中深意,心中略感无奈的同时,也会多多少少有些悲愤,可谓是五味杂陈。

    已经严阵以待的高老先生,略作沉默之后,终于苦笑一声。

    “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二人。”

    高老先生深深一叹,眼神挣扎了片刻,继续开口道

    “也罢,既然你说你有把握可以闯出去,老夫,便就信你一次。只是须得注意,这些妖族修士,乃是火氏妖城那位暴君,耗费了无数灵株宝药亲手培植出来的死士,虽然只是一群药罐子,但修为境界,却也切切实实摆在这里,绝非你如今修为可以正面力敌。并且这些妖族修士既为死士,便就浑不怕死,倘若真有机会闯出去,就切记莫要有所停留,否则稍有迟疑,机会,就会转瞬即逝。另外”

    高老先生话音稍稍一顿,看了一眼佝偻老人之后,方才神情严肃道

    “老夫与公山兄,在离开之后,不会走远。若有机会,便会驰援与你,你就只管抓住机会大胆离开,身后的这些,不管你是信与不信,至少老夫可以性命作担保,必回竭力阻拦。”

    言罢,高老先生就不再多说,面容肃正,与佝偻老人公山忌一同抱拳,随后转身走向茶楼外。

    火氏麟子面含笑意,再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于高老先生方才所言,置若罔闻。

    高老先生与佝偻老人公山忌,神情冷冽,只在途径这位火氏麟子身边之时,脚步稍稍一顿,冷哼一声,随后就大胆走入人群中间让开的小路。

    火氏麟子口中啧的一声,倒也不曾介意,只待高老先生与佝偻老人也都已经走出人群之后,便就转而看向如今留在茶楼当中孤身一人的云泽,略一抱拳,开口笑道

    “其实老奶奶此举为何,在下也并不知晓,但既然是老奶奶的亲口吩咐,就哪怕你我之间并无丝毫恩怨,在下也不得不做回恶人。云兄弟倘若真有逃脱的把握,便尽管施展手段,可若没有把握,就还是尽早束手就擒,在下可以保证,只需你肯乖乖跟在下回去,就绝不会伤你一根毫发,如何?”

    闻言,云泽眯起眼睛盯着这位火氏麟子看了片刻,忽然咧嘴嗤笑一声,却还不待其开口,一座滔天大浪,就陡然遮蔽了整座嵇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