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讷汉子的来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似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实际上却是这拨山贼恶匪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跟身为大当家的童难一样,都是师门中的叛逃之人,只不过童难是作恶在先,而木讷汉子,则是因为偶然之间亲眼目睹了一场同门厮杀,被发现后,为留性命,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此事大白天下,这才不得已只能叛逃。
后续的事情,无非就是生生死死,对于木讷汉子而言,早就已经不值一提了。其中唯一一件值得记住的事,就是当初惨被同门追杀之时,重伤垂死之际,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童乐所救,也是从那以后,木讷汉子这才成为山贼恶匪。
木讷汉子最早的时候,修为境界要比童乐还高,毕竟也是出身一流门派,并且还是如今天下一流门派中的执牛耳者,哪怕地位不高,名声不显,也绝非寻常门派家族出身的修士可以相比。只可惜那次重伤,已经伤及根本,无法修复,就让木讷汉子的修为境界一次次跌落,到如今,更是已经沦为初入十二桥境的修士。
按照木讷汉子自己的推断,再有一年左右,他的修为境界就会跌出十二桥境,而其一旦跌入命桥境,倘若还是不能修缮根本,就会余寿无多,横于气府之上的命桥就会因为修行根本的伤势,逐渐腐烂、崩溃、坍塌,到最后,一旦命桥崩坏,就会身死道消。
对于伤势修复一事,木讷汉子早就已经不抱希望,毕竟按照医道中人的说法,他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等同病入膏肓,所以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就只有伤势不会继续恶化,如此一来,就大概还有十几二十年可活,虽然不长,却也不短,足够陪着童难长大成人,使其能有本事自力更生。
火堆当中,总会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浓烟滚滚的一旁,那只早便处理干净的野兔,已经烤得金黄冒油,滋滋作响。
童难狠狠咬下一口带血的兔肉,吃得满手、满脸、满身都是兔血痕迹,一边用力咀嚼嘴里的兔肉,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木讷汉子,也似是在生吞木讷汉子的人肉一般,咬牙切齿。
汉子具体是个什么来历,童难并不知晓,只知他是最早跟着童乐的那批人中,唯二活到今天的其中一人,所以哪怕木讷汉子平日里很少做事,不是喝茶晒太阳,就是眯眼哼小曲儿,但在寨子里的身份地位却着实不低,不说话、不做事也就罢了,一旦说话做事,按照童乐的吩咐来讲,就是但凡寨子里的人,必须最大限度地予以方便。
童难有些想不通,这么一个身负重伤,修为境界每日都在缓慢跌落的家伙,如何配得上童乐如此对待?
就因为他是最早跟在童乐身边的那些人之一?
可说到底也就只是个废物罢了。
童难吞下嘴里带血的兔肉,强忍着恶心继续低头咬了一口,愤愤不平。
木讷汉子对此视若无睹。
其实木讷汉子原本也是不愿如此,毕竟自己还有一些时日可活,只是因为受到了寨子里那帮混蛋的影响,童难的性子显然已经长偏了,对于童乐而言,当然可以视若无睹,但木讷汉子却不觉得这是件好事,而如今寨子里的弟兄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他与童难两人,作为长辈,自然需要考虑得更加长久一些。
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也算童乐自寻死路。
至少木讷汉子并不觉得太一道有什么过错,可童难却又未必这么认为,所以免不了日后寻仇。对待此事,木讷汉子没有任何看法,只知道童难会在寻仇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最好还是早些将他这种毛躁淫邪的性子纠正回来,也唯有如此,日后闯荡江湖的时候,童难才能活得更加长久。
临山湖上。
自从来到府邸之后,鹿鸣就忽然变得乖巧起来,每天不是读书就是练拳,好像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事要做,最多就是偶尔读书读累了,练拳也累了,就偷偷跑去府邸中的某座楼阁小院,瞧一瞧自己那位明明相貌年轻,却偏偏满头白发的师爷,是否已经将那短剑修缮恢复。但短剑毕竟品秩不低,又损伤严重,想要修缮恢复,便绝非朝夕之功,可每天瞧着上面的裂痕逐渐缩小,终归是有一些盼头的。
这天正午,鹿鸣又在后院独自读书。
黑衣小童忽然偷偷摸摸找了过来,在院门那边探头探脑,瞧见了正在读书的鹿鸣之后,双眼一亮,双手藏在身后走了过来,见到鹿鸣并不搭理自己,又刻意重重咳了两声。
鹿鸣抬头瞥他一眼。
“干啥?”
黑衣小童咧嘴一笑。
“好事儿,你来猜猜我的手里藏了几颗桂花糖,要是猜对了,我就把糖全都给你。”
鹿鸣翻了个白眼。
“你要真是闲着无聊就去找那姓秦的,别来烦我。”
黑衣小童眨眨眼睛,满脸好奇地俯下身来盯着鹿鸣一阵打量,直到鹿鸣有些炸毛了,这才连忙退后一步,笑嘻嘻道
“小丫头竟然改性子了,稀奇稀奇,简直稀了天下之大奇。不过你就真不想要桂花糖?我可跟你说啊,机会就只这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鹿鸣啪的一声撂下书本,没好气地瞪着黑衣小童。
“三颗!”
闻言之后,黑衣小童神色一滞,然后哈哈一笑,将藏在手里的三颗桂花糖不动声色收起两块,这才将那仅剩的一颗一把拍在桌面上。
“猜对了,但我现在还没那么多,先欠着,等二夫人回来之后,我再跟她要点儿零花钱给你补上。”
鹿鸣瞥了一眼那颗桂花糖,猛地伸手捞了过来,直接丢进嘴里,然后神色古怪地打量黑衣小童。
这世上还有这种傻子?
黑衣小童一下子跳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双腿摇晃,嘿嘿笑道
“咋样,我是不是对你特别好?是不是比你师父对你还好?”
鹿鸣面上神色猛然一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站起身来,然后脑袋一扭,就将嘴里那颗桂花糖给吐了出去,另一只手顺便抄起桌上的书本举过头顶,作势欲砸。
“滚蛋!”
黑衣小童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却见鹿鸣直接就将手中书本恶狠狠地砸了过来,连忙鬼叫一声,抱头鼠窜,一溜烟就跑出后院,只是还没跑出多远,就忽然被人用什么东西抵住了脑袋,然后轻轻一推,就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九州笑眯眯地看着黑衣小童,满脸得意地伸出一只手。
“十颗玉钱,愿赌服输,赶紧的!”
黑衣小童满脸不忿,却也不敢轻易赖账,只得满脸心疼地拿了十枚玉钱出来,抬头看一看秦九州满是贱笑的嘴脸,再低头看一看手里的玉钱,最终还是咬牙闭眼,手掌摊开,将钱全都递了过去。
秦九州笑呵呵地一枚一枚捡起玉钱。
每少一颗,黑衣小童心就跟着一颤,终于忍耐不住,扭过头来瞪眼看向秦九州,却不想,被他一把抓走了剩下的所有玉钱,临到末了,还不忘了拿起一枚玉钱在身上蹭了两下,又塞进嘴里咬了一下,看得黑衣小童一阵咬牙切齿。
秦九州这才笑呵呵地收起玉钱,然后俯下身来,用手中折扇敲了敲黑衣小童的脑袋,得意笑道
“意料之中。”
黑衣小童一巴掌拍开折扇,爬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扭头看向远处院子里读书的鹿鸣,嘀嘀咕咕道
“怪事儿,这小丫头明明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来着”
话音刚落,黑衣小童脑袋上就传来啪的一声,疼得他哎呦一声,连忙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秦九州收回折扇,拇指食指轻轻一撮,将折扇打开,施施然道
“人之初,纵性情,性相近,习相远。”
说着,秦九州又摇了摇头,转身悠然而去。
“黑毛畜生罢了,懂个屁!”
北中学府。
疑似龙虎山出身的詹博洋,正头顶一张复文符画极为繁杂的符箓,缓慢行走在中央主峰的登山石阶上,周遭偶有弟子学员来来往往,全都对其视如不见。
詹博洋脚步平缓,并不着急。
上方忽然走来一道人影,是中央主峰上某位不名一文的年轻弟子,虽是男儿身,眉心却有一颗美人痣,正与身旁一位结交好友说说笑笑,往山下赶去。
詹博洋眯了眯眼睛,在与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头顶符箓忽然轻轻一晃,同时一掌拍在此人腹部,但听砰然一声,这人脸色猛然一变,跌跌撞撞后退几步,跪在地上大口干呕,却偏偏吐不出任何东西,直到几次用力之后,这才终于双眼暴突,呕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物件,落地之后便舒展开来,是张黑色符纸。
吐出了这张符纸之后,此人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两眼猩红,举起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自己脑袋上,砰然作响。
奇怪的是,那位与之结交已久的好友,竟然对此视若无睹,仍在缓步下山,已经走出相当一段距离,也似是不曾察觉这些变故。
詹博洋冷眼望着那位眉心有痣的年轻男子,手掌一翻,便重新取出了一张黑色符纸,上面有着近似朱砂的红字复文,只是除此之外,另有一些意义不明的诡异符画,被他随手捏成一团,直接拍入此人口中。
符箓入腹,这人忽然安静下来,起身之后,依然神情僵硬,眼神呆滞。
詹博洋挥了挥手,这人便身形一纵而去,落在那位结交好友的身旁,随即眼神一动,就不声不响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也似是并未察觉有何不妥,与身旁好友继续说说笑笑,缓步下山。
更上方上,又有人影缓步而来。
自从云泽告假离山之后,没过多久,钟婉游就莫名变得有些心神不宁。
寻常凡夫俗子,某些时候,尚且对于冥冥之中的凶险杀机有所感应,修士则要更加灵敏,尤其先天耳聪目明之人,哪怕不曾修筑灵台,本源神识也往往要比常人更加强大,与此相应的,诸如此类的无形感应,也要比起常人更强一些。
钟婉游对此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心神不宁的源头在哪儿,并不好找,所以钟婉游用了两天时间确定钟氏妖城无碍之后,又很快排除了钟乞游,并且通过神隐塔得知天枢圣地、南城姚家、火氏妖城与东域姬家全都并无异动,那么最终仅剩的,就只有她自己。
再结合学府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钟婉游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位藏在暗处的傀儡师身上。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无论出入何处,她与钟乞游这兄妹二人,总是形影不离。
这次出门,也是如此,提前叫了钟乞游过来与她一道下山。
尽管钟乞游有些不太乐意,可这毕竟也是钟婉游的要求,哪怕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违命不从。
临到山腰处,在连接北中学府中央主峰与神隐塔的那条悬空桥梁附近,忽然有人瞧见了钟婉游兄妹二人,当即双眼一亮,丢下身旁好友快步上前,满脸堆笑地嘘寒问暖。
这位眉心有痣的年轻人,钟婉游当然认得,是她在学府当中为数众多的追求者之一,出身来历算不上小,却也不大,某个一流行列中的家族罢了,虽然身家底蕴极其有限,但样貌长相却是极佳,并且是个痴情种子,毕竟自从她与云泽的事情出现之后,碍于云泽曾经的魔头之名,及其早先砺剑台一战展现出来的手段,许多人都已打了退堂鼓,只有鲜少几个追求者,时至今日也还在苦苦坚持。
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钟婉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给钟乞游递了个眼神过去。
后者当即心领神会,横出一步,来到那位眉心有痣的年轻人跟前,仗着身材高大,居高临下俯视此人。
年轻人下意识后退一步,有些惧怕,只是很快就又鼓起勇气,伸手揣怀一阵摸索,不多时便拿了一只锦盒出来,抬头看向钟乞游,吞了口唾沫,强颜欢笑道
“钟兄,在下有一准备多日的礼物想要送给令妹,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聊表心意罢了,还望”
不待其说完,钟乞游就皱眉打断道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既然不够贵重,那就不必送了,舍妹看不上。”
年轻人闻言一怔,嘴角一抽,满脸讪讪不知如何开口。
钟乞游却是耐心不好,皱眉道
“怎么,还有别的事。”
年轻人连忙摇头。
钟乞游冷哼一声,瞥了神色冷漠的钟婉游一眼,忽然一脚踹出,直接将这眉心有痣的年轻人给踹翻出去,后者当即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锦盒随之落地,滚了几圈,却并未翻开。
钟乞游对于锦盒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物件儿,不敢兴趣,只是望着那个双手捂住腹部、疼得满身冷汗的年轻人冷笑连连,不忘顺便啐了口唾沫在他身上,冷笑言道
“狗毛杂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这点儿本事都没有,也敢一天天的纠缠不放。这也就是云小子如今不在学府,若是被他知晓,就凭你这扛不住老子一脚的货色,云小子一巴掌就能将你脑袋都拍烂!”
说完之后,钟乞游目光看向附近不远处那位年轻人的结交好友。
“把人带走,滚蛋!”
后者连忙上前,将那年轻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匆匆退走。
钟婉游看了一眼留在地上的锦盒,同样没有任何兴趣,叫了钟乞游一声,便继续赶往神隐塔。
片刻过后,遗落在此的锦盒忽然凭空消失。
紧随其后,这一方天地忽然就被拘禁起来,一道道灵纹繁杂游弋之间,专司坐镇神隐塔的那位钟氏圣人,忽然现身在此,眼神冰冷左右看过之后,冷哼一声,伸出一只手用力一挥,这座小天地中,立刻掀起一阵阵的刮骨罡风,盘绕不休,可即便如此,也仍是一无所获。
钟氏圣人眉关紧蹙,手掌一按,这座小天地就立刻平静下来。
锦盒已经去向全无,也没找见任何破绽,反倒是惊动了北中学府的四位府主,先后赶来查探情况。姬家府主直接动手,将这小天地撕出一条丈许宽的巨大裂痕,抬脚一步踏入其中,眼神不善盯着钟氏圣人。
“阁下此番出手,是为何意?”
另外三位府主,紧随其后,同样闯进这座小天地。
钟氏圣人不发一言,手掌一挥,便丢出了一沓宣纸,落在四位府主的面前。
姬家府主面露疑惑之色,抬手轻轻一扫,这些宣纸就立刻无风自动,一字排开悬停半空,全部都是北中学府弟子学员的画像,数量并非很多,只有十几不到二十张,却从附属五山的三年新生再到中央主峰的四年老生,应有尽有。
姜家府主一一看过之后,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
“阁下这是何意?”
钟氏圣人方才言道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神隐塔的谍报探子,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学府弟子,此事对于四位而言,不算隐秘,咱们双方也都各自心照不宣。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所收获,这些画像中人,便是我神隐塔诸多谍报探子的发现,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偶有古怪,时常会在一觉睡醒之后神情呆滞,一动不动,疑似活人傀儡。”
说着,钟氏圣人一指点出,其中数张画像宣纸便往前一些,其中一张,正是方才那位眉心有痣的年轻人。
钟氏圣人道
“这些人,全部都是麟女身边的追求者,最是锲而不舍。”
闻言之后,几位府主脸色微变。
姜家府主迟疑道
“听阁下之意,那位傀儡师的目的,莫不成”
钟氏圣人面上神情变得凝重下来。
“两件事。第一件事,傀儡师自称苏季子,此为化名无疑,不过按照麟女殿下的说法,苏季子之名,并非随意杜撰,而是上古早期诸多王朝争霸之时出现的人物,生平最为引人称道的有两点,一为纵约长,佩六国相印,二为走马观碑,过目不忘。”
“此人化名苏季子,意欲为何,是变相宣称自己可以过目不忘,且要学那苏季子‘佩六国相印’,还是对于古代记载中的苏季子推崇备至,暂且不知。但有关上古早期诸多史事的典籍记载,许是因为王朝争霸,动辄灭国的原由,所以存世不多,就连博览群书的麟女殿下,也是偶然间翻阅一部破烂古籍的时候,才恰好读到有关苏季子的记载,而在学府当中,同样号称博览群书的东湖南山君与白马卢取,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也正因此,麟女殿下方才推断,这位傀儡师要么是位读书人,并且学识渊博,要么来历久远,如今只剩一缕残魄附在某人身上。但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寻常修士,鲜少有人愿意浪费时间研读这些并无大用的书籍,而学府中的读书人数量也不多,通过言行举止就能看得出来,再有我神隐塔的许多谍报探子日夜观察,已经全部排除。就只剩后一种可能,兴许是无意间的机缘造化,使之接触到了古代之人留下来的一缕残魄,也有可能是家族门派传承久远所致,所以麟女的怀疑对象,数量极多,甚至包括那些圣地世家以及妖城出身的麟子麟女,并且南山君与卢取两人也在其中,不过这些人可能性不大,其他那些身怀奇遇的学府弟子,绝大多数也都有迹可循,这些人一旦排除之后,就只剩三人。”
说到这里,钟氏圣人伸出手来,依次伸出三根手指。
“疑似龙虎山出身的詹博洋,身为某位野修弟子的马平,以及偶有机缘的大山少年吴麟子。当然并不排除其他人,只是这三人的可能性最大,最值得警惕。”
闻言之后,四位府主一阵面面相觑。
钟氏圣人却不理会,收回手掌,继续说道
“第二件事,便是此人的目的。尽管目前还不明朗,但麟女殿下身边仅剩的这些追求者,却几乎全部都能认定已经沦为活人傀儡,就有足够理由的理由可以认为,此人目的是在麟女殿下的身上。按照殿下的推测,此人或许是想将她炼成活人傀儡,以供驱使,从而通过殿下麟女的身份,达到暗中掌控钟氏妖城的目的。”
说完这些,钟氏圣人稍稍沉默了片刻,无奈叹道
“殿下天生心有九窍,可修行天赋却是极差,恐怕这也是那傀儡师盯上殿下的原由所在。而今日在下与诸位明言至此,便是希望四位府主能够多些心思放在这件事上,毕竟再有一段时间,待得北上之日一到,送走了云泽,殿下便会离开学府重回妖城,在那之前,谁也不知这位藏身暗中的傀儡师,是否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闻言之后,姜家姒家两位府主微微颔首,另外两人却都对此置若罔闻。
对于这种情况,钟氏圣人并不意外,目光看向姜家姒家两位府主,直言不讳拱手道
“那就劳烦两位府主多多费心,且无论在这期间是否会有意外发生,待得殿下归去之日,在下必有厚礼奉上。”
言罢,便一揖到底。
姜家姒家两位府主苦笑不已,姬家府主脸色极差,冷哼一声,径直撕裂天地牢笼,就此而去,赢家府主则是事不关己的态度,眼见于此,轻轻一笑,便也跟随其后举步而去。
又过片刻,钟氏圣人方才撤去这座天地牢笼,与姜家姒家两位府主拱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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