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安顿了国君,前来贺喜的宾客便开始纷纭而至。
中午时分,晋文帝和皇后也到了。
皇子产子,帝后同时到王府共襄庆祝,这在东秦是前所未有的。
白晚舟为了省去不必要的讨论,赶紧派人把国君喊起来了。
如此,旁人便会说,帝后赏面,是因为淮王妃的娘家硬。
而不是旁的有的没的缘故。
朝局不稳,南宫丞的羽翼又尚不丰满,两口子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国君听闻晋文帝夫妇都来为重孙庆生,表示十分满意,“这小子,还算识相!”
此时,刀白龙也清醒过来,国君便把白秦苍和白晚舟也召集到面前,商量道,“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恰逢东秦这些个王宫贵胄、肱骨大臣都在,寡人准备,就趁着这个机会,宣布白龙尚在人世的消息,如此,白龙的身份便能得到认可,万一寡人哪天两腿一蹬,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
白晚舟觉得国君操虑得很有道理,但还是笑道,“外公,您老当益壮,要活到一百岁哩。”
白秦苍却是巴不得赶紧甩掉继承者的帽子,“女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就算活到两百岁,该交代的事儿也得先交代清楚啊!再说了,这未来的事儿,谁说得准?依我看,捡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是良辰吉日,是公布舅舅身份的大好日程!不止舅舅,舅母、小表弟都要一同公布了,从此往后,管保七国再没谁敢欺负小宛,咱人丁旺着哩!”
国君一双鹰目狠狠抠向白秦苍,“你这兔崽子,是巴不得寡人赶紧嗝屁,对吧?”
“那怎么能?您嗝屁前,起码先把舅舅的身份确定下来。”
“你有本事到寡人跟前来说!”国君气得摩拳擦掌。
白秦苍自不会到他面前触霉头,只道,“我这不是为了舅舅着想?别忘了,舅舅能找到,我也出了一份力啊!”
“你出个屁力?明明是小舟的功劳。”
“老头儿,您这么说就不厚道了!”
一老一少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白晚舟狠狠拍了一把桌子,“够啦!前厅都是客人,你俩吵够没?”
两人各自恨了对方一眼,总算消停。
刀白龙就在这时开口了,“我觉得不妥。”
众人一齐看向他,“为何?”
“我失去了记忆,人生只有后二十年的经历,说白了,我现在就是个商人,难当一国重任,小宛储君,实在当不起。”
国君吹胡子瞪眼,“你是寡人唯一的儿子,寡人的江山,便是你的江山,你怎会当不起?”
白秦苍也道,“不管你当不当得起,你肯定比我当得起!你起码还是个商人,你外甥我,这么些年都是个山匪,当初还不是硬着头皮答应了老头子。”
国君难得同意白秦苍的观点,“没错!他一个混混都当得起,你有什么当不起的?只要是我刀氏血脉,便是天生的王者!”
刀白龙犹豫不已,看向抱着儿子的赛碧丝。
赛碧丝自是不想让他当什么国君,一家三口浪迹天涯多浪漫多舒坦!
白晚舟也怕两口子有这想法,立即道,“失忆这件事,暂时不要遑论,我这不是还没给舅舅治吗?”
“但……”刀白龙欲言又止。
南宫丞一锤定音,“这样,今儿先宣布舅舅的身份,过些日子,等小舟为舅舅治疗过后,若得改善,再宣布立舅舅为储,若无改善,外公也可把治国之道慢慢传授给舅舅后,再决定立储之事,你们看呢?”
国君想了想,点头道,“可。”
刀白龙叹口气,自打知道自己乃是小宛国唯一的皇子后,他也渐渐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只不过逃避一刻是一刻,却知迟早是要面对的,便也点点头。
一众人商议好,一同赶到前厅。
晋文帝已经听南宫丞说了,小宛国君为给重孙庆生,万里迢迢赶到东秦,心下感慨这个儿媳妇讨得实在是值。
见到小宛国君,当即起身相迎,“国君,多日不见,您比之前更年轻了!”
国君大手一挥,“寡人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更哪堪今日双喜临门!”
晋文帝还不知刀白龙的事,以为国君说的是白晚舟一胞龙凤,当即也笑得咧开大嘴,“可不是双喜临门!朕的这两个小孙儿,实在是天降祥瑞。”
国君转念一想,不对,这么算来,哪里是双喜临门,是四喜临门!
“寡人说错了,你小子今儿双喜临门,寡人今儿是四喜临门!”
晋文帝一头雾水,“四喜临门?”
这小老头,不会又犯疯病了吧?
只见国君掰着手指头数道,“小舟一胎生俩,这是双喜,我儿白龙重回寡人身畔,这是三喜,白龙媳妇给寡人生了个大胖金孙,此乃四喜,寡人没算错吧?”
晋文帝看国君的眼神都变了,真犯病了!
他儿子都死了二十多年了,哪来的媳妇、金孙?
谁知,南宫丞就在这时将刀白龙夫妇推到晋文帝面前,道,“父皇,有件事一直没向您禀报,我们无意间找到了小舟的舅舅,舅舅又带回了舅母,舅母又生下小表弟,如今他们一家三口暂时歇脚在淮王府。外公的意思,今日当着咱们东秦满朝文武,正好把这桩大喜事公知天下。”
晋文帝惊得嘴巴能装下一个鸡蛋。
刀天正这小老头,这一年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外孙、外孙女白捡也就算了,现在儿子也回来了,还不用他操心,连儿媳、孙子都带回来了?
原本是不大相信,但看着刀白龙那张和白秦苍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脸庞,不得不信啊。
狠狠瞪了南宫丞一眼兔崽子,这么重大的外交事件,怎么不提前告诉自己?
南宫丞心虚的低下头,这一个月,为了两个宝忙得脚不沾地,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过晋文帝也不是当真生气,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宛若是朝局稳定,和东秦结成紧密的同盟关系,纵使大宛再到处搞小动作,也难起什么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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