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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钰跟周自倾很快就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姜茴走到陈涞对面的病床坐了下来,看着对面憔悴的人,姜茴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都被堵住了。

    又酸又胀。

    好像一张嘴就要哭出来了。

    “你……”姜茴酝酿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陈涞“不知道。”

    姜茴“你去跟苏钰看医生接受治疗吧,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

    真到了重度抑郁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大脑失去了分泌快乐激素的功能,看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姜茴曾经看过不少关于抑郁症的纪录片,到现在她都很难将那些跟陈涞联系到一起。

    姜茴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涞,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他高考完之后背着她在外面跑的画面。

    那是夏天的傍晚,她走不动路了,他便蹲下来让她爬上她的后背。

    她说太热了,他便背着她开始跑,还说跑起来吹了风就不会热了。

    当时她确实不热了,但他却是满头大汗。

    回到宾馆的时候,她还调侃似的问他晚上还有没有力气。

    谁能想到,当时那个身强体壮、精力旺盛的人,会变成这样子?

    姜茴越想越觉得难过自责,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是她毁掉了陈涞的梦想,破灭了他对爱情的渴望,也是她反反复复折磨着他。

    尽管一些事情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结果已经注定。

    姜茴只觉得自己面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裙子上。

    她觉得有些狼狈,便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别哭。”看到姜茴哭,陈涞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靠近去安慰她。

    起身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现在还在挂水。

    陈涞几乎没有犹豫,抬起另外一只手来就要去拔针头。

    “你别动!”姜茴擦眼泪的时候看见了陈涞的动作,立马起身冲过去摁住了他的手,“你疯了吗!”

    姜茴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陈涞,她的眼泪刚刚没擦干净,这会儿脸上还带着泪痕。

    陈涞低头,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眼角的位置,“别哭了。”

    “对不起。”靠近之后,姜茴将他的憔悴和虚弱看得更加真切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细看,过了几秒钟便闭上了眼睛。

    “八年前,我不该那么对你的。”

    这句道歉迟到了八年,到今天她终于说出口了。

    刚刚重逢的时候,陈涞动不动就搬出来八年前的事儿对她冷嘲热讽,那会儿姜茴是真的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也从来没想过为这件事儿道歉。

    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她,陈涞的人生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去南大读信息工程,然后一路读到博士,再考去研究院。

    他的智商和性格都很适合做学术研究,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从商,每天都参加各种应酬。

    如果没有她,陈涞应该也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他们两个人会按部就班地组建家庭,再要一个孩子。

    陈涞那么喜欢孩子,他如果有孩子的话,肯定会对孩子很好的。

    他的人生原本可以平静安稳美好,遇到她之后却被搅得天翻地覆。

    “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不会是这样的。”

    姜茴想到那些他原本可能拥有的美好,内心的自责更是翻倍。

    她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可我不后悔。”陈涞抬起手来去擦她的眼泪,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她“再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选遇到你。”

    姜茴“……”

    “不要哭了,你马上要生了,总是哭对眼睛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陈涞也只有在面对姜茴的时候,才会说这么长的句子了。

    陈涞提到孩子,姜茴总算是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平复了一会儿,姜茴对陈涞说“你去跟着苏钰找的医生治疗吧。”

    陈涞“你希望我过去吗?”

    姜茴“所有人都希望你过去,你现在……”

    “可是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是希望我过去?”陈涞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执着。

    姜茴被他问得没办法了,只好如实回答“是,我也希望你过去,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最起码不要像现在这样,连东西都吃不下。

    “想想你爸妈,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再让他们为了你的事情担心了。”

    姜茴就怕陈涞不肯配合治疗,连这种她平时最不屑用的理由都搬出来了。

    姜茴这话说完之后,陈涞沉默了有三四分钟的时间都没吭声。

    姜茴以为他是在思考,便也没有去打扰他。

    沉默过后,陈涞冷不丁地问姜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姜茴“什么事儿?”

    陈涞“如果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情,原谅我一次。”

    姜茴“……”

    她觉得陈涞的这个要求有些无厘头。

    而且,她不认为陈涞能做什么让她生气到无法原谅的事情。

    见姜茴不说话,陈涞又追问“可以吗?”

    姜茴回过神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以。”

    陈涞“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姜茴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便说“要不然签个合同?”

    “不用。”陈涞摇了摇头。

    “瓶子里的液体快没了,我去叫护士。”跟陈涞说了几句话,姜茴比之前冷静了不少。

    正好抬头看了一眼,液体瓶已经见底了。

    护士很快就过来给陈涞拔掉了针头。

    不挂水之后,陈涞行动自由了许多。

    他没有继续在床上呆着,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姜茴走过来的时候,陈涞抬起手臂来圈住了她的腰,低头将耳朵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