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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罪业之花盛开时(十三)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呢”

    我眉头深蹙着。

    小心谨慎,慢慢走到这些藤蔓的跟前,抬起脚,踩断了其中一股细枝。咔嚓――

    被我踩断的枝条藤蔓瞬间碎裂成好几截,附着在枝叶上的霜冰纷纷落向石板,直到我将断枝踩在脚底用力地碾碎,它们都没有再动一下了

    有点意思。

    等了片刻之后,确认这些植物真的不会再动了,我便又抬起头,朝着前方望去。刚才

    它们吸收掉业火的力量,而那些光点,是朝着远处更深的黑暗去的。那里

    会是它们的"根"所在的位置吗?“剑鬼―—”

    我迈步向前踏去,踩着血色的藤蔓,轻声呼喊剑鬼的名字。

    这时候喊出的声音,嗓门已经是无所顾忌,没必要再畏畏缩缩的了,躲猫猫游戏到此结束,反正大概想藏也藏不住。

    该来的,就让它快点来吧“喂,剑鬼!”

    该死的矮子,到底跑哪去了还有那些骑士

    自打进来之后,好像就再没看到过什么脚印这里实在是太乱了,地上全都是这古怪的植物,加上失去火把后光线越来越昏暗,我几乎是摸着黑走,根本就什么也看不清楚,更别提想注意到哪里有-―

    嗯?

    乌然间,我再次停住脚步。这是什么

    棚布?

    挡在眼前的,似乎是用非常简陋的铁架,支撑起来的一帘白布大约一人多高的布帘子,像居民楼天台晾晒被褥那样,只是简单的用铁丝架将布挂起来,起到围挡作用。

    哦

    刚才把那瓶子踢出去,撞到的就是这个铁丝架的脚架吧?做什么用的?

    我抬头四处看了看,黑暗中,似乎还立有不少这样的东西,仿佛是为了将这里隔出一个个单独的空间血色的苔藓顺着脚架,有不少都蔓延到白布上了,看上去脏兮兮的,就像是染了凝固的血。

    简易的隔离问吗

    我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掀起面前的白布,弯腰钻进去了。“唔”

    一进来,就闻见满鼻子的药味,远比帘子外面还要浓郁,非常刺鼻,甚至还有点辣眼睛。“该死"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

    而后

    等悬浮的冰块从高处一同飞进来时,我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这是"

    这似乎是一间病房的样子。

    不大不小的空间,四面都是用铁丝架布帘围挡起来,那最中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肮脏的、布满血污的铁床。

    不,那不是血污好像也是苔藓。

    血色的苔藓蔓延到这里,感觉颜色也比外面要深了很多,更像是干涸许久的血迹,污秽那般,一片一片弄的满床都是。

    这里并没有尸体。

    当然,活人自然更不可能有了。

    我看到铁床的旁边,紧挨着有一个床头矮柜,矮柜上同样都是"血迹",也有很厚的落灰,柜子的抽屉是打开的,但里面没有东西,不过柜子上却放着一个铁制但器皿盘,盘子早已经锈迹斑斑,里面呈放有

    该死。

    那好像是人的手骨。我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在头顶悬浮的冰块紧紧跟随着我的步伐,几步之后,到了床头矮柜的跟前,微弱的蓝光将那器皿盘照得更清楚了,我得以看清并且确认,这就是人的手臂。

    从手腕以上不多的位置,硬生生砍下来的,五根指骨分分明明,除了人还能什么动物是这样的结构但骨头却是黑乎乎的,不像是沾染的陈血,仿佛本身就是黑色黑中带着疹人的暗红色。

    “呃”

    我忽然感到有些头疼了。

    仿佛背后有冷风吹着,寒气从脊椎直冲颅骨。这手骨上,有罪业之力的气息

    是试验体的骨头么?

    那本手记里提到的,被植入神躯骨片的"病患",他们的身体受到不可承受的神力影响,然后在痛苦中死去骨头,就会变成这个颜色吗?

    为什么手会被砍下来,放在这里其他部位呢?

    我举目四处张望,没有在这间被隔离出来的地方,发现其他人骨之类的东西。不过

    不远处靠着白布帘子的方向,还有个高些的立柜。立柜里有器皿

    而那种让人几乎受不了的刺鼻药味儿,源头之一,似乎就在那里。我于是便走了过去。

    “咳,咳咳!阿嚏―—"真呛啊

    就像是某种叫不出名字但很刺激的药水,与一些无法想象的东西腐烂之后,所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在靠近立柜之后,强烈的气味熏的我眼泪险些都要流出来了,咳嗽几声,又忍不住打

    了个喷嚏,我随即用力捂住鼻子,借着微弱的光芒,逐渐看清楚了柜子上放着的那些东西

    大大小小,都是泛黄但透明的器皿。

    很多器皿都破碎了,但也有一些没有,没破但器皿里有液体液体里浸泡着的,和我刚才砸烂烧死的那个,是差不多同样的东西。

    肉块

    但也有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识的黑色骨片。“罪业的气息”

    以及

    深渊I的味道。

    恍惚之中,我想起在王城的时候,伊琉什利用幻灭之力为我塑造出的那个梦境。

    那梦境里的场景,气味,潮湿的空气,阴寒的环境,一切的一切,都与眼前的这个立柜,慢慢重合在一起了

    [吃]

    [吃下它们]“谁-―!”

    我好像听见了有谁在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身后传来,又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脊背骨寒气更甚,倏然回头,却只看到一片死寂,唯有那一帘白色的布,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拂动。

    "剑鬼?”

    有人刚才在那里吗?

    游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诡异之地,那股恐惧感,好像慢慢又涌上来了。“金”

    离开这吧

    这鬼地方,已经让我感到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转身,后退,我几乎毫不犹豫,逃离的动作一气喝成,绝不想在这里继续逗留哪怕片刻,和不知道究竟算是什么的鬼东西,将这种无聊的探寻游戏,继续下去。

    它已经发现我了

    “剑鬼――!"

    掀起另一侧的白帘,出了被白布围挡的隔间,口中下意识的喊着剑鬼的名字,我随即发现,自己似乎又来到了另一个,与刚才几乎是同样布局的,用白布遮挡起来的狭小隔间

    这四周,几乎到处都是这样的隔间。

    同样刺鼻又恶心的气味,同样摆在床头角落里的铁盘器皿,血一样盘踞在各个角落里的藤蔓,远处仿佛无穷无尽一样的黑暗,死静,这一切,突然间让我再次有了反胃的感觉。

    “该死的教会”

    该死的安吉尔。

    我忍不住加快脚步,在数不清的白色格挡之间寻找游走,一路上"叮呤咣哪",打翻撞翻了不少东西,橙黄色的不知名液体溅在脚面,隐隐约约,似乎也看到有几颗血红色的药丸,从被我撞倒的矮柜里掉了出来,散落着滚向暗处。

    [吃掉它]

    那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前方的黑暗里,有穿着黑袍的人影,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