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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舜将卿幼放在床上,早就等候在房中的女医官飞速地拿过药箱,用剪刀将她胸口那一片的衣裳剪开,然后清洗、上药。
箭锋入肉半寸,劲力却早已伤到了脏腑。
她陷在昏迷中,紧紧拽着手,将掌心都掐出了血,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甚至冷汗如瀑,打湿了两鬓的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从水中爬起来的鬼魅,狼狈又骇人,让人担心她的呼吸下一刻就会断。
女医官包扎好伤口,一边的婢女给她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阳舜等人才推门进来。
“她怎么样?”阳舜看看她紧绷的身体,刚换的衣裳都因为用力很快胸口便渗出血色,“她的伤,不至于痛成这样。”
“大殿下,下官只能诊断出,卿幼姑娘这胸口的伤不致死,她的五脏六腑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但是,是否有其他层面的原因,下官并未涉猎修道,着实看不出来。”
阳舜挥挥手让她退下,自己坐到了床边。
“有没有能让她冷静下来的药草?一直这样,她扛不住的。”阳舜问道。
风仙皇递过来一个瓷瓶,“给她闻闻,能让她进入深度沉眠。”
“殿下,是否还是将国师叫过来看看?禹舜箭伤人,皮肉伤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对魂灵的伤害才是重中之重……”雷仙皇话没说完,就自觉地低下头。
阳舜抬眸看了他一眼,“她如今仙皇中境的修为,足够了。幻魔皇,开始吧。”
幻魔皇张开一道红色的结界,闭上眼,摸进了卿幼的记忆中。
却没想到会在她的灵海中,见到与卿幼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眉眼间的气息更为深厚沉重,上位者的高傲和轻蔑一览无余。
“你是卿幼?不对啊,她怎么会有两个魂灵?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她的灵海里?”幻魔皇戒备十足。
“魔皇境。”夭璃轻轻勾起唇,“你想篡改她的记忆?”
夭璃手一挥,两个完全不同的记忆轨道在两人头顶浮现,像是自动流动的画卷一般绵延万里,不见首尾,“你想改哪一个?”
幻魔皇在其中一个轨道上,看到了无数修道中人大战一名红衣女子的画面,而在人海之中的,竟然是光明帝。天启千年,唯有光明帝的龙袍,是黑色。
“……权皇夭璃……”幻魔皇后退一步,大惊失色,正要撤出去,却发现周围都是结界。
显然,夭璃将他困在了卿幼的灵海中。
“权皇殿下,无意冒犯,这……”
夭璃竖起食指左右摆了摆,“说吧,为什么要篡改她的记忆?本座,要听实话。”
幻魔皇只能如实以告。
“你动手吧。”夭璃轻轻一挥手,属于卿幼的那个记忆轨道之上覆盖上一道金光,“在此之上,篡改。”
幻魔皇看了看那道金光,如果在金光之上修改,那么只需要一个关键词,他编纂的记忆就能被轻易抹去,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图案,被潮汐一碰,就不复存在。
“……殿下,关键词是什么?”
夭璃歪着脑袋沉吟片刻,笑了笑,“黎曳。”
幻魔皇纵横人世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压,仿佛面前这个女子,仅仅动用她的小拇指,就能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将他碾死。
不过片刻,他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另一个魂灵,而是潜藏在卿幼魂灵中的,由夭璃的记忆幻化的灵体,如果有一天卿幼复苏了夭璃的记忆,那么这个灵体也会消失,但这份威压,会转移到卿幼身上,到时候,卿幼便是沉睡苏醒的夭璃。
他冷汗湿透后背。
方才他不经意间瞟到了沧曳跟夭璃拥吻的画面,那么这样看来,魔君跟权皇根本就不是宿敌,而是爱侣。一旦夭璃醒来,那么人间再无胜出的可能。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也别说。”夭璃警告道。
幻魔皇连连点头,加快了手中的进度,与这样的“古人”待在一起,可真是会让人折寿。
夭璃在一边撑着头。
她能够感受到卿幼身上的疼痛,除了魂灵受创跟本身**的痛,还有因为舍身咒从沧曳身上转嫁过来的,这才是为什么她明明伤得不是那么重,却痛不欲生。
想来这一次,沧曳伤得也不轻。
不连着晋升到仙皇上境,其实也是夭璃的意思,连上两阶,对于沧曳来说,压力太大。
她现在好奇的是,作为媒介封锁在沧曳身上的女绿魂灵,到底是什么。她想了很久,只可能是记忆,但是纵观她跟卿幼的记忆,并没有缺失,那这多出来的一段记忆,会是什么呢?
以沧曳如今被限制的力量,想要将禹舜箭的伤修复得七七八八,怎么样都需要七天。
她看了看幻魔皇编纂的那些记忆。
拿这样的记忆去说服卿幼嫁给阳舜,应该不难,也不知道到时候沧曳赶不赶得上。
她有些坏心眼地笑了笑,如同狐狸般狡黠。
既然沧曳想要顺水推舟,用恨加速卿幼记起往事的速度,那她也乐得推波助澜,她着实也很想念沧曳了。她不在的日子里,沧曳在她眼中,就像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一样,一个人扛着所有,连个避风的港湾都没有,让她怜惜。
也不知道到时候沧曳得知卿幼要嫁给阳舜会是什么表情。
幻魔皇最后收手完毕之后,朝着夭璃行了个礼。
“你出去之后,此处的事情不能告知任何人,可明白?”
幻魔皇连连点头,他不但不会告诉任何人,还想直接撂挑子走人,直接对上权皇的压力太大了,就像是面对一座翻越不了的高山,高山巍然,却随时可能掉下一块石头,将人砸死。
当年的光明帝,到底是如何战胜天域的?这简直匪夷所思。
夭璃也没有过多为难,一挥手,将幻魔皇送了出去。
“如何?”见着幻魔皇睁开眼,阳舜立刻过来问道。
“殿下放心,已经依照您的吩咐,将卿幼的记忆改写。等到她醒来,会记得与您两情相悦已至谈婚论嫁,而这次的花神祭,她被魔君的人暗算,才会身受重伤。”
阳舜满意地点头。
可卿幼哪怕在深度的沉眠中,依旧皱着眉,身体不时地微微颤抖,很快就将自己蜷成一团,看着单薄又可怜,那分明是疼到了极致的应激反应。
“殿下,还是将国师叫过来看看吧,如果放任她的魂灵被创,不加以外力帮助修复,极有可能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醒不过来。”风仙皇再次提议,“到时候如果魔君在她之前恢复,那我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沧曳不是被禹舜箭正中心口么?难道这么快就能够恢复?”
“殿下,别忘了他手中还有御魔林,正对着永安城。他不用亲自动手,就能够踏平永安城。我们要抢的时间,是他从重伤中恢复神智之前,而且,婚典能省则省,能简就简。”
阳舜思考片刻,吩咐人去白塔请白饮过来。
廷一却来报道,“殿下,二殿下将二王妃,放出宫去了。”
“放出宫?和离?”
“和离倒是没有。好像只是因为志不同道不合,所以分道扬镳了。”
“你派人去将宫敏抓回来,绝不能让她给冥府之国通风报信。”
“是。另外,二殿下和公主去了太湖对岸的山上,说是要查禹舜箭的来源。是否要安排人一同探查?”
“不用。你先去拦截宫敏。但是,不要伤到她。她到底是二弟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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