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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怎地这会儿便睡下了?”娇媚的女声响起,“殿下是不是又忘了用药,怎么净丢三落四的,非得教裳儿日日催促您。”

    云裳只披了件薄薄的纱裙正依偎在钟离鸿怀里。

    “裳儿饶我一回,”钟离煜伸手抚上云裳肩头,面上浮起无奈,“这成日的要本宫吃那劳什子药吃得本宫都成药罐子了。”

    “这不都是为着殿下么。”云裳娇嗔一声,蹙着眉头挣脱钟离煜怀中,“哼,若是殿下总是这般,那裳儿从今往后便再也不理殿下。”

    朦朦胧胧的纱裙隐约显出云裳曼妙的身影,这会儿正偏过头去,不再看着钟离鸿。

    钟离鸿也瞧出云裳不悦来,赶忙好声好气地说着好话,“裳儿莫急,本宫待会儿便用药。”

    云裳依旧别别扭扭不愿理睬钟离鸿,钟离鸿一把拦住云裳,语气满是宠溺,“裳儿尽管放心,你瞧本宫哪日没有用药,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儿,云裳脸色才缓和下来,一方面钟离鸿都这般放平姿态来哄自己。另一方面,耍些小性子那是撒娇,可若是总发脾气那便是不识好歹。

    云裳是个识趣之人,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就摸清楚钟离鸿的底线在哪里。

    这也是入府这么长时间,依旧盛宠不衰的原因。

    人都说新人笑,旧人哭。

    可她云裳却偏要做笑到最后的那人,主子也许诺过自己,此事一旦成功,必然会让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前些日子自己见着了如今太子妃,平心而论,太子妃生得实在教人惊艳。

    就云裳而言,她还是头次见着这般标志的人物,不过越是绝美的女子这性子也是越冰冷,也怪不得失了宠。

    光是生得美可没甚么太大用处,最重要的是让男人能对自己死心塌地。

    云裳抬眸看向钟离鸿,一头青丝散开搭在钟离鸿肩头,“殿下知道裳儿是为您着想就好,裳儿只想同您一直这般下去”

    钟离鸿眸光微沉,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最动听的情话。

    “本宫答应你。”定然会同你一直这般下去,永远也别离开这太子府,死也别想。

    云霄帐暖,殿里边灯火通明,许久一切归于宁静。

    钟离鸿半靠在榻上,凤眸微微眯起,盯了熟睡的云裳许久,起身竟是出了寝殿。

    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裳,倒也不觉得冷。

    夜深人静,太子府上只有几位守夜的侍卫正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瞧见钟离鸿出来,也都没有在意,自家殿下总是这般时辰出来,早就习以为常了。

    钟离鸿脚步很轻,一路上没有任何迟疑,缓缓地迈着步子。

    半晌,便瞧见前头就是太子妃寝殿。

    值夜的侍女正是昏昏欲睡,瞅见钟离鸿过来,不由精神一振,“殿下是来看太子妃的么?”

    钟离鸿闻言苦笑起来,“她近来睡得如何?有没有好好用饭?”

    那侍女叹了口气,也是十分担忧太子妃的,“太子妃她近些日子又消瘦了许多,身子骨如今已经”

    “她还是怨我。”钟离鸿刚想转身离开,便听见正殿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女子神情淡然,身上穿的也是极少,只衬得身子骨更加单薄。乌发垂下,发梢随着夜风微微飘动,唇色有些发白。

    “你在这里是作甚么。”

    钟离鸿抿着唇瓣,面上讪讪的,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女子冷哼一声,可脸上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殿下何时成了这般模样,现今是连话也不想同妾身讲了不成。”

    “阿苏,你别这样讲话,好不好?”钟离鸿眸光暗淡,他盯着女子那双极美的眼睛,片刻也不想眨眼。

    “殿下日后还是不要来我这里,妾身,实在是不欢迎您。”女子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狠狠扎在钟离鸿心上。

    “你就非要这般狠心?”钟离煜激动起来,嗓音喑哑。像是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情绪,想让自己语气尽量和缓些。

    “妾身可是听说殿下自来宠爱那位云裳姑娘,不若给她个位分。”女子唇角微扬,语气平淡,倒像是真心这般想的一样。

    见钟离鸿不做声,女子又道“若是那位姑娘想要这太子妃的名分,妾身也愿意拱手相让,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阿苏,我早说过,这太子妃一定是你,也只能是你。”

    “妾身若是不想要呢,殿下又何必硬塞给妾身。”女子自嘲似的笑起来,“总归以妾身的身份兴许还比不上云裳姑娘呢。”

    “你同她不一样的,你知道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殿下为何不接着往下说?”

    钟离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有我的苦衷,可我真的不能说,为了以后能让你活下来,我只能暂且对不住你

    眼见女子转身便要离去,正偏头吩咐身侧的侍女,“送客罢,让太子殿下好好回去歇息。”

    顿了顿又道“哦对了,咱们太子府上何时变得如此穷酸?妾身瞧着殿下可是瘦了好一大圈,这不是平白教人家云裳姑娘心疼么。”

    钟离鸿伸手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并不想让她就此回去。

    只瞧见女子毫不留情地掰开钟离鸿指头,语气决绝,“殿下可别这般,妾身嫌您脏”

    钟离鸿讪讪地放开手,白皙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到底还是转身回去。自己的确是肮脏的很,阿苏讲得没错,现今的钟离鸿可不就是令人作呕么。

    殊不知身后女子始终站在寝殿门口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旁的侍女没忍住红了眼圈,“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女子语气依旧淡淡的,“无事你也去歇着吧,这里也不需要人整夜守着。”

    说罢便转身进了寝殿,殿门缓缓合上,里边的烛火竟是倏地灭掉。整座大殿都陷入昏暗,女子抱膝靠在殿门里头。

    大滴的泪珠砸在衣裳上,很快染湿一片衣襟。

    只听见女子低声重复着,“我也不想的,只有这个法子,只有这个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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