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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伐漠……,”庆云没由来的有些底气不足。

    伐漠体内不断流窜的血液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像是一滩平静的湖水被人猛然投入了一颗石子之后泛起的涟漪一样,涟漪还有飞溅起来的水终究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就像冲动一样。

    “郡主,主子并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而我也没有,我的回答是,不好。”

    一番话说的流畅而又斩钉截铁,似乎像是事先排练好的情节一般,让这个从来没有参与过彩排的群主措手不及,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事情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连悬崖勒马也来不及。

    “伐漠,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了,你拒绝去长公主府,是不是拒绝做我的侍卫?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受委屈的,你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个侍卫,你,你会是……”

    是我心尖尖上的人物,是我的驸马爷,是我这一辈子最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是我的夫君啊!

    可这烦诉衷情的话似乎没能讲出口,伐漠上前一步,把自己的贴身佩剑塞到了她的手上,顺手还把那个剑鞘扔的老远。

    “郡主怕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愿意,就是做什么也不愿意,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呆在主子身边,郡主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咱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伐漠嘴上虽然硬气的很,但却还是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

    “像伐漠这样自知身份低微的人,原先是不配有选择的权利的,但主子今日既然让我选,我必然还是选择忠心,若是有辜负郡主的地方,郡主现在就可以用这把剑砍了我,至少我是在摄政王府,死也是摄政王府的人。”

    秦庆云酿酿跄跄后退一步,心里并没有杀意,她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逼她做出什么决定一样,好像所有人都在逼她走到今天这一步,走到一个人生的岔路口,两条路走下去都不是令自己满意的结果,可如果要是停在原地,只能是两败俱伤。

    “伐漠,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你知道我为了你和我的母亲吵架了吗?你知道我为了维护你在母亲心中的形象被关了禁足吗?你知道我这人生挨的第一个巴掌是为你的吗?”

    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一句一句问话像是来自于地府的拷问一般,非要扒皮抽筋的把人的真心展露在裸的骄阳之下,任凭审问。

    秦怀瑾早在两人开始对话时就回身进了书房,现在外头的花园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有什么事情要说也方便些,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伐漠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个多事之秋,回想起那个在烈日骄阳下,却比骄阳还要耀眼的女孩子,曾经把自己的真心剖开来给他看,那几个问句就像是对他的最终审判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但这个时候的他确实出乎意料的冷静,不知是想到了前两天长公主说话的内容,还是想到了自己和主子之间的推心置腹,伐漠硬生生的要用自己的一己之力维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满意,面前的小姑娘可能就会有那么一点儿的不情愿,也会有那么一点的舍不得他,舍不得从前一起无拘无束,疯疯闹闹的日子,可所有人不是一生出来就变得成熟老练的,更不会有人可以当一辈子的小孩,他们都终将面对这世间纷繁复杂的一切,面前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像是刚刚那个被丢进湖水里的石子已经沉到了水底,不仅掀不起半分涟漪,就连想要唤起平静水面下的暗潮汹涌也无能为力。

    “郡主,你为了我一个下贱人,做这些事情不值得,还望郡主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莫要在自降品格了。”

    不要喜欢他了吧?最好也不要再喜欢任何人,至少,不要喜欢一个没有未来亡命天涯的人。这样阳光开朗活泼的女孩子,该有一个人来保护她所有的梦想,有一个人来呵护她所有的任性,而不应该为了任何一个人拘束了天性,丢失了原本的自己。

    庆云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不过是被一个人拒绝了而已,怎么就突然哭了出来呢?不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吗,感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是自己把所有的事情想的太过简单,是自己太以自我为中心,觉得所有人都该喜欢自己的。

    可是秦庆云你何德何能!竟然能够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为了一个从头到尾自都是自己在虚构的爱情而狠狠的伤害了母亲的心……

    等等,母亲?!秦庆云心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刚刚被拒绝都没有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大,秦庆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手用剑抵着地才没让自己腿软的跪下去。

    “伐漠……,最后,最后一个问题,母亲,不,长公主,有没有来找过你?或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庆云声音打着颤,像一只没有吃饱饭的小奶猫一样,让人听了就格外的心疼,想要照顾。

    伐漠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反应过来,脸上不轻易间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却又很快的打了原场“郡主怎么这样糊涂?莫不是你所有的不幸都是长公主造成的吗?再说了,我是什么身份的人,长公主难道还会自降身份来敲打我不成。”

    字字诛心。

    秦庆云突然就笑了,有些脱力。是啊,自己刚刚又在想什么呢?伤害母亲最深的人是自己,是自己在母亲身上平白无故增添了太多的猜忌,是自己伤了母亲的心啊!

    她把舌头伸出一些,想要用牙齿狠狠的咬一下使自己恢复清醒,可是明明是三伏天气,浑身却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哪里还有力气去做些别的事情。

    庆云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得亏是她经常习武,身体底子稍微好些,依然可以勉强的自己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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