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的时候，自己曾经拔过他的胡子，可他的胡子硬得像钢针，反而把自己的小手扎痛了，印象，这老头是石头变的，无论你怎么闹，他是不和你说话，为什么张大雕能让他说话，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p>
思过老人忽然睁开眼睛，说话了：“其实你不用再来了。 ”</p>
“什么！”叶如影惊慌的瞪大了眼睛，“我……我为什么不能来了？”</p>
“不是不能来，而是不用来了。”思过老人淡淡道。</p>
“不用来？”叶如影不懂。</p>
“你没有再来的必要。”思过老人挥了挥手，“去吧！”</p>
“为什么？”思过老人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可叶如影宁愿他永远不开口。如果自己不用再来了，那岂不是说自己连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p>
思过老人又闭了眼睛，再不肯多说一个字。</p>
“不！我要来！”叶如影气愤地站了起来，叫道，“我是祖师婆婆的后人，我有来这里的权力，你没理由阻止我。”见他还是不说话，气慌了，跳脚道，“我要来，偏要来！”说着又伤心欲绝，揪住胸口萎顿于地，呜咽哭泣起来。</p>
思过老人叹了口气：“你来了千次，悟性还是这么差！”</p>
“嗯？”叶如影收起哭声，抬起梨花带雨的脸。</p>
“你想过没有？”思过老人眼神严肃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这里？”</p>
“为……”叶如影不自觉道，“不是说天道法则只允许有一个筑基修士吗，我们这些人的修为早已达到了筑基的境界，却又无法筑基，所以只能被困在这方小世界里，要不然，我们的强横气息会彻底打破天道的平衡……”</p>
思过老人打断道：“为什么天道只允许有一个修道者？”</p>
叶如影嗫嚅道：“因为，因为……好一山不容二虎吧，我们的世界这么大，若是有两个筑基修士，一旦打了起来，那不是要整个世界都给毁灭了吗？”</p>
思过老人道：“那你还来思过堂干什么？”</p>
“不是……”叶如影结巴道，“这里不是有祖师爷筑基心得吗？”</p>
思过老人笑道：“既然天道法则只允许有一个筑基修士，那么，你得到筑基心得又有什么用？”</p>
叶如影张口结舌，老半天才咬牙道：“我要争夺那份气运，成为这片天地的唯一筑基修士！”</p>
思过老人挥了挥手，冷漠道：“走吧，天道不会选择你的！”</p>
叶如影猛的跳了起来，惊叫道：“为什么！”</p>
思过老人刚才吧眼睛都闭了，也不是不想回答，还是不屑回答，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答。</p>
叶如影怔忡良久，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失声道：“你是说，天道选择了张大雕？”</p>
思过老人依然沉默，可过了许久后，终究还是指点道：“天道不会选择任何人！”</p>
“什么意思？”叶如影愣愣的盯着思过老人，恍然惊醒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p>
说完这话，她的心胸忽然敞开，体内仿佛有一股暖流驱散了深藏在骨子里的阴霾，美目闪亮，面色红润，之后如飞而去。</p>
“总算开窍了……”望着叶如影里去的背影，思过老人深长的叹了口气，继而缓缓闭了眼睛。</p>
次日，张大雕又干了件傻事，是课的时候，他当着众弟子大声问道：“师尊，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什么境界。”</p>
结果不言而喻，暴跳如雷的王地龙把他叉了出去。</p>
“我靠！”当时，众弟子还哗然道，“呐呐的，敢情这小子思过思了瘾啊，他娘的，让他去思过，这不是成全了他么，亏大发了！”</p>
“嘿嘿，我又来了！”思过堂里，张大雕得意洋洋地望着思过老人傻笑。</p>
思过老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像年老的爷爷审视着顽皮的小孙子，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臭小子，你来了几次了？”</p>
张大雕干笑道：“好像是十次了，说真的，我一天不来心里空落落的。”</p>
“十次……”思过老人沉思着，似点头，又似摇头，便闭眼睛不说话了。</p>
张大雕知道，这老头不愿意说话的时候，你用刀都不撬开他的嘴，只得老老实实地思过。</p>
可怪的是，今天的思过老人没让张大雕回家吃午饭，他自己也没吃，而张大雕也不生气，毫无半点怨言。</p>
到了晚，思过老人好像从沉睡醒来，嘴巴开始唧唧咕咕地蠕动起来：</p>
“打坐之道，形体端庄，合眼闭目，此假打坐也。打坐之道者，二六时，行往坐卧，心似泰山，不动不摇，六根不出，七情不入，素富贵行于富贵，素贫贱行于贫贱。无遇不安，无入不得，能如此，则不必参禅入定，自然浩然正气也！</p>
“降心之法，湛然不动，昏昏默默，不见万物，杳杳冥冥，不分内外，丝毫欲*念不生，此乃真定，不必降也。觅头觅尾，或静或有所为闻，显出无数幻象，则心生败坏，道德有损，不可不降。”</p>
“咝——”张大雕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迅速默记着每一个字，终于发现，他叨念的是一种心法口诀，此心法共分为十段，依次是：打坐、降心、炼性、超界、敬信、断缘、收心、简事、真观、泰定。这不是那十幅刻像的标题吗？</p>
震惊，极度震惊！</p>
这一夜，思过老人一直在自语，而张大雕一直在默记，到后来，思过老人还逐句讲解，最终，张大雕震惊的发现，这心法口诀居然和自己的《洞玄十修》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p>
绝世机缘啊！</p>
张大雕似乎顿悟了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一段话：</p>
湛然清静，百邪难侵。</p>
气色朦胧，神魂皆空。</p>
辩四时之气，如春蚕吐丝之微微。</p>
察五行之色，若浮云覆日之旭旭。</p>
……</p>
这段话一冒出来，天地之间的似乎有一股浩然正气蓦然从七窍而入，在体内的先天之气过滤一番后，又从十指宣泄而出。</p>
张大雕惊叫道，“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p>
思过老人倏然住口。</p>
张大雕五体投地道：“再造之恩，没齿难忘！”</p>
“天亮了！”辛无尘抬起头来，“任重而道远，你好自为之吧！”</p>
“弟子告退！”张大雕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思过堂。</p>
回到别院，张大雕催动浩然正气，继续过滤自己的先天之气，三刻钟后，十指溢出黑色的液体。</p>
他恍然有悟，兴之所至，运转功法，让浩然正气从七窍而入，与先天之气融合后，试着从十指宣泄而出，这次他发现，从指头滴落的不再是黑色水滴，而是白色的乳液，他突发其想，这液体莫非是什么灵药？</p>
有了这一想法，他急忙跑到后院，把乳液滴入催生水，浇灌在薄荷的根须。</p>
嘶嘶嘶！</p>
怪事发生了，只见薄荷的根须速度吸食着催生水里的营养物质，随后，土壤里嘶嘶嘶地冒出三苗粗壮而又透明的嫩芽，只是，它们冒出一个头后无以为继了，停止了生长。</p>
“咦！”张大雕想了想，再次顺转浩然正气，用老办法进行浇灌，迅疾，嘶嘶嘶之声再起，嫩芽又拔高了一节，并啵的一声长出两片肉嘟嘟的、赤色的圆尖形嫩叶。</p>
“再来！”张大雕外甥打灯笼照旧。</p>
嘶嘶嘶，啵啵！</p>
嫩芽又拔高一节，却长出两片橙色的嫩叶。</p>
“怎么变色了？”张大雕很是不解，再次浇灌，之后一而再再而三，嫩叶每拔高一节长出两片颜色完全不同的叶片，按照颜色排列，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共九个颜色，更怪的是，原有的枝叶都枯萎了，来后来，土壤里又有新的嫩芽先后出土，而且长出的叶子和前三苗一样。</p>
到后来，九色叶片成形后，不再长新的叶片，而是开出五彩缤纷的花朵。</p>
“这还是薄荷吗，怎么吸食了乳液后颜色变了？”张大雕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干脆找了个海碗，小心翼翼地把它掘起来，往草园跑。</p>
他是想，叶如影是这方面的行家，请她鉴定一下准没错，当然，趁机泡妞也没错。</p>
到了草园，张大雕对门卫道，“药师在吗，我有事找她。”</p>
“干什么！”门卫盛气死眉赖眼道，“想进草园，拿通行证来！”</p>
“我的通行证是这个！”张大雕举高海碗。</p>
“什么？”门卫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九色薄荷？”迅疾，他慌张道，“你别动，小心点，千万别打碎了，快，跟我进来，小心点啊，别跌倒了……我的妈呀，你这宝贝是哪来的……药师，药师，你快出来……”</p>
“我自己种的。”张大雕也意识到自己弄出了宝贝，胸膛顿时挺了起来。</p>
咣当！</p>
门卫打了趔趄，失声道：“你种的，你用什么种的？”</p>
“不告诉你！”</p>
“什么事？”叶如影出现在院子里。</p>
“你快来嘛！”门卫顾不得解释，急忙扶着海碗往里走。</p>
“什么啊？”叶如影蹙眉盯着海碗，顿时血气涌道，“九色薄荷，哪来的？”</p>
“我自己种的。”张大雕心里那个舒坦啊。</p>
“你在这守着！”叶如影严令门卫守住茅舍门口，一把抢过海碗，脚不沾地地进了院子，找了半天，才把海碗放在一个稳当的花台，仔细鉴赏，之后直愣愣地盯着张大雕，“你怎么弄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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