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还不是她歇息的时候。
她迅速的搜遍那死掉的魔人手下的全身,却没有发现解开捆仙锁的符咒——想必这种东西一定是在提督那里。
于是她就一把抽出他别在腰间的破军宝剑,横拿着宝剑大步走出去了。
出门后,她看见那些魔人手下醉的醉,笑的笑,歪七倒八的坐在船坊之中。
于是她就假笑着就对他们说
“提督大人说了,今晚大家伙儿可是载功而归,大家大可轻松一些——纵是敞开肚皮,喝个尽兴也无妨!”
而这些魔人们在提督手下做事平时拘谨谨慎之至,此时听见这样的话,不禁要长舒一口气,以此表示欣慰。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早已将还剩的半包失魂散掺入了酒坛里。
好在有些个魔人他们已经有些醉了,于是松了警惕,他们没有多想,只顾着使劲给同僚劝酒。遥想着回去之后的邀功请赏,今后各自还需多处交际。
然而,他们的结果就是接连着瘫软倒地。
终于,他们中的有两个人发觉时局有些不太对劲了——
苏湮颜见他们眼神不对,想必定是识破了这伎俩,于是她迅速地拔出了破军剑!
那剑光一闪,这二人重重把她围住,这一对峙就把她逼到了外边的甲板上。
她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
她脚下一跃,灵巧的钻出了船坊——可谁知,这一跃便是劈头盖脸的钻入了巨大的雨幕之中!
这船舱外面,竟已经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
这暴雨如注,仿佛云层之间所有的水珠都已经不留余力的倾盆而下。而那溅起的水雾,磅礴的弥漫在海湖的水面上,船身更是在鲸波巨浪之下剧烈的摇摆!
那两个魔人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高,就算单独与他们中的一个对峙,她都不一定能接他几招,而且此时更别提是两个人了!
但是此时此刻,在她被雨点肆虐着的狼狈的面上,她的目光却如同破军剑锋芒一般锐利——她如今已是什么都不怕了,她已视死如归。
而正在他们对峙之时,海湖水面卷起了一个巨浪!
那浪头迎头打过来,巨大的冲击一下子折断了船帆!
那两个魔人已是一惊,被这浪头打得一个脚下不稳,摔了一个踉跄。
苏湮颜亦是死死的扶住了船缘才得以稳住脚步。此时,她悲凉的抬头看天,只见那乌云压得极低,风浪却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涌向船身——
谁也不知道着艘船下一时刻会发生什么。
那两个魔人面面相觑,说“船帆倒了,风浪又大,仅凭我们二人之力难以控制方向啊!”
苏湮颜倔强地转过头,朝那两个魔人力竭似的嘶吼
“我已经将这船身的人全部放倒了!现在这船上别无他人,胜者为王!而且,这破天狼的解方就在我这里,难道你们不想要吗!?”
他们又看向她,一个魔人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是仙界的奸细,还是魔族的叛徒!谁会信你的这种鬼话!受死吧!”
说完两个魔人纵身一跃,不过几招,便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被压倒在地,那个魔人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把她的脖子往刀刃上面按——好在她费力支撑,才极力稳住姿势,免得一下子就身首异处了。
绝望之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迎着这狂风骤雨大喝一声“杀了我,你们谁也别想知道破天狼的解方!”
那魔人愤怒的揪紧了她的头发!
“畜生东西!你这种人禽兽不如,东倒西歪,奸诈至极!像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碍人眼,死了倒也干净!”
此时此刻,只听云层上面一声惊雷炸开来,雷声贯穿她的耳膜,而那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皮肉!
兴许是那魔人此时想的,是要替天行道啊。
她闭上了眼睛,任凭暴雨的肆虐拍打,却仍嫌不够尽兴。
但随着那一阵惊雷的轰鸣声的渐渐收住了,那威胁着身下女子的魔人却是应声倒地——
他的血液在船坊上溅起三尺之高!
这不足以惊讶,因为杀他的,正是他身后的那个,与他同僚的魔人!
他冷眼看同伴倒在甲板之上。他丢掉那把染血的剑,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领
“常言道,九犬一獒,胜者为王,他们都没有资格得到功赏——而我,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他把她提到面前。
“你看,现在船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只要你告诉我破天狼的解方是什么,我就饶你一死。”
苏湮颜看着他那张面目扭曲的脸,他那污浊的眼睛里透着贪恋的光。
她不再看他,目光开始远眺远处,那些密布的、闪着电光的乌云——
其实,她并非没有料到有这一幕。
而就在这时,她趁他不注意,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
然而此时此刻,她已狠狠地那把备好的匕首,用尽全力插入了他的胸膛!
那魔人意想不到她还留了这么一手,惊讶得瞪大双眼!
最后他哑声说道“刚才你都快死了——竟留着这匕——”
没等他说完,她目光炯炯,抓住那魔人的肩膀,又狠狠的将那柄匕首搅了半圈。
就在刚才,那魔人还死命地把她的脖子往刀刃上面按。她要是当时死了,也就没机会亮出这把匕首了。
虽然当时的情况事关危亡,可她竟觉得,那魔人骂得却有些道理。
那时她只顾着脑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一句话去反驳他,甚至她那时支着撑的双手,竟也有些发软——
想来她当时要是这样死了,也还算是死得心服口服。
但是现在她猛然惊觉,既然她还没死,那必是上苍认为她命不该绝——至少说,她也不应该死在的这种人手里。
她看着他暴起的眼珠,森冷而戏谑地的开口道
“你,也算不算什么好东西。”
那魔人倒地,献血被雨水溅起又冲淡。
这时,她突然记起了她曾经对着让贤堂的夏琉衣说过的那句话
“我不能拿人性命,除非有人要拿我性命或者威胁到我所爱之人。”
一时皆已物是人非,倒是应了她曾说的那句话了。
当着雨水狂暴的冲刷去甲板上的血迹,好像这苍天降下的雨水可以带走一切,而这苍茫的海湖又可以吞没掉一切。
这艘飘摇的船舶行驶在海湖之上,如同一根在水中的草芥,而他们这些人的生命,就如同弱小的蜉蝣一般。
若是这艘船真的沉没在这海湖之中,是否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是否又可以当做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活过?
她没有细想。
她找到那魔人首领,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张捆仙锁的符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