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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的尴尬的笑声落了，裴东锦带着猫王进来就质问，敬称都不用了。
“你让她去，对方今天借祭海神之名对旧案人员灭口，还有别的目的，一箭双雕，以柴溪的性格必然要救人，怕是你早就算计好了，周醒恭，你是要害柴溪性命，还是要做什么？”
裴东锦在景福王哪里就想通了来龙去脉，回来正好听到柴溪和周先生的对话，气愤就忍不住了，柴溪也是刚刚反应过来，她也气，不过气的还真不是周老头算计她去现场。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让我们早准备，这样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谁让她笨，这么久才发信号。”
他狡辩的理不直气不壮，出乎周先生预料的事情是人多，他不觉得柴溪当时有反应的时间，会先发了信号，一艘大船沉下去要个时辰，谁知道---哎！
“先生，你怎么能这样？那些人，都是人呢，活生生的，被绑住，救也来不及！”
猫王几乎哭了，他头发最硬，心最软，周先生不和自己说明白，死人---饿死的就算了，是天灾，但是凌晨这些就像沙袋一样投进江里，从活的变成死的，谁看了也受不了，七当家晕了也不是脆弱。
被三个人质问，周老头不自在过后就是准备好了反驳，谁知道猫王没有说完，继续带着哭腔数落他，这人辜负了哥几个对他的信任。
“回来船上，本觉得他们力气用尽了，就没有捆人，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丧心病狂，直接就撞船，我要是不杀了他们，咱们都是死的了，我还掉到了水里，啊嗛！”
说完还打了一个喷嚏，印证直接泡在水里的事实，这一部分柴溪还不知道。
“都杀了？”
“他们要杀咱们救上来的人，船工也帮他们一起，呜呜，满河的血，呜呜，幸亏你晕了！”
柴溪此刻还真觉得他们该死，自己没有能直接动手也是遗憾了眼神都狠厉起来，让在场的都有些怕，尤其周醒恭，他又不敢看她了。
“我说个事情，能让你好受些---”
“那些绑着扔在河里的是被灭口，他们牵扯到一宗大案子，灭门惨案，为了人死去难过应该，这些，都死有余辜。”
裴东锦抢先说了，猫王白了周老头一眼站远了些，不再说话，而裴东锦却噎的周先生向后坐一下，给他腾出空来仔细看着柴溪的脸色——苍白了些，眼神里有疲惫，还好，没有大事儿。
“死有余辜的人，你救不救都对，你---善心救人于水火，是他们太恶，为人爪牙，早该付出代价，以后小心防范就是，不难过了。”
如同孩童被安慰，柴溪心里一暖，她难过不是晕厥的原因，是累，还有气愤，对这个世界的无力感，对自己那个白骨累累的梦越来越近的恐惧，这个---不能说。她只好先说说别的，自己想知道的。
“这个洛家，有什么背景，除了他们家有一个劳将军的庶子媳妇外？不然，怎么敢下这样的手？”
周先生颇感欣慰，柴溪的聪明不在那人之下，就是没有受过完整的教育，不怕，有自己呢。
“劳将军是二皇子的拥趸，你们都知道了，女儿差点儿成了正妃，就因为裴小子这张脸，成了侧妃，劳家那个庶子是娶了洛家的女儿，不过这个不是因，而是果。”
裴东锦也想到了，现在他要看看周太傅是怎么分析的，或者---他知道更多自己没有入朝堂前的事情——前世今生都是。
“怎么讲？”
“你说的那个洛姑娘，你们说她母族姓董？”
猫王点点儿头，还是傻气四溢，虽然他并非如此，那厚重的头发还是压住他的脑袋，看上去像是压住他的脑子。
“这个董家说是薄有资产，怕是假的，富可敌国才是真。起码洛家现在的产业可不是他们挣来的，前天祭海的人，和董家起码是老相识！”
裴东锦是震惊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但是这个也是他在景福王面前想到没有确定并说出的，还是自己有上一回记忆，有这一回在八年前留意调查的前提下，这个周太傅要真得是有非敌才行，不然，此生的仇报不了还算了，不知道多少人陷入内争的漩涡里，大周衰落被攻陷，只能偏居一隅，人口减少千万---他不敢想。
“为旧案杀人灭口，是听到什么风声？”
柴溪觉得巡查只是现在，只是为了朝廷税银，不至于翻很老的案子。
“刚说你聪明！”
周先生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恨恨。
“杀人就杀人，祭海就祭海，为什么损失一条新船，你是做生意的，分毫必争是商人本性，叫你，你舍得吗？”
“是啊，祭海只是借口，他们只是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这个裴小子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把问题抛给裴东锦，他也要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思路。
就是板着脸说话，太无聊了，团团看一眼猫王，猫王看一眼团团，偷偷溜出去，裴东锦两腿岔开，把长衫盖在腿上。
“每年都有市舶司自有的船沉没，报给朝廷的费用是二十万两，不算货物！”
这么简单？这么---明目张胆？柴溪目瞪口呆。
“二十万两不多呀！”
“是不多，加上一船珠宝呢？”
这个裴东锦也知道，并且补充
“海上死人商家商船回港，给朝廷的税收，是十里抽二，市舶司自有的，是二十中抽一，于是就有许多商船，挂在市舶司公有名下。”
“哦，我也想过呢，嘿嘿，就是没有什么门路。”
“有门路更惨，挂在市舶司，他们私下的的抽成，是一半！”
“啊？海匪？”
“海匪才始终抽三，他们可是比海匪黑呀!那还海商傻吗？”
“所以现在没有海商了！”
柴溪没有转过弯儿来，周先生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的江山，他呕心沥血变法均田，被柴二这混账---哼！幸好，巡查的开篇不错，缺口在脓包上，柴溪对景福王有了功劳在先，怎么布局都有路子。
“都成了海匪？这样我就能放心下手抢了，他们不仁我不义，算下来打个平手！”
柴溪踌躇满志，肮脏的，自己洗洗也好，打碎也好没有负罪感，不过这有一个前提，裴东锦真能荡平满海污糟，让自己有发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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