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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er_ip"><b></b>    三清殿内,烟雾缭绕。

    供奉的木雕泥塑,刷一层彩漆,吹偌多雾气,模糊迷离之间,也似生了神性。

    倘若天穹之上,真有那多神佛。

    一双双神目俯瞰尘世,怎样看待一个个凡人?

    释迦拈花,含笑不语;道祖出关,渺然无踪。

    刘怀义居于殿内一角,凝望尊上神像,目露怀疑之色。

    他心里有一个小秘密,虽在龙虎山上饱受熏陶,但对神佛之存在,发自心底的怀疑。

    想来。

    即便有甚么神佛,也不必凡人供奉。

    神佛观红尘,作何感慨;

    你我观蚁穴,焉有触动?

    摇摇头,秘密之所以是秘密,莫能说,不可露。

    两位师兄和晋中都去了别处,他颇为郁郁,离了三人,独来殿中。

    脑海中浮现一张木然的脸,阿吉差点杀了他,但他一点都不恨,只是感到可悲。

    不知可悲阿吉,还是可悲自己。

    都是泥潭挣扎之辈,放不下心中的缺失,阿吉比他更为勇决,他较阿吉幸运太多。

    思绪忽断,有客入内。

    三清脚下,纳头便拜。

    蒲团边的紫云观道士来了精神,高唱颠倒之咒,那人刚要抬头,闻得脊背复弓,全未听出不对,竭力做虔诚貌。

    刘怀义忍俊不禁,此情此景,此时此地,比之小儿过家家,又能强到哪里去?

    紫云观道士神神在在道“阶下善男子,心中有何求?”

    怀义微愣,观中道士,道佛双修咧!

    那人抬头,怀义望去,其人风尘仆仆,似是远道而来“求道爷爷,三清爷爷,四御爷爷,赐我家一个男儿。”

    “赐男儿这等小事,何必叨扰三清四御列位大仙。”

    唱道“善男子投善缘,善缘多多益善,保你家男儿多多生育,母猪下崽都赶不上咯。”

    道士抱大木箱子,那人迟疑了一下“道长,善缘我是分毫不少,就是我家情况有些特殊。”

    道士放下木箱,面上显然不爽“怎个特殊法?”

    男人无奈道“道长有所不知,鄙善男子,来自于三百里外夏河村。”

    道士一听,一脸陶然之貌“三百里外,不远百里啊,善缘多咧,善缘重哟。”

    “道长,且听我道来,我们那夏河村,与世隔绝,村人多姓夏,不知几年几月,生了邪门之事。”

    刘怀义侧耳倾听,初时不以为意,慢慢也觉惊奇。

    夏河村原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却不知何年何月,生了怪事。

    有户人家,产下八胎,无一男子。

    自此之后,一村上下,常要五六胎,才有个男儿。

    这人妻先天体弱,已生了四胎女婴,村里接生婆告得,再有一胎无男儿,便不必生了,免失了大小。

    可叫他焦头烂额,四处求神拜佛,三百方圆,见寺就拜,见观就入,财流如水。

    刘怀义是大开眼界,天下竟有如此奇地,可莫叫大师兄知晓。

    问道之事,已是云烟,无眠本人,业已淡去,然刘怀义,可是清楚。

    道士精神大作“许是有邪祟作妖,善男子莫要慌张,紫云观大仙云集,请神签一只辟邪!”

    说将签筒塞进他手,那人显是摸得多了,一震一抖,一签落地。

    道士扫了一眼,摇头晃脑道“善男子福运缺,下下签一只,难啰,难啰。”

    善男子面色顿时发雪白,这求神拜佛就求个心安,最怕的当然是不吉之兆。

    “呀,少阳真人,您怎么来了。”届时少阳子侧面出,道士极其‘惊讶’说道。

    “正自后山参玄,太清道祖感应,亦然不知何事。”

    少阳笑容祥和,颇具仙风道骨,与前判若两人。

    瞥见刘怀义,只淡淡一笑,身上的道家风韵扑面而来,唬得那善男子是一愣愣的。

    道士大惊失色道“真人,您是修为通仙,当知神目如电,必定不会隐瞒,什么事能让太清道祖感应?”

    “却也是不知,这位善信是?”少阳子愁然一叹,又目光一转道。

    “真人,我是……”

    “不必多言,待我一算。”少阳子手掐指决,飘忽曰“三百里外,夏河人士。妻人体弱,为求一子。”

    善男两股震,果是真人也。

    少阳子感慨道“观你仓皇之貌,莫非烦恼缠身,随我来罢,太上道祖,特生感应,想必在汝。”

    善男子手足无措,跟少阳真人身后,尤似牧人引羔羊。

    怀义失笑摇头,少阳方才便在后室,如此蒙骗凡人,到是有所心得,于他眼里,贻笑大方。

    若是二师兄在此,凡人也当能分辨,何谓之东施效颦。

    等待两人之时,道士拦他视线,三清面前一拜,手上一个签筒。

    不多时,在少阳真人的陪同下,善男子满面红光。

    再求,上上。

    “真人真乃神人也。”

    善男子观签,心满意足,豪掷财货;少阳子微笑,云淡风轻,送其出门。

    ……

    星夜。

    这一天来,紫阳道长为所谓道蕴,叫四人吃了六顿饭。

    奇货频出,什么十年老母鸡,九十年老乌龟,给几人整得哭笑不得。

    李无眠心中大摇其头,多次拒绝,紫阳道长偏生揣着明白装糊涂,叫人心好累。

    便是请些粗茶淡饭,还煞有介事告知,是浸满道意之贵米,换做皇帝在,都要上贡滴。

    田晋中抱怨道“大师兄,待在这里怪没意思的,也烦死人,我不想待了,咱们再过三天就走吧。”

    “晋中,我是小看你了,竟还能再待三天?去问问小维。”

    张之维道“明天就走。”

    田晋中嘻嘻一笑“二师兄可以让我去应付他嘛,对了,大耳朵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今晚刘怀义先一步伏藏,于柴房之近,隐暗影之中。

    与昨夜时分相近,踏踏脚步声响起。

    刘怀义定睛一看,原来是少阳子。

    少阳子面色阴沉,步伐生风,径直闯入柴房,揪阿吉耳朵出。

    阿吉木然依旧,任凭耳朵变形。

    来到屋前空地,少阳子目光闪烁“混账东西。”

    星夜之下,一手高举。

    可不是白天挠痒,这巴掌口角溢血。

    少阳子冷哼一声,拳打脚踢,发泄忿火;阿吉连擦都没擦,岿然不动,尤若顽石。

    怀义望之,眉目紧皱。

    其人殴打阿吉,倒是阴狠如狼;反观四人面前,饶是卑微如蚁。

    前倨后恭之貌,乃是真小人也。<div id="cen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