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你爷爷?”陈安诧异道。
李子目的身影一顿,转过身来。
他的容貌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瞳孔却很深邃。
“我爷爷叫李大鲷。”
李子目叹了口气。
“听我爹说,爷爷原本是很和善的人,很慈祥的。
我的家在北中市郊区的一个小村子里,家里从小条件就不好,可家里人也没让我吃过什么苦。
一直到三个月前,我爹说我十八了,成年了,他放心了,要去找他爹了,也就是我爷爷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了一些,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陈安三人静静地听着。
“听我爹说,爷爷当年是在南海做买卖的,我们家里三十年前也算富裕,只是爷爷一出海就是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的,我爹都很少见到他。
那一次,是爷爷出海回来后发生的,他带回来一个雕像,是一个倒立着的,双手合十的人的雕像,那雕像上的男人披肩散发,胸口被刺伤了木钉,看起来很凄惨。
雕像上,男人被倒挂着,被钉在了一枚十字架上。”
“倒吊人。”
陈安的心中,想起了这三个字。
可陈安微微吸气。
李子目说的,不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陈安的手有些发抖,心脏“砰!砰!砰!”的直跳,他感觉,自己似乎距离揭开“贴吧”神秘的面纱,更近了一步。
“爷爷很兴奋,说这个雕像应该是南海那边某个组织信奉的神灵,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很值钱的。
不过,后来的几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卖家,反而是爷爷变得有些奇怪。
开始的时候,爷爷只是晚上有些睡不着觉,白天反而无精打采的。
起初,我爹只是以为爷爷时差乱了,没多在意,可后来”
李子目顿了顿。
“爷爷开始站在父亲背后,不论父亲在做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用我爹的话说,瘆得慌。
再后来,爷爷开始经常蹲在路边,跟小动物说这些什么,我爹觉得爷爷疯了,就来了北中市,给爷爷送来了这家医院。”
“我刚来医院的时候也不知道,还是到了北区,才逐渐明白的。”
李子目苦笑一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巧合,但倒立的现象,却和我爷爷到医院后的现象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陈安却有些说不出话。
他听了半天,来龙去脉都知道了,却不知道和自己等人怎么破局有什么关联。
“前面就到了,这个钟点挺晚的了,北区的病人和医生都该睡了,咱们小心点,等早上他们睡着了,就去档案室。”
李子目的声音沉稳。
“现在是凌晨五点,都该睡了?”陈安诧异道。
“对,北区的病人症状和我爷爷一样,昼夜颠倒的。”
李子目没再多言,而是推开了上面的一个凹槽,头顶的木门咔的一声被开了锁。
“等上去以后,慢慢说吧。”
刘能指了指黑毛野猪,语气露出遗憾。
“赵医生,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很可怜么?”
这些医生变成的动物,在受到伤害后,甚至于重伤后,是会变回人性的。
所以,刘能不难推断出,唤醒动物化的“人”的“思考能力”的方法很简单,让他受伤。
纵然黑毛野猪作为野兽,兽性恐人可也架不住这三四十个保安敢死队一样的冲锋。
这些保安死死的拽着野猪的牙齿,双腿,有的趴在野猪身上,嘴里念叨着行行好,行为也像是癞皮糖一般。
“哼唧胡胡”
逐渐的,黑毛野猪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他的体系开始逐渐变得怪异,双腿开始变大,獠牙逐渐缩小。
“赵医生,你觉得周围的乞丐可怜么?”
刘能指了指黑毛野猪身上的乞丐。
“你瞧瞧,他们多孱弱,多卑微,可就算是这样的人,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念,也能组成可怕的洪流,可以击溃恐惧。
你呢?你可怜他们么?你却被一群乞丐打败了。”
刘能的语气平静
“所以说,你有什么值得瞧不起乞丐的?”
这一刻,那黑毛野猪的异变终于结束
只见原本的黑毛野猪,此刻黑毛脱落,獠牙收回,变成了一个着的男人,那男人头发凌乱,满嘴是血,身上满是伤痕。
变回“人类”后,那些警卫更是疯狂的拥了上去,死死的抱住赵医生的大腿,小臂,身子。
在一群“乞丐”的人海中,赵医生几乎只剩下脑袋还露着。
他抬了抬头,目光怪异的看向刘能。
“我知道,南区的最后权限在你手中。”
刘能蹲下身子,微微抬头,看向赵医生。
刘能的眸子,罕见的露出些许柔和。
“加入我,我带你去北区复仇。”
赵医生的眸子,逐渐呆滞住了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混乱,他本是俊朗的容貌,那脸部沾满鲜血,也显得明朗的线条,在这一刻
有些,趋于平凡?
刘能站起了身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病人们,开始狂欢吧。”
他转身朝着南区的深处走去,双臂一挥,平静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
那残存的十几个安保,还能动弹的,继续跪在了地上,磕着头,一路跟在刘能身后。
这一刻。
南区的二层住院部,骤然间
灯火通明!
刘能走的很慢,而在他的头顶上,那二层的天花板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景山医院的南区很大,二层的住院部的患者至少上百。
刘能走到了二层与一层交接的走廊处。
走廊不止一个,刘能站着的位置却恰好是全部走廊在一层的交界处。
哒哒哒
哒哒哒
一个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出现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他们拥挤着,人挤着人,
他们面容呆滞着,脑袋微微歪着。
高矮胖瘦皆不同,男女老少也都有。
“很怪。”
“很怪。”
“很怪。”
“很怪。”
“很怪”这两个字,就像是荒谬的交响乐一般,从这些病人的口中,不断传出。
他们在下意识的重复着很怪。
他们的身影逐渐朝着刘能走来。
那上百人同时重复很怪的模样,
真的很怪。
有嘶哑的声音,有稚嫩的,有浑厚的,有清冷的。
他们的口中不断地重复着“很怪”。
身影像是行尸走肉。
在这一片人群中
磕着头的“啪嗒”声,都被淹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