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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还要在营里住段日子!”贾瑚的话一出口,  和尚再顾不得面上纱巾,跳起来问。

    道士一双眼睛直直看向贾瑚。

    “就是两位理解的意思。”贾瑚问,“难道两位来此,  不是为了研制药方,  拯救百姓?”

    “我们二人是来给药方的,不必留在此处研制药方!”一张嘴,和尚就把底儿说了。

    道士……

    “果然是来给药方的。”说这话时,  贾瑚特意把“给”字加重。

    他手撑在案上,上半身略前倾,注视着这一僧一道“前有到金陵薛家给‘冷香丸’药方救薛家女儿,  后有入京营送时疫药方,二位不愧是修行之人,神通广大,小到小女儿不足之症,  大到一国之时疫,  都能拿出解药。”

    “贾将军不必试探我二人,我二人是何等来历,  贾将军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道士开口了。

    他们果真知道。

    那他和鸾鸾来到这里,  是真的意外,还是……

    “贾将军不必问,  此乃天道冥冥之中决断,我二人虽略知因果,  但不能说。”道士直接打断贾瑚的想法。

    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

    贾瑚直起身。

    “既已来到此世,从前种种确实没必要想,  将来如何……本我还对原本判词略有担忧,但既二位来见我,想必那些判词命运也不必再管了罢。”贾瑚换了一个角度试探。

    若一切最终会回到原书结果,  那此次时疫便是王家败落的开端,史湘云父母去世,薛蟠薛宝钗之父也会去世,还有林家贾敏……

    但和尚道士来送药方,那首先,薛良可能就不会死了。

    并且,他和王子腾会立下极大的功劳。

    历来中原若有大疫,不说十室九空,疫区的死亡率最少也在三四成。而本朝京中八十万人口,加上京郊二三十万,到现在病者死者加起来尚不足三万,就算别地情况严重些,若有药方,时疫便能在几个月内消失,带来的人口损失并不算多,便是花了不少银子,也不会动摇国本。

    这是贾瑚站在大周官员、暂代九门提督的角度上想

    的。

    但若作为一个“人”……

    没等和尚道士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贾瑚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记得凡二位出现,都离不开要顺利让‘一干风流孽鬼’归案。”贾瑚极力要忍住愤怒,但他的右手已经紧紧按在剑柄上,“敢问二位,此次时疫,是否也与之有关?”

    他眼中火光跳跃,看得僧道心惊。

    贾瑚明白了。

    “好个天道!好个神仙!”贾瑚冷笑。

    “贾将军放心。”道士站起来,在和尚震惊的目光中对贾瑚行揖礼,“从此之后,再不会有这等事了。”

    和尚也在道士身旁,双手合十。

    贾瑚的手仍紧按在剑柄上。

    “那‘太虚幻境’里的‘痴情司’‘薄命司’这些也不必再管了?”他问。

    道士不言,只又行一礼。

    贾瑚的手渐渐松开剑柄。

    他回礼“多谢二位高人。”

    三人皆抬首,和尚便道“那我便在此对贾将军口述药方,你快拿纸笔记下!”

    贾瑚摇头。

    “还有什么不了的事儿!”和尚又觉不对。

    贾瑚一笑,又作揖道“瑚在此多谢二位高人拯救百姓免于时疫之苦,但二位既知瑚来历,想必也对瑚处境性情知之甚详,这九门提督之职瑚只是暂代,等定安侯回京便要交权,营内既有太医院诸位御医,也有民间大夫,人员混杂,可信之人难以速寻,瑚若凭空拿出时疫药方,岂不令人生疑?”

    他话里用名自称,态度极恭敬“二位此行不但拯救百姓,也无异救瑚于水火之中。给瑚时疫药方,不如在营中留段时日,只当药方是二位研制出来,如此方万无一失。”

    在和尚道士张口反对前,贾瑚又道“且二位神通广大,必然也知圣上近些年沉迷修仙问道。若二位给了时疫药方就走,瑚无力瞒下二位之事,必会叫圣上得知世间竟有二位这样高人。二位便有神通,想必人间帝王也会给二位带去些烦恼。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二位不如在这营中一个月,好过将来受数年烦扰。”

    说完,贾瑚便直起身,看和尚道士如何反

    应。

    他知这两人中是和尚心直口快,才刚说话时,是略朝向和尚说的。

    果他才看和尚,那和尚就道“贾将军口才倒好!只可惜当今……”

    当今怎么?

    贾瑚集中注意盯着和尚的嘴。

    ……和尚没说完,嘴就被道士捂住了。

    “你这秃驴!”道士气得骂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这秃驴小心些,别什么都说!”

    和尚被道士捂得额上都透出红色,赶着点头。

    道士看贾瑚眼中颇有遗憾之色,心内一叹,把和尚的嘴松开。

    “贾将军……”

    “只要一切顺利,二位今日说的话我一概没听见也不知道。朝廷封赏想必二位不会要,我会对圣上说是二位高风亮节,深明大义,愿把应得金银捐献百姓,新开设育幼堂医馆等也不是不可能。”贾瑚立刻表态。

    道士与和尚对视。

    “让我二人留下几日也可以。”道士终究松了口,“但贾将军得给我二人一物。”

    “是通灵宝玉?”贾瑚的余光隐蔽看向自己腰间一瞬。

    道士一面心中惊叹贾瑚的敏锐,一面道“正是那蠢物。”

    “这通灵宝玉不是二位带到世间,让他在繁华富贵乡体验一番世情的?怎又不用了?”贾瑚问。

    和尚道“本他还能在温柔富贵乡安身乐业看些世情,如今有了你,他每日被关在匣子里不见天日,不如让我二人带去别处!”(注1)

    贾瑚道“确实,这通灵宝玉在我手中,我不会让他现于人前。”

    和尚便道“那请速把通灵宝玉还我!”

    贾瑚没动。

    和尚急道“你不给我,我就不留了!”

    “待两位在营中‘成功’研制出时疫药方,瑚自然会把通灵宝玉奉与二位手中。”贾瑚道。

    “你!”和尚多少年没见过能与他二人这么讲条件的人了!

    贾瑚与和尚对视,半点不肯放松。

    “咳。”道士去拽和尚,“本就说好要在这里留几日,贾将军也并非不重诺之人,他如此也是为了万全罢了。”

    和尚最后愤愤看了贾瑚一眼

    ,偏过头。

    “那便商议二位在营中多久罢。”贾瑚又对二人一揖。

    “你想多久?”和尚皱眉,又朝贾瑚看过去。

    “营中将近三百大夫研制时疫药方近两个月不得其法,保险起见,二位留在营中一月如何?”贾瑚问。

    若不是道士拦着,和尚险些又跳起来!

    “五日!最多五日!”和尚略咬牙,“贾将军还真敢说!”

    贾瑚叹道“二位便能于两三日内‘研制’出药方,可后续也得在病人身上用过,观察过,才算药方真的管用,一个月时间最稳妥。既然二位觉得太长,那……二十日?”

    “不行,太长了,最多十日!”和尚没觉出贾瑚话里陷阱。

    和尚说得太快,道士插不上话,在旁边直叹。

    贾瑚认真思索一回,还是一叹“算瑚恳求二位,二位身怀神异,便有了药方,营中大夫都是凡夫俗子,怎能比得上二位?便当是为了让病人早些免于病痛罢。”

    说完,贾瑚双手抱掌前推,深深一揖。

    和尚道士心里便有再多话,被贾瑚这“大义”一压,也没话了。

    半个月……就半个月。

    “待半月之期到,贾将军可必得把通灵宝玉还我!”这直接的是和尚。

    “贾将军,真不愧是……”这神神道道的是道士。

    听他二人应下,贾瑚准备好的那些“二位携药方前来想必是要弥补什么,建议诚心些好”等话就没用了。

    他立刻和二人约法三章

    只留二人在营中半个月,半个月到,他会立时归还通灵宝玉。

    在营中的这半个月,二人要遵守营中所有规矩,不能露出破绽。

    二人要尽力救人。

    建兴二十九年春,京畿大疫,上命皇四子明盛仁总揽防疫诸事,京营、户部、顺天府、太医院协助。

    四月初,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瑚提出防治时疫之法,因其法严酷,皇四子不敢自专,请圣上之意,上命施行,在京郊营造医营,将一应患病者集中收治。期间,时任九门提督,定安伯王子腾每日巡逻京中不怠,严守法度,毫不容情。至五

    月,京中疫情暂趋平缓。

    五月末,王子腾自请离京往京外诸城巡视,上擢其为定安侯,赐尚方剑,命贾瑚暂代九门提督。

    瑚于郊外医营巡视,遇云游僧、道二人,云有治疗时疫药方。瑚力排众议,令二人入医营诊治病患,患者皆痊愈。半月后,僧道不辞而别,瑚亲带人追其三百里,不见踪迹。

    七月,京畿疫情好转。

    八月,王子腾回京,查清时疫源头乃倭国逃往海津之船。

    “岂有此理!”太极殿屏风内,传来圣上震怒的声音。

    殿内众臣都看向和四皇子并排而立的定安侯王子腾。

    今日是定安侯归京第四日。

    六月中旬,贾将军面圣,云郊外营中已有两位医者研制出时疫药方,经过半个月的试验,这药方确实有效,半月内有三百病患成功痊愈。

    圣上大喜,命二人入宫觐见。

    贾将军领旨回医营,却发现研制出时疫药方的两位医者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寻找二人三百里未见踪迹,贾将军无奈,只得带了太医院院判御医等面圣请罪。

    因时疫药方已有,圣上倒没发怒,只问贾将军这两位医者是何等形容来历。

    贾将军道“此二人为云游僧道,在医营招募处报名,云他二人有治疗时疫之法。因这二人形容不美,不似医者,臣本不信,但思及圣人云不可以貌取人,便命他二人入营。哪知他二人入营三日便研制出时疫药方。臣上次入宫前,和他二人说了朝中封赏,却没想到回营后他二人没了踪迹。问及守门的将士,说他二人是要出门采药。臣等了半日不见人影,在他二人房中发现此信。”

    二位神医信中说了什么,只有圣上和曹太监并贾将军知道。

    朝廷中原本准备的三千两黄金赏金变为五千两金,交由户部在京中再开一处育幼堂,收养因时疫父母双亡的孤儿。

    等时疫消失后,各地也会新设育幼堂。

    有了药方,京中时疫渐渐好转。到得八月,京中每日新增的时疫患者已不足一手之数。

    离京的定安侯也不断传回好消息。虽然折了五六位京

    营中的将军,但各地疫情也被控制住了!

    再过一两个月,在冬日来临之前,想必这次时疫就能消失无踪。

    本次大疫染病者未过十一,为历朝历代大疫中死亡人数最少的,京中基本没受影响,便是京外各城也不影响日常运转。

    就算国库支出了上千万银两,今年入国库的银子也必定会减少,但这也是千年未有之大德!

    时疫刚在京中发现时,还有官员上书,建议圣上下罪己诏,以平天怒。

    但到得八月,虽还未重开朝,但京中已各处都是称颂之声。

    上天虽然降下瘟疫,不过圣上英明,救百姓于大疫之中,这证明圣上是当之无愧的贤德之君!

    在时疫中立功的诸臣地位都越发稳固,只待时疫彻底消除,圣上论功行赏那日了。

    但在一派歌功颂德声中,也掺杂着些许杂音。

    那就是首功之争。

    圣上本是命四殿下总揽时疫诸事,怎奈先有贾将军提出防治时疫之法,后有定安侯忠于职守,又不顾自身安危离京救疫,再还有贾将军慧眼识人得到时疫药方,相比定安侯贾将军翁婿二人,四殿下便只有一开始的呈上防疫之法的识人之明,和后来稳固守成的苦劳了。

    是四殿下会居首功,还是定安侯贾将军翁婿应当头功?

    有人说四殿下为君,定安侯与贾将军为臣,无论臣子有何等功劳,都得赖四殿下愿意放权。否则若四殿下没将防疫之法呈给圣上,纵贾将军再有奇才,这防疫之法想必也不会施行。

    反驳者说,四殿下不过是皇子,圣上才是大周君主!无论如何,疫情中几桩大功都是定安侯贾将军立下,便四殿下没眼力,不能将贾将军防疫之法呈上,定安侯也定会将此法送到圣上面前!四殿下不过做了该做的事,首功还是定安侯贾将军的。

    王子腾未归,贾瑚仍暂代九门提督之职,京中议论他自然知道。

    并未与任何人商议,贾瑚对着灯坐了一个时辰,想明白了这里头的事。

    这是几位殿下见四皇子立功坐不住了。

    本来四皇子母族不显,人也年轻,在朝无甚功

    劳,不论是对太子还是对忠勇亲王忠诚郡王来说都不能构成直接威胁,是三位殿下拉拢的对象。

    但在时疫刚被发现之时,四皇子直接得罪了太子,这就绝了他往后中立的路。忠勇亲王忠诚郡王两人已经联手,四皇子只有三条路

    紧紧依靠圣上。

    倒向忠勇亲王忠诚郡王。

    自成一派,参与夺嫡。

    若四皇子不曾立功,他就算自成一派,也对忠勇亲王忠诚郡王的联手构不成威胁。

    但今次在时疫中,四皇子为诸部之首,不论他是不是首功,功劳都放在那里。他知人善用,懂得放权,又放着身怀有孕的皇妃在户部几个月未曾回府,勤勤恳恳尽忠职守,众人都看在眼里。

    四皇子从前又并无劣迹,经此一事,名声一跃而起,几成诸殿下之首。

    如此他身边虽尚无人,也不可小觑了。

    忠勇亲王是被圣上厌弃之人,空有亲王爵位而无实权。虽有些边关战功,但都不算大功。生母出身低微,本人又无文化,脾气暴烈,不甚聪慧,在朝中名声只比瑶贵妃所出五皇子六皇子略好些。

    忠诚郡王本名声比忠勇亲王好得多,他为贵妃之子,在工部多年,虽无大功,也无大错,又醉心诗书,礼贤下士。

    但在他和忠勇亲王联手后,许多看不惯忠勇亲王的人便连他也看不惯了。这对他的名声自然有所损伤。

    本来忠诚郡王应是觉得名声变差些无妨,就算名声变差些,他也是诸皇子中名声最好的。

    但因时疫的事,四皇子名声一跃盖过了忠诚郡王——他也在工部几个月没回王府,但他毕竟不是管时疫之事的,有四皇子珠玉在前,注意他的人就少了。

    且四皇子又和王子腾共事了这几个月,万一和王子腾结下什么情分,就算只是面子情儿……

    所以京中现在才会出现首功之争的舆论,就是力图让四皇子与王子腾贾瑚产生嫌隙甚至结仇。也在离间圣上和四皇子。

    和圣上最信重的重臣结了仇,让圣上起疑,不论是依靠圣上还是自成一派的路,四皇子都不好走了。

    他倒向忠勇亲王忠诚郡王的可

    能就会变大。

    想明白后,贾瑚心中对三皇子忠诚郡王的评价变高了。

    若不是他们与四皇子早有默契,他这计策只怕真会有用。

    知王子腾不日就要回京,现在京中舆论也还只是初显,贾瑚便只做不知这事,专待王子腾回来。

    把通灵宝玉还给和尚道士的时候,这两人对他透露一句,要找时疫源头,得往东边。

    东边?

    京城的正东方向倒有几座州府,但……

    时疫是从保定被发现的。

    保定的东边三百里是海津。海津有废弃的港口……

    在给王子腾送信时,他隐晦提出时疫出现得古怪,且是史书中从未记载过的症状,近年京畿并无大灾,按理说不该有时疫出现。

    只怕这时疫并非本朝之物。

    不愧是王子腾,仅用了两个月,就查出春日才到二月时,海津有倭国的船靠岸。

    船不算小,能载百人,但最后他们在岸边找到的倭国人尸骨只有几具。

    再查下去,便查出保定二月有数名因时疫而死的倭人。

    当时才是初春,这些倭国人浑身裹得严实,以身上财宝刀剑换钱买药治病。

    他们卖出东西的保定集市就成了保定时疫的源头。

    而保定集市的商人和京中西市之间往来密切,时疫就这样被带到了京城。

    王子腾回京后,先在京营隔离三日,经院判诊治大约无事,在暑热未褪的时节把浑身裹成个粽子入宫,在太极殿内给圣上讲述此中缘由。

    听闻让国库支出上千万银两,京畿百姓一年未曾耕种,死残十万余百姓的时疫竟是从倭国传来,圣上自然大怒。

    殿内同听王子腾讲述的大臣们也都恼怒不已。

    小小倭国,不但常犯海禁,拦截商船,上岸杀戮,竟然还用此等阴毒之法谋害我朝!

    “定安侯,你所说之言可句句属实?”圣上怒问。

    王子腾道“若非有十足的把握,臣怎敢妄言?”

    他拜下行大礼“臣要恭喜圣上!”

    圣上疑惑“此话怎讲?”

    “时疫并非上天欲对我大周不利,而是异族之祸!陛下得天所授,

    大周遇时疫却不损根基,这是大周之福!而倭国人满船皆因疫病身亡,无一幸存,此船靠岸处又非倭人常扰的浙闽一带,若此疫并非只在此船上,而是于倭国蔓延,臣猜测,想必此疫必已叫倭国吃尽苦头!”

    自开国起,大周水军便弱,倭国人又奸诈狡猾,海岸绵长,所以几十年来,倭患一直未能根除。

    王子腾一句一顿“请圣上统计倭国这两年扰岸次数,若真依臣之猜测,想必倭国近些年再无余力扰我大周!”

    “好,好,好!”从屏风里传出的圣上叫好声透出十分的欢喜,“传兵部尚书,即刻派人往浙闽详查去岁今岁倭人上岸次数!”

    即刻便有太监出殿传命。圣上又对王子腾极口夸赞不止。

    这事完毕,就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注1个人认为,神瑛侍者和通灵宝玉不是一个人。神瑛侍者是贾宝玉的上一世,而通灵宝玉则是补天石,被僧道二人夹带着观看记录这一切的。

    这是通灵宝玉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