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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痛如刀焚

    七个月前,他决定离开苏府,因为他要去查找线索,为秦氏一族报仇雪恨。

    然而。

    当他触及到真相的时候,重重危险也随之而来,几次受伤,甚至差点死去,那时他才发现,苏太傅让他隐姓埋名好好活着,便是对他秦氏最大的宽慰。

    每多走一步,他就多思念一分苏夫人,他的心就痛如刀焚。

    走之前。

    为了不拖累苏府,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苏夫人,很决绝地告诉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更不会与她成亲,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会做牛做马的还苏府的恩,还她的情。

    可是。

    他每踏出去一步,心就多痛一分,脑子里不断地出现苏夫人红着眼睛,脸色煞白的模样,终是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有多深,自己的离开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好。”

    彼时的苏夫人还是娇俏的少女模样,听着苏侯爷的话,她眼里的泪一下子跌落,仰头看着苏侯爷,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苏侯爷看着她受了惊的小模样,心痛又懊恼,将她抱进怀中时,胳膊竟隐隐有些颤抖。

    “走,我这便回去禀了父亲,说我要娶你,我再也不会离开苏家,再也不会离开你。”

    执起苏夫人的手,苏侯爷眼里数日聚集起来的温柔和思念一下子宣泄出来,将苏夫人笼罩。

    一路上。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

    回到苏府后,苏侯爷求见苏太傅,但是苏太傅却不见他,更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有些失望,到最后会转化为伤心,很久都不能消散,这一点苏侯爷深知。

    于是。

    苏侯爷惨白着脸在苏太傅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苏夫人看着他们父子僵持着,没了办法,只好在一个雨夜跟着苏侯爷一起下跪。

    跪到下半夜,苏太傅到底还是心疼他们,让下人把他们扶了起来。

    苏侯爷早就发烧了,大夫赶来的时候,苏侯爷在昏迷中不断地落泪,不断地轻喃喊着苏夫人的名字。

    苏太傅又怒又心痛,最后没了办法,只好同意她们成亲。

    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也恢复了忙忙碌碌,张灯结彩的时候,苏夫人也把自己的嫁衣赶制了出来。

    一个月后。

    苏侯爷和苏夫人成了亲,彼此的深情有了归宿,日子也便如蜜一般的香甜。

    他们一起花前月下,一起天不亮起来去看日出,一起坐在屋顶喝着酒看着日落,一起侍候苏太傅,一起陪着苏太傅看书,畅谈时下的新鲜事。

    很快。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苏云廷站在远处,看着自己出生,看着自己啼哭,看着父母围着自己幸福甜笑的模样,心间五味杂陈。

    君墨临上前一步,指了指那温馨的画面。

    “这里面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岳母的记忆和岳母所期待的。”

    苏云廷轻轻点头,原来他的出生让父母这样的幸福,这样的开心。

    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

    日子一年一年过去,孩子们一个一个出生,幸福也一天一天在继续。

    苏云廷转头看向苏落落,很快便会有第四个孩子出生,母亲会回忆和那个男人的相遇吗?

    然则。

    画面一转,苏侯爷和苏夫人依然幸福地过着日子,一直到怀了第四胎。

    在一个红霞满天的傍晚,第四个孩子要出生了。

    苏侯爷守着苏夫人,握着她的手一直鼓励着她,陪着她,直到啼哭声响起,苏侯爷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她们的第四个女儿出生了。

    “辛苦你了,夫人。”

    苏侯爷激动地握紧苏夫人的手,轻声感谢着,随后又亲自替苏夫人擦洗身体,抱着她回到了温馨的厢房。

    “名字想好了吗?”

    苏夫人虚弱地问着苏侯爷,苏侯爷看了一眼桌子上选了好久的名字,最后又看了一眼窗外。

    “既然是日落时分生的,不如便叫落落吧。”

    “苏落落。”

    苏夫人浅浅地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很好,闭上眼眸,苏夫人睡了过去。

    苏落落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美丽的一幕一幕,紧绷的心缓缓松了下去。

    她多害怕母亲会回忆起当年发生的那一幕,让她重新再痛苦一次,重新再承受一次。

    想必当年怀她的时候,母亲也是万般的痛苦,万般的为难吧。

    她应该也动过要把自己打掉的念头,可到底还是母爱占了上风。

    三天后。

    苏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广接宾客,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喜宴。

    比前面三个还要盛大,到了夜晚,苏侯爷握着苏夫人的手。

    “咱们不生了,四个已经足够,这样的辛苦,为夫实在是不想你再承受了。”

    苏夫人亦是眉眼温柔,笑着点头。

    苏侯爷抱着落落,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她,指腹轻轻的点了点她的小脸蛋,柔声道。

    “落落,为父只愿你健康长大,平安顺遂,幸福一生。”

    这句话落进苏落落的耳中,看着苏侯爷俊脸上温柔的笑容,眼泪一下子跌落了下来。

    也许。

    在现实里,苏侯爷哪怕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心里也是这般祈愿的吧!

    幸福的画面一幅接着一幅,长长久久。

    “这儿真好!”

    苏落落哽咽轻声说着,阵法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温馨,没有一丝瑕疵。

    这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母亲心里的痛与遗憾!

    一阵梅花香拂进鼻息,画面随即一收,眼前的场景瞬间回到现实。

    苏夫人的身子往前一倾,倒了下去。

    苏云廷急忙冲上去一把将母亲抱住,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唇边却染着淡淡的笑意时,苏云廷红了眼眶。

    母亲的心里竟然藏着那么大的痛苦,竟然几次想要求死,竟然只能在梦幻里求得一些许的安慰。

    “走吧。”

    苏落落轻声说着,于是一行人抱着苏夫人回到了厢房,放在床榻上之后,苏落落替苏夫人把脉。

    “母亲怎么样?”

    苏云廷俯身蹲在母亲的身边,轻抚着母亲的发鬓,不知不觉间,这发鬓里竟有了一两根白发。

    家里的事情,他当真是不知道有这般复杂的。

    如果不是苏云珞给他讲了许多,他又亲眼看了许多,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座小小的府邸竟然发生那么多的龃龉。

    “无妨,母亲心绪很好,睡着了。”

    替苏夫人盖上被褥之后,苏落落眼中染着感激握住君墨临的手轻声道。

    “多谢你,如此一来,母亲的心里大概是会好受很多的。”

    哪怕不是真的,也会让她心生安慰,对父亲的愧疚也会淡一些。

    而她。

    也释怀了很多,就好像,她真的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一般,她相信,父亲对她的祈愿是真的,对她的期待和关爱也是真的。

    “你我之间,不用说这样的话。”

    君墨临看着她有些许苍白的脸蛋,心疼的将她揽进了怀里,可才一抱上,一道身影就掠了过来,将苏落落一把拽开。

    “君少爷,你们还没有成亲,规矩点。”

    苏落落脸蛋微红,抿唇退开两步,君墨临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大舅哥,耐心地解释道。

    “大哥,我们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

    再说了。

    不是他不想成亲,而是中间遇到了很多的阻碍,所以才拖到了今日,只要落落愿意,他今天晚上成亲都可以。

    苏云廷一听,怔了怔,抬手抓着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现在再让他们规矩一点,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了。

    “大哥,你和玉沁姑娘不也一样……”

    “闭嘴。”

    苏云廷俊朗的脸庞一红,一拳头把君墨临打开。

    那……也不是他的错,不是他不讲礼数,是玉沁霸王硬上的好吗?

    如果让他做主,他会等到成亲之夜,两个人喝了交杯酒之后再……

    那些炙热如火的画面一钻进脑袋里,苏云廷就觉得脸皮子滚烫得很。

    “大哥,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君墨临捂着被擂痛的肩膀,委屈地轻声说着,苏云廷瞪了他一眼。

    “你要把我最钟爱的妹妹娶走,我还要对你好?”

    “大哥,我有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而且……”

    不等君墨临说完,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听的嗓音传了过来。

    “妹夫!!”

    苏落落:……

    端着汤走进来恰好听到的苏璎雪:……

    “大哥,做人还是要点脸的好。”

    苏璎雪一边将汤放下一边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大哥,苏云廷摸了一下鼻子,挑眉。

    “我这怎么就不要脸了?他原本就是我的妹夫,不是吗?”

    他看向君墨临,君墨临很郑重的点头。

    “没错,三姐。”

    苏璎雪正想说这三姐喊得有点早,君墨临从怀里拿出一只盒子交到苏璎雪的手中。

    “这是我送给你和林蔚然的贺礼。”

    苏璎雪急忙接过打开一看,在看到二百万两银票时,眉眼弯弯,急忙端起汤递到君墨临的手里。

    “妹夫,你喝汤。”

    苏落落顿时无语地看着她们几个,轻轻握紧了苏夫人的手。

    这样其乐融融的日子,是她最喜欢的。

    只可惜……

    “对了。”

    苏璎雪也将汤端到大哥的手里,与他说话。

    “大哥,哑婆让你过去试试新郎的喜袍,凤冠霞帔已经送到桃花畔去了,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也还有足够的时间改。”

    “好。”

    苏云廷眉眼一柔,轻声应着,一口将汤喝下,然后又看了看苏夫人,见她唇边噙着淡淡的浅笑,身体也呈放松的状态,确实是很好,这才放心的说道。

    “我去一趟桃花畔。”

    说完苏云廷就像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一路疾风般奔驰着,苏云廷带着大包小包冲进了桃花畔。

    这些年玉沁一直留在山上,这种世俗的日子她也许不会太习惯,苏云廷是有些担心的。

    踏进桃花畔的时候,远远地便听到玉沁的笑声,阿七和阿八跟着她一起下了山,贴身侍候着。

    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玉沁笑着转头,见苏云廷领着人,带着大小包大步踏了进来。

    阿七和阿八急忙上前将东西接过,闻着香味,笑道。

    “师父,都是您爱吃的呢。”

    苏云廷指着小厮手里端着的喜袍,轻声道。

    “四妹说要试一试喜袍,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有时间改。”

    玉沁眉眼带笑看向苏云廷,苏云廷急忙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玉沁也不点破,这个男人,明明是想她、担心她了,想要过来看看,偏还要找借口。

    要试喜袍在自己的院子里试了不就是了,干嘛非要跑过来。

    罢了。

    反正一直都是她主动,于是玉沁上前握住他的手。

    “好,我们一起进房试。”

    阿七和阿八笑嘻嘻地上前接过喜袍,跟着一起进了厢房,丫鬟们也跟着进去,苏云廷在外厢试,玉沁在内厢装扮。

    待到他换好,苏云廷便坐在软榻上等着玉沁,眼神直睨着内厢的位置,翘首期盼着。

    他知道玉沁生得美,但是不知道着喜袍的玉沁有多美。

    这么想着,捏在膝头上的长指便有些紧了起来。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苏云廷忍不住站了起来奔向内厢的位置,歪头透过纱帘看着里面的动静。

    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内里终于传来了丫鬟惊艳的轻呼。

    苏云廷倏地转身,纱帘上的铃铛轻盈响动,展开之时,一抹绝美的身影被丫鬟们扶了出来。

    她似那踩着云朵走下来的仙子,笑意盈盈,款款朝着苏云廷走来。

    一抹轻风从窗口拂了进来,将玉沁的长发卷起,玉沁长睫微抬,两人看着彼此美丽的模样,眼中都是深情。

    苏云廷怔怔地看着玉沁,红唇嚅嚅,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得飞快,手指头隐隐有些颤抖。

    “美!”

    清香扑鼻而来的时候,他才恍然清醒,好半晌才从唇内溢出这么一个字。

    玉沁忍不住捂着红唇轻轻笑了起来,戳了一下苏云廷的胸膛。

    “你也很俊。”

    她大方地赞美着苏云廷,看到他脸庞红了起来,上前一步伏进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药香,玉沁闭上双眸,唇边含笑。

    “云廷,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是不是?”

    等了他那么多年,玉沁觉得等够了,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以后不管他在哪里,她都会跟在哪里。

    “恩,会的。”

    苏云廷颤抖着手掌轻轻抚着玉沁的头发,低头眉眼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她。

    “苏云廷。”

    玉沁突然间抬头,看向苏云廷,惊得苏云廷忙不慌地抬起头,移开视线。

    心脏不听话的怦怦跳得更厉害,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仗杀人,踩尸体这种事情他干得炉火纯青,但是现在……

    抱着这种软软香香的女人,反而让他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样的女子,似乎只要用力一捏就会碎呢。

    “苏云廷,这些年……你可有想念过我?”

    玉沁见他偏过脸庞,伸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低下头与自己对视,苏云廷脸虽然红了起来,但对上玉沁晶莹的眼眸,却不由自主地点头。

    “想的。”

    “什么时候开始想我的?”

    玉沁听着心间甜蜜,窝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这些年她多担惊受怕,多难受啊,生怕一不小心就听到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很久了,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吧。”

    他不想再瞒玉沁,相反,他想把这些年的思念,这些年的思慕全都告诉玉沁。

    苏云廷虽然害羞,但他却主动的抱紧了玉沁,将她的脸蛋压进自己的怀里,接着说道。

    “只是那时候苏府逢了变化,我又去参军,想着不能拖累了你,也不能耽误了你。”

    让玉沁等了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都愧疚无比,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更加肯定,玉沁是他心里那个要一辈子牵手的人。

    如果再让他选择,他一定会早早的和玉沁成亲,不会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落落说得对,与其一直拖着,彼此难受着,不如大胆的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好多次上战场杀敌,我都在想,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想你。”

    鲜血迸出,扬在脸庞上的时候,苏云廷都会下意识的看向京城的方向,想起玉沁娇俏的脸蛋。

    “玉沁,我的心一直都在你的身上,我亦愿意与你一生一世从此再不分离。”

    玉沁听着苏云廷的话,眼里的晶莹缓缓溢出,她等这句话等了多少年?

    这个呆子终于也会说一两句情话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玉沁,对不起,都是我不对。”

    “不用说这些的,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我也一直没有和你说明白,我也有责任。”

    两个人彼此有着心意,但却从来没有好好的聊过,如果不是经历过生生死死,看开了一切,胆子大起来,说不定他们到现在还在拖着。

    “苏云廷,你说过的,一辈子不和我分开。”

    “恩,我保证,你去哪我就去哪!”

    苏云廷重重地点头保证着,看着彼此身着新郎新娘服饰的美丽模样,彼此的眼里都有着无限的光芒。

    “少爷。”

    外面响起小安子的声音,苏云廷和玉沁急忙分开,转身打开窗户,看到小安子和茯苓一脸坏笑地站在院子里。

    “夫人醒了,让我带话给您。”

    说完。

    小安子一收脸上的笑,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看着窗户处的苏云廷,学着苏夫人的神情举止怒道。

    “个不争气的东西,就那么几天都憋不住了吗?赶紧给我滚回来。”

    刚喊完茯苓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紧接着小安子转身就拽起茯苓的手,拉着她一溜烟跑了。

    还不跑,等着挨打吗?

    苏夫人当真是有些无语的,自己这个大儿子她是了解的,木头一个,但是没想到,当木头不再是木头的时候,一下子转变那么大,竟然还会主动关心人家姑娘了。

    所以。

    苏夫人就想试试让他们十天不见面,看会怎么样。

    “好的嘛。”

    看着小安子和茯苓狂奔狂笑的身影,苏云廷无奈的应了一声,转身握紧玉沁的手温柔的说话。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是不想轻待了你,也不想让别人说闲话,我先回去,你要什么直接让人传话过来,我都会安排的,另外也要特别小心安全。”

    “好,你快回去吧,我什么都好。”

    桃花畔外面布了很多人,甚至还有神机阁的人,她哪会有什么危险。

    玉沁推着苏云廷示意他赶紧走,可开窍了的男人却垂眸深睨着她,推都推不动,明显是舍不得走。

    玉沁心中甜蜜,无奈的拍了他一下,随后身子被他一拉跌进了苏云廷的怀中。

    紧紧的抱着她,苏云廷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

    “要什么都直接开口,不要委屈自己,苏府的大少夫人什么都不用委屈。”

    “我先走了。”

    “恩。”

    玉沁点头,可等了好一会儿,这个人也没有把自己松开,也没有走,玉沁眼里的笑意似院子里的阳光一般明媚,急忙挣开他的怀抱。

    “快走吧!”

    她可不想让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将来笑话自己,苏云廷看着她美艳的模样,一步三回头的踏出了院子,直奔梅园。

    湖中央的亭子里。

    苏夫人、苏落落、苏璎雪正围着白玉桌而坐,紫蝶和奶娘在一旁正在给她们煮茶。

    茶香阵阵,周围景色宜人,静静坐着什么话也不说亦觉得万分舒服。

    见到大儿子一脸郁闷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苏夫人顿时有些无语。

    “你说说你,早十年前干嘛去了?你们要是不墨迹,这会子我连孙子、孙女都抱上了。”

    “这会要成亲了,就差那么几天,你都忍不住要往那边跑。”

    苏璎雪听着笑了起来,倾身与苏落落道。

    “咱们大哥属于闷骚型,表面上看着像块好看的木头,实际上内里火热得很。”

    苏云廷瞪了两个妹妹一眼,朝着母亲施了一礼,老实说,他现在也觉得挺可惜的,但好在他们都还年轻,还有时间花前月下。

    那场生死大战之后,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也改变了往日的一板一眼。

    过日子只要幸福,怎么过都可以,何必遵守那些死规矩。

    所谓的规矩,不过是为了掌控别人而已。

    “看着大少爷,成亲之前不可再见面了。”

    苏夫人转头与紫蝶说话,紫蝶领着下人们齐齐施礼应了一声是,苏夫人指了指身边的坐位,苏云廷来到母亲身边坐下。

    “母亲……”

    苏云廷抬眸看了一眼天空,朗声道。

    “也不知道这种太平的日子能维持到几时。”

    既然他们属于那个高高在上的苏氏一族,而且是主支血脉,早晚被发现不说,危险也会伴着而来的。

    苏落落端着茶慢慢的尝着,看了苏璎雪一眼,眼底有些沉意,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承受的。

    苏夫人环顾眼前的美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母亲。”

    苏落落和苏璎雪一左一右的坐在苏夫人的身边,苏落落握紧苏夫人的手。

    “母亲,女儿没有要冒犯的意思,但也想问问您,您可想知道他的消息?”

    苏夫人脸色一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她对那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哪怕是一点点。

    “不想知道,也不想见,我恨他!”

    她倒是宁愿当年那个男人弃她而不顾,甚至宁愿那个男人一刀杀了她,也不愿意发生那样的缠绵。

    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她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噩梦连连,满身泛凉汗。

    只是。

    苏夫人说恨他的时候,责怪他的时候,心里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铁木榆,是他对自己下了不可解的药,才让她遇到了那个男人。

    到现在。

    她都清晰的记得那种药带来的欲望有多么的强烈,人根本就失去了理智,完完全全的失去理智。

    她想过一头撞死在面前的大树上,可是身体火热又虚软,她撞了几次都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那个男人抱紧她的时候,眼神深邃如海,满身冰冷,他在她的耳边问她可后悔,可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有什么选择?

    他知道她中药了,犹豫不过片刻,还是决定帮她。

    所以。

    她有什么资格去恨对方?

    可她总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去感谢对方,总之就是一个矛盾体。

    苏夫人眼中染着心疼看向苏落落,也许……女儿还是希望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吧。

    唉!

    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疼爱又怜惜的拍了拍苏落落的头。

    “母亲本不该存活在这世间,可……”

    “母亲!”

    苏落落、苏璎雪颤着嗓音齐齐扑进苏夫人的怀里,两人紧紧的箍着苏夫人的腰身。

    “母亲不能有这种想法,您要是走了,这世上又哪会有落落,我们便从此再没有母亲,更何况,这件事情事出有因,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苏夫人垂眸,眼里都是温柔,轻搂着两个女儿含泪点头,是啊,如果她走了,孩子们得多伤心,多难过,不管怎么样,她要看着孩子们幸福长久。

    “放心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放下了,都放心吧。”

    苏夫人抬眸看着天空,微微抿唇,她先前拜祭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苏侯爷,梦到了和他幸福一辈子,一直到老呢。

    她想。

    苏侯爷应该会在黄泉路上等她,待她百年之后,她会再与他相见,再续前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