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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关于母亲的往事

    铁勇想起了早晨肖满与花玉的对话,不由轻捋长须笑道:“不愧是刑部尚书,看问题确实比常人透彻几分,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必然是花玉所杀,不过手段却颇为巧妙,可怜的老肖,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

    说到这里,铁勇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依你之意,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行棋呢?”田恕山沉吟一下问道。

    “什么也不用做,在一旁看他们厮杀便是。”

    铁勇迅速瞥了一眼田恕山,见他欲言又止,便淡淡一笑道:“当然,若你想把花玉拉到我们这边来,我也不反对。”

    ........

    这是一个空气清新而没有风的夏夜,初升的月,如水银般的白,星没有几颗,疏朗朗地点缀在蓝天中,就仿佛贵妇人身上披的蓝丝绒晚礼服上,缀了几颗不规则的宝石。

    大明宫东内苑,花玉高骑在马上,他的弓弦渐渐拉满,目光凝成一线,箭头在月光下微微闪着青光。

    ‘嗖!’一支狼牙箭从他手中射出,迅疾地划过灰白色的夜,准确将一只奔跑的田鼠钉死在地。

    “将军,已经第一百只了!”一名士兵跑上前,用剑将田鼠挑起,和另一堆同样的战利品放在一起。

    五十步外,花玉将狼弓慢慢收入弓囊中,他擦了一把汗,对周围的数十名亲兵笑道:“这几日难为你们抓鼠了。”

    一名亲兵嘴咧了咧,苦笑道:“不瞒将军,这几日我们抓鼠出了名,已经有好利者在大门外专门出售活鼠,一文一只,今天的这一百只田鼠就是早上买来。”

    “还有这种事?”

    花玉也忍不住笑道:“将军夜引弓,人家飞将军是射虎,我却是射鼠,你们嘴要紧一些,莫传出去让人笑话了。”

    他刚走两步,远远地一名值勤的士兵跑来,“将军,大门外有人寻你。”

    “是什么人?”

    “有士兵护卫,好像是重臣,他没通名,只说是你的长辈。”

    “长辈?”花玉沉吟一下,难道是家主来了吗?

    “你们跟着我,要提高警惕。”花玉吩咐手下一声,虽然他知道肖满不会杀他,但肖祝史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蠢事。

    大门处,数十名披甲士兵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地停驻在二十步外,门口当值的百名士兵则人人紧握刀柄,警惕地盯着这辆马车。

    马蹄声击破了宁静的夜,门口的士兵立刻闪开了一条道路,花玉在数十名亲兵的簇拥下从门内奔出。

    “贤侄,是我!”车门打开,露出了田恕山清秀而苍白的面孔。

    花玉见是田恕山,急忙翻身下马,上前长施一礼道:“让田世叔久等了!”

    “我找你有一点事!”

    田恕山笑得有些勉强,他犹豫一下便对花玉道:“这里说话不便,能否到你住处细谈。”

    花玉点头笑道:“世叔若不嫌我蜗居简陋,那就请随我来。”

    花玉目前就住在东内苑,东内苑里有不少建筑物,原本是给皇帝游玩休息的地方,现在是天骑营的行辕,其中有两间屋子特地收拾出来给他作为宿舍。

    只行了片刻便来到了花玉的住处,亲兵早已经先行一步点亮了灯,房间不大,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

    “世叔请随便坐吧!”

    花玉脱掉盔甲,长长地松了一下身子,自己先坐了下来,他见田恕山一路无语,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便给两个亲兵使了个眼色,命他们先出去。

    田恕山慢慢坐下,他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道:“贤侄,我有一件事想最后你问一次,希望你能说实话。”

    “可是那块玉之事?”

    田恕山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深深地注视着花玉道:“此事对我很重要。”

    花玉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他知道田恕山找他就是为了那块玉,准确地说,是为了自己母亲的身世,他已经隐隐猜到,恐怕母亲真和田家有关。

    上一次花玉没有说实话是不想让人去打扰母亲,而现在母亲已经被家主转移到了安全之处,甚至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花玉沉思了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道:“其实你上次已经说对了。”

    虽然答案早已猜到,但在不经意间忽然揭晓之时,田恕山还是受到巨大的冲击,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他再也坐不住,背着手房中来回踱步,时而走到窗前望星长叹,时而又坐下低头深思,他眼中充满了对往事的追忆。

    花玉没有说话,等待着田恕山的情绪慢慢平静。

    良久,田恕山终于平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花玉,低声道:“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可愿听?”

    花玉默默地点了点头。

    田恕山再一次站起身,负手慢慢走到窗前,他开始讲述起来,声音低沉而带一点嘶哑,“二十几年前,有一个大军阀家庭的嫡长女,芳龄十七岁,生得清丽无双,被誉为军阀第一美人,追求她的名门望族不计其数,她的父兄也很疼爱她,但也一直想把她当做为联姻的资本,对她的期望很高。就在宁王之乱平息那一年,她从大兴回到家乡,却告诉她的父兄她怀孕了,可无论怎么逼问,她始终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就在她怀孕八个月、分娩在即之时,她的父亲终于忍无可忍,将她赶出了家门,从此以后她音信渺无。”

    说到这里,田恕山的声音略略有些颤抖,“这二十几年来,她的大哥一直在寻找她,直到几个月前,他忽然知道了自己妹妹的音讯......”

    田恕山闭上了眼睛,他心情激动,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花玉也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虽然他也早感觉到母亲的身世不同寻常,但他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是田家的嫡长女。

    半晌,田恕山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封,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时她父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遗言,希望她能回去看一看。”

    说罢,他将信封轻轻放在窗台上,便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