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老臣骂醒嬴政，陛下你魔怔了！
刑场。
头顶的画面里。
赢子夜正在谋划，如何抓捕王诚策。
而刑场之下，百姓们都没有从赢子夜怒斥孔圣，使得孔圣落荒而逃的事情中，恢复过来。
他们仍旧处于身心皆震的状态中。
始皇帝嬴政，也有些魂不守舍。
“陛下！”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众人下意识看去。
只见拥挤的人群忽然向两侧让开，一辆马车迅速驶来。
而后，马车内，走下了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
他有着一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
他佝偻着背脊，走几步路，都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嬴政看到老者，连忙起身，走上前去，道：“冯老，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只见两朝元老，大秦名义上右丞相，实际已经一年未曾临政的冯去疾，他看着嬴政，摇头叹道：“陛下，你陷入魔怔了啊！”
“老臣若再不来，谁来叫醒陛下！”
嬴政一怔。
李斯等人也都意外的看向冯去疾。
只见冯去疾阻止了嬴政的搀扶，他颤颤巍巍向嬴政行了一个大礼。
然后道：“陛下，为何要对赢子夜这个逆子，这个谋逆作乱的乱臣贼子道歉与悔恨？”
李斯忙替嬴政解释：“冯老，事实证明，我们的确错怪九殿下了啊。”
冯去疾厉声道：“李斯，你身为左丞相，却在陛下陷入错误魔怔之事，不唤醒陛下，还为陛下找理由，你可知错？”
李斯脸色一白。
只听老者说道：“天地君亲师，亘古不变！”
“陛下身为大秦天子，便是大秦子民的天地！”
“陛下身为皇帝，便是他赢子夜的君！”
“陛下身为父亲，更是他赢子夜的亲！”
“天地君亲师，对赢子夜而言，陛下独占前四！”
“而历来，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让子亡，子岂能不亡？”
“此天地共尊，连孔子都认可！所以，陛下让他赢子夜死，天经地义，岂有一点错误？”
李斯不敢再开口。
嬴政眉头皱了一下：“可寡人，的确错怪了老九，让老九受了委屈。”
冯去疾道：“难道就因为父亲错怪了儿子，儿子就要憎恨父亲吗？”
“陛下。”
冯去疾看向嬴政，道：“先皇曾经独自一人逃出赵国，未曾带陛下逃离，使得陛下在赵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先皇所做，难道比陛下做的好一点吗？”
“可陛下，可曾埋怨过先皇？可曾堕入魔道，做出那等弑父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事？”
嬴政默然。
他当然不曾。
否则，他就不会是大秦皇帝了。
李斯等人也都心中一震。
他们此刻，也猛然发觉，冯去疾说的有理。
他们的确错怪了赢子夜，可这就是赢子夜最后弑父弑君的理由？
父让子死，子不能不死！
这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赢子夜，凭什么能做出那等天理不容之事？
冯去疾继续道：“陛下，你对赢子夜，已经够好的了！”
“陛下看看赢子夜后来做的事！”
“王诚策是臣给予的大秦双杰之称，臣是认可王诚策品性的，可赢子夜轻信戏子之言，不顾大秦与韩赵之战的大局，使得咸阳人心惶惶，此是何等自私行为？”
“只是陛下念其年幼，不忍以正国法，关他一年，可他不到半年，便越狱而出！”
“且在燕国主动投诚之事，杀害燕国使臣荆轲，让燕国与大秦不得不发生战斗，多少人无辜枉死？”
“之后，他更是叛逃而出，杀我大秦郡守，劳民伤财，抢夺百姓财物，恶事做尽！”
“而陛下，仍是愿留他一命，陛下你做的还不够吗？”
“可他呢？”
冯去疾目光看向赢子夜，神色冰冷。
“他不仅不念陛下之恩，反而变本加厉，最后更是举兵谋逆，想要弑父弑君，这才有了他今日的下场！”
“陛下，你没错！”
冯去疾斩钉截铁。
“陛下，你已经做到了一个父亲所能做到的极致了，你就算错怪了七岁的他，可后面他所做的一切恶行，陛下都亲眼见证。”
“所以，陛下你何必自责？”
“这一切，都是他自甘堕落，与陛下何罪之有？”
“陛下，你身为大秦帝王，岂能向一个自甘堕落，恶贯满盈之人低头？你要让天下人怎么看，要让六国余孽怎么笑话陛下啊！”
嬴政如遭雷劈。
他之前，一直沉浸在对七岁赢子夜的自责中。
真的忘记了后面赢子夜所做的一切事情！
此时被冯去疾唤醒，嬴政才猛然惊醒。
是啊！
纵使赢子夜后来做了那么多该死之事，自己都网开一面。
若不是最后实在不能容忍了，赢子夜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赢子夜最后却做出弑父之事，天理不容！
是赢子夜，错了。
他给了赢子夜那么多机会，可赢子夜不珍惜。
赢子夜伤透了他的心。
否则，岂会有今日刑场之事？
自己大秦帝王，要总览全局，而不是只盯着某一个角落，钻入牛角尖而出不来。
嬴政闭上了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
神色已经恢复往日的威严与深邃。
他看向冯去疾，道：“多谢冯老提醒，寡人的确钻入牛角尖了。”
冯去疾看着嬴政重新恢复威严，终是松了口气。
他说道：“陛下，臣受先皇委托，就是要在陛下走错路时，唤醒陛下，幸臣来的及时。”
百姓们听到冯去疾与嬴政的话。
都不由议论纷纷。
“我也差点都忘了赢子夜后面的恶行了！”
“还是冯老清醒啊！”
“冯老毕竟是两朝元老，见过的世面多了。”
“哎，差点钻入牛角尖！”
“赢子夜前面的确让人可怜，可后面呢？后面他的确错的太过分了！”
“是啊，弑父弑君，天理不容！”
百姓们窃窃私语。
白媚儿听得则是怒火中烧。
冯去疾这个老不死的，他知道个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杀荆轲，那是救了大秦！
殿下杀郡守，夺城池，那是在救那些子民！
殿下弑父弑君？
倘若你们知道殿下弑父弑君的真相，你们绝对会哭死！
这个老不死的，他狗屁都不知道！
嬴政没错？
殿下被逼迫叛逃出去，可却一直默默为大秦奉献，为嬴政付出，难道这才是错？
白媚儿气的脸色煞白。
她恨不得弄死这个啥也不知道，还自以为清醒的冯去疾！
“殿下，这个老不死的，太坏了！”
白媚儿咬牙切齿。
赢子夜平静的笑声，却在她耳畔响起。
“不碍事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原本我不在意真相是否会被他们知晓。”
“但现在，我觉得，也许，是该让他们，知道那一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
“随着记忆的展开，事实会告诉他们，真相究竟是什么。”
“也会让他们知道，究竟谁对谁错。”
嬴政看向赢子夜，声音威严，道：“寡人的确错怪了勾栏与求雨的你，但那之后，寡人从未错过。”
“王诚策之事，暂且不说其真假，你在寡人前线征战之时，你如此残忍手段杀其，更是将其吊在城墙之上，引得百姓恐慌，使得后方差点因此不稳！”
“只此一点，你便错了。”
赢子夜听到嬴政的话。
只是平静望向头顶苍穹。
“错了吗？”
“但你可知，若我不这样做。”
“咸阳，只会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