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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短暂的爱情

    孙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海娜一家围站在他的病床旁边。

    看到孙西醒了,大家都很开心。

    这时候正好见医生过来查房,海娜焦急地问,“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翻了一下手里的报告,皱着眉头说,“简直是奇迹,身体各项指标恢复的太快了,现在就是右腿还有骨折,打个石膏,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海娜高兴极了。她一会儿抱住了医生,一会儿又来拥抱孙西。孙西也挺开心的,因为他确实立了大功。

    这件事情以后,孙西成了大英雄。

    赛米尔为了感激孙西,特意请所有亲戚吃饭。饭桌上,赛米尔反复表扬孙西,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孙西反而有些尴尬。

    海东东突然插话说,“爸爸,孙西救了我和姐姐,我之前答应要报答他的。”

    听到这个句话,孙西内心开始兴奋起来,他幻想着赛米尔会给出一个很高的酬金。

    赛米尔听了很高兴地继续说,“是啊,是啊,我们不正在讨论这个事情吗?”

    “我已经答应把姐姐嫁给他了。”海东东立刻说到。

    听到这句话,孙西的心情又跌入了谷底。

    这下所有吃肉,喝酒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也没有了声音。海娜也早就看上了这个来自远方的男孩,至于原因,可以总结为一见钟情,而孙西则是瞪大了眼,不知如何是好。他假装低头吃饭,内心却在骂人:这家人简直是流氓,不给钱,居然还要把我扣下来。

    所有人又把目光都聚焦在赛米尔脸上。

    “好,好主意啊,东东,爸爸也是这么想的。”父亲早已了解女儿的心事,赛米尔坚定地说道,“女儿之前也和我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为什么不呢?各位乡亲,如果没有反对的话,我尽快把这门婚事办了。”

    而此时,海娜早已害羞地跑回了内屋。孙西呢,在餐桌上,他抬头的时候,始终强颜欢笑,但他的眼睛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海娜爸爸已经看出来了。

    突然,舅舅叫到,“有个事情要说明白,听说孙西是外地人,所以他算是入赘到我们家是吗?”舅舅看上去魁梧得很,听说以前也是混黑社会的。

    孙西在想,这帮人确实过份了,他真想拍桌子,大骂他们一顿,可是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是有些不敢。

    “现在的年轻人不讲究这些,就让他们自己来决定吧。”赛米尔说道,“各位这么多问题,不会是不舍得礼钱吧?”舅舅却还是坚持要问个明白,“孙西还没有表态呢?”这时候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孙西身上,可是孙西刚刚趁大家不注意,已经悄悄离开了餐桌。

    看到大家用异样的表情看着他,听到别人在喊他名字,他连忙回头说,“我去上个厕所。”可他自己没注意到,他正用打着石膏的那条腿单腿跳跃着往厕所方向去,把大家都看得惊呆了。

    于是,在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的安排下,大人们愉快地决定了婚事。

    赛米尔就把婚期定在了三天以后,各种准备工作第二天就开始了,宰羊,炸油香、炸茄子,招待宾客。亲戚、乡亲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带着钱物、礼品,来为海娜添满出嫁的箱子。

    婚礼当天的过程还是很复杂的,虽然搞得人很累,但是人们很欢乐,很享受这个过程。人们在美好的音乐,舞蹈中祝福这一对新人。

    新娘海娜特披着一肩长发,今天的妆也化的特别美。海娜当然是最开心得一个,她感觉捡到了一个宝。

    见派出所的李队长也带着贺礼来了,赛米尔赶紧打招呼。

    “李队长,你来真是太给面子了。”赛米尔一边说着一边把烟递过去。

    李队长身后的随从不开心了,说到“什么李队长啊,现在已经是李局了。”

    李队长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转过身来对赛米尔说到,“哎,还在公示期呢。赛米尔厂长不给我提意见,我才能当上这个局长阿。”

    “怎么会呢,我表扬信还没来得及写呢。”

    李队靠近轻声说,“拉希德的事,组织已经批复了,授予拉希德同志“金州市见义勇为积极分子”称号,希望他安息吧。”

    赛米尔握着李队的手,激动地回答,“感谢政府,感谢政府,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赛米尔看到孙西,招呼他过来,“孙西,李队长已经答应我了,给你在他们的内部系统里查查你爸爸的资料。还不来请李队长入席?”

    “好的,谢谢李队。”孙西回答。

    说着,三个人笑着进场了。

    婚礼的现场异常热闹,所有人都在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必须要念吗?”孙西不太想念结婚宣誓词,他把头凑到海娜耳根边说,“这不是假结婚吗?算了吧。”

    “不行,假的也要你念给我听,而且要大声,带有感情。”海娜严肃地说,然后把孙西推上了舞台。

    孙西面对着海娜,只能老老实实地念起来:“真没想到啊,这么快我就要结婚了,我说到做到。”

    他看了一眼海娜,“虽然,我一开始害怕结婚以后你会欺负我,看到你拿刀对付歹徒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害怕,实话说,我开始确实有些偏见。我现在向大家道歉,我错了,我承认,我有一位品学兼优的妻子。我承诺,无论在前面的是平安顺遂或是威吓险阻,让我们一起共同面对。在这婚姻的圣日,在众人面前,我对你承诺,我将永远成为爱你、对你忠心的丈夫。”

    听完,海娜一个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台下的人都鼓起掌来。海娜爸爸夺过话筒,“亲戚朋友们,我还要隆重地介绍我的另外两位亲人,这位是我走失多年的姐姐的女儿(他的亲姐姐),这位是我的大儿子(他的亲弟弟),多年之后,我终于找回他们了。谢谢你们,请尽情地吃,尽情地喝,今天是个好日子。”海娜爸爸也激动地热泪盈眶。

    音乐再次响起,人们继续欢歌笑语。

    对孙西来说,最重要的部分当然是入洞房了,亲戚朋友离开以后,孙西终于有机会单独和新娘相处一室了。两个人都有些微醉。

    “我的新娘子,现在我们是夫妻了哦。我们不如假戏真做,生米煮成熟饭,你看怎么样?”孙西假装喝醉了。

    “结婚哪有假的,这都是办理过合法手续的。”海娜回答。

    “这样说,我中你的计咯。”

    “对啊,我奶奶守寡,我爸爸也是个鳏夫,到我这一代人,我从小就期望有个完整的家庭。哈哈,我做到了。是你中我的计了。”

    “你好坏啊。”孙西色迷迷地说道,“那都是夫妻了,给我亲一下呗”。没想到,海娜用手把他的脸推了回去。“不行,我们来划拳,你赢一把,就可以亲我一下,你要是输了,就罚酒一杯。”海娜指着桌上的一罐高度白酒说道。

    孙西没想到还有这种习俗。他其实除了“石头剪子布”,其他都不太会。

    “请问怎么个玩法?”

    “很简单,我们同时伸出手指,同时,每人报一个数字,如果你报的数字是两个人手指数量之和,那你就赢了。”海娜耐心地解释道。

    说完,两个人捋起袖子干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孙西败多胜少,喝的满脸通红快不行了。期间,也亲到了一次脸。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

    孙西说道,“我们玩点真本事,如何?”

    “怎么玩?”

    “‘飞花令’听过吗?”

    “没有。”

    “简单,这就是诗词接龙。我说一句,你接一句,我说的一句第一个字是‘春’,那你说的那句第二个字是‘春’,我们放低要求,成语也可以用啦。我先来。”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孙西深情地说了一句。

    海娜想了想,“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孙西一边说,一边偷偷的在心里呼救5233,要求5233立即帮他下载全部唐诗宋词,成语词典。这下可把他乐坏了,看海娜答不上来,心里美滋滋地,“这下赢定了!”

    “不行!”海娜表示反对。她继续说道,“听说自古江南出才子,比文的,你占优势,你先罚酒一杯,另外,你们老师都是大学生吧,我们的老师自己都高中都没毕业,就来教我们,而且还有一口临夏方言,我压根就听不懂,我是教育低水平地区来的。好吧,就是说,你先得自罚两杯,才算公平,我们再玩。”孙西找不到什么理由推脱,于是两杯下肚,人就立即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吃饭前,赛米尔找到孙西,深谈了一次。

    “孙西,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去上学吧,将来考个大学出来。”在这个城市里,似乎只有赛米尔意识到学习是有用的。这个和他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系,母亲当年为了给他们兄弟俩读书,两毛钱的学费都出不起,硬是求人才免去了学费。如今,虽只有高中文化,赛米尔却早已用知识赚足了财富,相比之下,那些同龄的孩子,因为放弃了上小学,现在还在靠苦力为生。

    “我还是先想去社会上锻炼。我想学点课本上没有的东西。比如你们县城出名的马戏团。”孙西其实想说:我还学什么东西啊,想学什么知识,只要轻轻松松下载到大脑就行了。

    老丈人同意了,“这样也行。但是最多一年,一年之后,你要回学校继续深造,我给你打好招呼去。”

    “赛米尔先生?”孙西想要说出他真实的想法。

    孙西继续说,“回学校可以,但是我想做老师。如果你现在愿意投资个学校的话,什么时候学校开学,什么时候我就回来当老师。”

    “好唉,我要去孙西老师的学校。”在旁边玩耍的海东东高兴的跳了起来,“还要把那个买包子的小姐姐叫来我们学校。”

    孙西也想起来上次遇到的那个女孩子的困难家庭,连忙应和说,“对对对,请小姐姐一起来读书。”

    赛米尔一听,这好办啊,他正好想找个机会感谢孙西,于是大笔一挥,一所以孙西命名的希望小学就开始规划了。

    吃饭的时候,当着一家人的面,海娜问孙西。赛米尔不再。

    “爸爸同意你去马戏团上班了吗?”

    “算同意了吧。”

    “他没要求你去接他的班?”

    “这个他没说。但是我也不喜欢搞那什么烟花之类的东西。”

    海娜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呢?”

    孙西想了想,“一年前我还喜欢捣鼓一些计算机什么的,现在吗?这些都太小儿科了。对了,你喜欢什么工作啊?”

    “你真想知道吗?吃完放,我就带你去。”两个人开始低头猛吃饭。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一白一灰两匹马,来到乌拉尔草原。

    “你看。”海娜指着茫茫大草原。“这就是我最爱的地方,我能向小鸟一样,自由快乐的飞翔。”

    “骑马也能叫飞,哈哈。”孙西得意地笑了,直接给海娜铺了一盆冷水。

    海娜并没有理他,而是举起手里的辫子,抽了一下孙西的马屁股,然后再抽了一下自己的马屁股。“驾。”一声号令,两位和其它的羊群一样,成为了绿草原的点缀。

    他们还一起赶羊。孙西甚至还叫来了5233,把飞碟当直升机用,两个人拿着绳子外挂在飞碟下面,抓着草耍羊,玩的不亦乐乎。

    “海娜,要是下面这一群都是我们的孩子,那是不是更好玩呢?”孙西大声海娜。

    “是啊,那你算算十年能生出这么多来吗?”

    “那最起码一年要生五六个娃娃了。”

    “哈哈哈。”

    直到筋疲力尽,两个人才躺下来,开始聊天。

    海娜问,“孙西,你想念家乡吗?”

    孙西沉默了片刻,难得正正经经地回答说,“想啊。但是我的家,我的村子已经不复存在,它即将变成一条宽阔的马路,这一切就像是把我所有的美好记忆连根拔起,那份痛彻心扉的不舍,你能理解吗?”

    女孩子先说话,“有一点点理解。所以,孙西,你愿意永远留在这个大草原,每天和我一起去放羊吗?”

    男孩子突然又调皮的回答,“呃,我愿意变成一只你身边的小羊,天天围在你身边。”

    “那好,那你现在就变成我的小羊。”

    孙西立马蹲了下来,四肢着地,学着羊走路,没想到,屁股上挨了一皮鞭。

    “你还真抽啊?”孙西疼得要死。

    “难道还是假的。”海娜回答他。

    “救命啊。”孙西跑啊跑啊跑啊,海娜在屁股后面追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