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信息有限,其他人倒是没陈子延想的这么多,他们此刻一门心思都放在陈子延提出的问题上,琢磨着该怎么做,才能在不惊动蛇群的前提下,成功筹集到祭祀所需的蛇眼。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看蛇群那纠缠的劲就知道,到时候一个不慎,就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最重要的是,蛇这种生物的特质在那摆着,就算直接上手都未必能手到擒来,何况是在相隔这么远的情况下使用工具,说不好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胡八一想了一会,都没能找到妥当的办法,有些丧气的说道:“陈爷,这活可不好办呀!”
别说是手头没有适用的家伙事,即便是有,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将这事给做到。
“没事,努力一下应该能行。”
陈子延对此并不意外,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指望过胡八一,术业有专攻,像是风水之道或是持枪火并这些,他不怀疑胡八一的能力,但像是这样的精细活,别说是胡八一,就算是他也做不好。
他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出现了合适的人选。
如果没有陈文锦的出现,那肯定是靠雪莉杨,但既然现在队伍里有身怀绝技的陈文锦在,那这任务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选择。
陈家的九爪钩可不单单有腾转挪移和御敌护身之用,还同样有着无声无息间将物件拿到手里的效用,想来在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抓一些蛇上来应该不是难事。
心里面这样想着,陈子延就打算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听听大家的看法。
胡八一在听完陈子延的话后,想了想说道:“这办法行倒是能行,但问题是……”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几人都能听得出来,胡八一也认为九爪钩这门绝技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但却对陈文锦的掌握程度表示了质疑。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陈文锦的年龄摆在那,在胡八一面前算是妥妥的小年轻,他有所质疑也很正常。
陈子延正打算解释一下,却没想到黑眼镜突然出声了:“放心吧,陈大小姐从会走路就玩没开锋的九爪钩,说是出了娘胎就开始学也不为过,现在除了她爹,在这奇门兵器的上造诣谁也不如她。”
胡八一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陈子延给制止了。
陈子延觉得有黑眼镜这话就已经足够,毕竟队伍里如果说谁最了解陈文锦的话,可能黑眼镜还要排在霍玲的前面。
毕竟黑眼镜这些年可是一直挂靠在陈皮阿四的盘口,说不定他是看着陈文锦长大的呢。
“先试试吧,我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雪莉杨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其实是打算自己来做这事的,毕竟这件事的过程里也有着诸多危险,下面那可是净见阿含,如果在弄上来以后脱离了控制,那具体操作者就是距离其最近,也是最为危险的那一个人。
但是在听到黑眼镜的话后,雪莉杨却觉得陈文锦来做,可能比自己要好很多,她虽然对飞虎爪的应用掌握程度很深,但飞虎爪和九爪钩有着本质的区别,飞虎爪的主要作用是辅助攀爬,在细微操控方面基本接近于无,根本就没法跟声名在外的九爪钩去比。
见雪莉杨也都认同了自己的想法,陈子延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就示意陈文锦和王凯旋把堵住双耳的耳塞去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先前的打算,还询问了一下陈文锦对雪莉杨这个决定的看法。
陈文锦思忖了一会后,先是把陈子延的请求答应了下来:“把蛇抓上来这件事我可以做到,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然后才谈起雪莉杨决定:“这个想法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虽然从逻辑上能说得通,但我感觉有些过于疯狂。”
她感觉,雪莉杨对自身的状态太过看低,现在还没到真正的油尽灯枯,没必要行这样破釜沉舟的举措。
雪莉杨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我累了。”
是的,她累了。
虽然事实可能就像是陈文锦所说,还有再考虑的余地,但她自己已经不想再去那样做。
她打算完完全全遵循内心的指引,以这样在外人看似疯狂的方式,来进行一场关乎未来的赌博。
如果能够成功,那所有人背负的诅咒都将不复存在,而要是不能成功,那她也已经做到了自身所能做到的极致。
陈子延也就是不知道雪莉杨的想法,不然他一定会告诉她,早说是遵循内心的指引啊,那不就是稳了嘛!
为了防止出现误伤现象,在陈文锦抓蛇的时候,陈子延把其他人都撵到了后面,只在石台边缘留下了花狐和自己。
他是负责在第一时间处理被抓上来的蛇,而花狐的责任就是在出现意外时,第一时间挡在陈文锦的身前。
虽然陈文锦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这种事属于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类型,陈子延自然不可能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所以便把花狐给留在了她身边,在关键时刻充当人肉盾牌。
反正花狐就算是被咬也没事,这时候不就是最好的保护措施。
等到一切准备都做好后,陈文锦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她站在石台边缘目光紧盯着下面的蛇群,手里的九爪钩以一种均匀的速度摇晃着,等待着锁定目标后的出手。
陈子延则是落后她两步,手里拿着要用到的工具,等待着杀蛇取眼。
就在下一瞬,陈文锦手里的九爪钩如同闪电般飞去,等到陈子延反应过来的时候,落下的九爪钩已经抓着一条两指粗的净见阿含飞了回来,在陈文锦的有意控制箱下,牢牢禁锢着净见阿含的九爪钩,慢慢的出现在了陈子延面前。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陈子延在九爪钩出现后,就用工具死死钳制住了那只净见阿含的头颅,随后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快速且准确的落在蛇头上,随着一道鲜血飞溅,蛇眼稳稳落在了下面早已备好的器皿里。
等到这一切结束后,站在陈子延身后无双鬼大手伸出,直接将因为失去眼睛而疯狂挣扎的净见阿含给塞进多层皮革缝制的口袋里,随后狠狠地揉捏了几下口袋,等到他松开手掌的时候,口袋里面的净见阿含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按照这样的节奏,陈子延他们没多久就把所需的眼球收集到了。
在这过程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错漏,但都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度过,所以也就不再表述。
石质设施里面的凹槽看似很多,但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只是一种视觉上的误导而已。
等到把收集到的蛇眼,整齐摆放到那些凹槽里面以后,雪莉杨就把自己的背包等物都给卸了下来,轻装走到了旁边的另一个石质设施面前。
陈子延看着她问道:“要不再等一下?”
雪莉杨轻轻摇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就开始吧。”
说完以后,她就一个灵巧的翻身进到了石质设施里,再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微笑后,便缓缓闭目躺了下去。
等到雪莉杨躺进这石质设施后,陈子延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旁边,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武器上,另一只手则是虚扶在了边沿上。
虽然说着听天由命,但他怎么可能会面临失败也无动于衷,陈子延这番举动就已经明白的告诉了其他人,如果真的出现了问题,那他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把雪莉杨从里面给弄出来。
对此没人反对,因为他们也都抱有相似的想法。
就在大家紧张注视着雪莉杨那边动静的时候,被放在石柱器皿上的雮尘珠首先出现了变化,只见那原本只是笼罩在附近的光芒忽然间开始了疯狂的扩张,很快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整个空间都给彻底照亮。
“呜呜呜——”
而就在整个空间都亮如白昼的时候,一道道如歌如泣的古怪声音忽然从那满是净见阿含的深渊里传出。
这声音听起来既像是无数女子在念诵某种音节古怪的经文,又像是无数女子在哭泣一样。
就在陈子延他们努力分辨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到底是颂念经文还是哭泣的时候,变化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在那蛇群盘踞的深渊里面,缓缓升腾起一阵灰蒙蒙的雾气。
这怪异的雾气就好像是具有某种其他的吸引力一样,在出现的瞬间就惹得那些净见阿含疯狂争抢,彼此为此开始了残忍的厮杀。
“陈爷,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胡八一见下面的蛇群如此变化,忍不住说道。
按照他们所知的魔国文化,净见阿含的地位可是不低,没道理会在祭祀仪式上如此消耗。
而且这场祭祀已经有了对应的祭品,所以这样的厮杀显得更加没有道理。
陈子延看着那不断被蛇群吞噬,但又不断涌现的灰雾,心中涌现了一个猜测:“我想,那些雾气应该是代表了这下面女尸的怨气。”
不过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陈子延并没有太多的底气,因为这真的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
“怨气?”王凯旋歪了歪头:“这要是怨气的话,那下面到底藏了多少尸体啊?”
他的思维模式跟其他人有点不同,其他人还在琢磨这到底是不是怨气的问题,他就已经想到了怨气源头的数量问题。
不过陈子延觉得王凯旋这想法还真没错,就现在的规模来看,下面的灰雾简直就是源源不断,真的很难说清这下面到底有多少尸体。
“彭——”
就在陈子延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新的变化再次出现,只见随着下方净见阿含厮杀的更激烈,灰蒙蒙雾气涌现的更多后,一个庞然的身影勐然冲破了阻挡,从深处探出了头。
那赫然是一只巨型净见阿含,光是蛇身的直径就得有两三米,长度更是没有办法去估量,这家伙看样子只是探出了一部分身体,但却已经快要跟陈子延他们所在的石台齐平。
这突然出现的巨蛇,使得距离石台最近的几人下意识朝后退了退,说句不好听的话,就以这条巨蛇的身体规模,一口一个还真没有问题,考虑到蛇吻的夸张开合程度,估计就算是把他们给绑在一起,这大家伙也能够一口吞进肚子。
不过这巨蛇在探出身体后,并没有再一次上升,因为它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牵制。
站在石台边缘的几人能够明显看出,这巨蛇冲出阻碍后并没打算就此停止,而是有着继续向上的蓄力前兆动作。
但还没等这巨蛇将其付诸行动,前面出现的那些灰雾就开始凝结成一根根灰色锁链,以一种难以解释的状态穿过巨蛇的身体,将其牢牢锁在了当前的高度。
很显然,这些灰雾的出现就是为了这条巨蛇。
就在众人对眼前这景象满是不解的时候,蓝袍藏人忽然说道:“这些雾气是诅咒!”
蓝袍藏人最开始也是对此一头雾水,但在看到雾气化作锁链,将那巨蛇给锁在那里以后,立即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典籍里看过的一则秘闻。
相传在很久远的时候,有一种凝聚怨念与痛苦,将其化作诅咒的方法,只不过这种方法早已经失传,所以他才没能在第一时间想起来。
“诅咒?”陈子延看向他问道:“这是什么诅咒?”
他倒不是完全相信了蓝袍藏人的说法,而是在这样的时刻,既然没有任何的头绪,那就不如信他一回。
“不清楚,我只知道这种诅咒是用无数的怨念与痛苦凝聚而成,但更加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蓝袍藏人快速将自己知道的内容说了出来。
“怨念与痛苦?”陈子延陡然想到了下面被净见阿含所遮挡的女尸,如果说这里有什么符合这个要求,那无疑就是这些女尸。
想到这里,陈子延隐约间有了头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诅咒就是那些死在这里的女子所留,向导致她们一切痛苦的源头发起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