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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子快死了

    “放肆!”

    听到朱英的这句话,朱元璋顿时拍案而起。

    但是当他看到朱英那奇怪的眼神之时,却只能硬生生的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气愤,坐下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太子春秋鼎盛身体康健,衣食住行都有专人照顾。”

    “甚至于有个头疼脑热都有御医治疗。”

    “怎么可能就命不久矣?”

    看到朱元璋那一幅怒气勃发的样子,朱英并不在意。

    他知道朱标在这些文臣的心目当中,是怎样的一个圣君。

    所以他伸手给朱元璋倒了一杯茶水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老爷子,有句话叫做忧愤成疾。”

    “我们那位太子温良恭俭让样样俱全,但是一个人太完美了,牺牲的就只有自己。”

    “孝慈皇后怎么死的?是因为皇长孙的早夭,忧郁过度而薨的。”

    “就连洪武皇帝,也在孝慈皇后驾崩之后闭朝三天,大病一场。”

    “又何况是太子呢?”

    “要知道,孝慈皇后驾崩之后,今上大病一场。”

    “这段时间可都一直是太子在监国理政。”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猛然一愣。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看到朱元璋脸上的表情,朱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连我们那位英明神武的洪武皇帝,都因为发妻的崩薨而大病一场。”

    “又何况在同一年之内,接连丧子丧母的太子殿下?”

    “更何况洪武皇帝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性格,说他性情酷烈,都算是给他留了面子。”

    “那么太子殿下既要承受连续丧妻,丧子,丧母的悲痛。下要体恤万民,总辖朝政,上要忍受来自于父亲的斥责与压力。”

    “而且还要四处奔波,考察迁都事宜。”

    说到这里,朱英喝了口茶水,语气淡然。

    “皇帝在想念马皇后的时候,可以去慈宁宫哭一鼻子,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敢置喙。”

    “那么太子呢,他在想念发妻想念母亲想念儿子的时候,又该去找谁哭?”

    “悲伤心,思伤肺。”

    “老爷子,你觉得在这样的悲思之下,心肺交瘁之下,我们那位仁慈贤厚的太子殿下,还能够支撑多久?”

    听到朱英的这样一番话,朱元璋呆若木鸡。

    他想起今天出来之前,太子脸上的难以掩盖的疲惫之色。

    再想起自己临出宫之前,太子对于自己的关心,被他毫不留情的斥责了回去。

    一时之间,朱元璋心痛如同刀绞。

    “那么……”

    朱元璋刚刚想开口,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钢刀划过一般的嘶哑难听。

    他连忙灌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后,这才急切的开口问道;

    “那么依你觉着,太子他……”

    朱英缓缓一笑,说道:

    “太子最多也不过两年寿命了。”

    “今上杀伐无算性情酷烈,太子每每想要保下朝臣,都会引来一顿斥责。”

    “再加上胡惟庸案之后,丞相之位被废弃,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

    “能够帮着皇帝整理朝务的,唯太子一人而已。”

    “这样的点灯熬油之下,依您觉得,太子还能撑多久?”

    朱英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回响在朱元璋的耳边。

    是啊,是啊。

    就连自己有时候想念妹子,心如刀绞,也要去坤宁宫看着画像,暗自流泪一番。

    又何况自己的儿子。

    丧母丧妻丧子。

    这样的悲哀,自己的儿子占全了。

    现在想想,有的时候在朝堂上自己毫不留情的斥责帮朝臣说话的朱标。

    当时儿子脸上的凄苦之色,在内心深处又是何等的苦楚?

    这样想着,朱元璋浑浑噩噩的站起身。

    也不说话,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外走去。

    看到朱元璋的动作,朱英并没有阻拦。

    他知道在这些文臣心目当中,朱标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有些事情,需要这位朱老先生自己想明白。

    但是。

    今天终究是事急从权。

    在看到朱元璋跌跌撞撞的走出大门之后。

    朱英眼神一厉,向着身边喝道:

    “秦明!”

    霎时间,之前那个蒙着脸的黑色身影再度出现。

    “属下疏忽无能,请主公责罚!”

    朱英看着紧闭的大门,冷冷的吩咐道:

    “洒出你的人。给我查清楚这个朱老先生的底细。”

    “记住,一旦看到他有像什么衙门或者皇宫走去的迹象。”

    “立刻动手,给我当场射杀!”

    “是!”

    说完,看到身边的黑影瞬间消失,朱英长长的松了口气,面色凝重。

    而一旁,福伯佝偻着身体,凑上前来担忧的问道:

    “公子,现在怎么办?”

    朱英摇了摇头说道:

    “黑冰台传来消息之前,这里不能再呆了。”

    “福伯,给我易容,我们扮作客商,先去酒楼!”

    坐在书房当中,看着往自己脸上一丝不苟涂抹着胶水的福伯,朱英幽幽的叹了口气。

    棋差一着,棋差一着啊!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位朱老爷子对于时局和朝政都有着独特的看法,确实也有想要把他收入麾下的意图。

    但绝对不是在如此的情景当中。

    今天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人杀又不能杀,天子脚下,不能让这样一个人死在自己的家里。

    只能够先这样招揽。

    虽然已经签下了那一份自白书,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掉脑袋的大事,一点侥幸之心都不能有。

    好在。早在多年之前,凭借着在塞外草原闯出的赫赫声名。

    朱英早就兑换出了黑冰台的训练方法,并且训出了一套得用的人手。

    按照朱英自己的思索。

    这个前秦时代纵横六国的特务组织,比起锦衣卫来说一点都不寻多让。

    这样想着。

    福伯早已经做完了易容。

    拿过一面光亮透彻的玻璃镜子,秦英看到镜子当中,自己已经变换成了有着悬针眉纹,皮肤暗黄的中年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出发。”

    仅仅是片刻之间。

    一辆微不足道的马车从后门驶出,消失在官道上。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迅速的驶出百八十辆大车,汇集在马车的身后。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应天城门。

    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金陵城最豪华的客栈。

    坐在客房当中,朱英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冷然。

    “千万别让我失望,朱老爷子。”